这似乎是毫无争议的常识,但用在抑郁症孩子身上却不妥。心理问题的恢复,有点像伤筋动骨之后,肌肉和神经功能的恢复过程。最佳的方式是进行针对性的康复训练,一点点刺激神经,让它的灵敏性和功能得以增强。千万不要觉得休学了,孩子的抑郁症就会自然地康复了。要知道,社会功能的恢复,也是心理问题康复的重要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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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学并不会让压力消失
孩子可能没有了学习和人际交往的压力,却不得不面对家庭矛盾,以及不确定未来的迷茫和焦虑。家长也同样如此,孩子离开学校,逃回家里,多余的精力无处宣泄,必然要找家长的麻烦。家长还要替孩子担忧未来,为他们复学做铺垫,没有一样是轻松的。客观、理性地看待休学,别给这个方法加太多“万能”的滤镜,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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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学是重大变化
为什么有些孩子休学后,抑郁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呢?其实,引起抑郁症的因素之一,就是生活中的那些重大变化。这个变化发生得太快,太急,会让孩子措手不及,觉得无力应对。不难发现,突然失去自己的学生身份,会给孩子们带来紧张和不安。休学之后,日常生活完全变化,没有人管理,没有规划,如何适应,更是巨大的挑战。矛盾之下,甚至有些无所适从了。
这个身份,让我们觉得自己属于某个社会群体,也因作为群体成员而得到价值感以及自尊心。无论是学生、打工人、老板,还是资本家,在持续工作时,我们会感觉自己是属于这个群体的。而突然丢失工作、学业,就会让我们失去一部分归属感。有个孩子,因抑郁而休学后,陷入了无尽空虚,觉得每天活得都没啥意义。她对此无比投入,热情高涨,每天都做不同的糕点,早早带去校门口,安静等待。可见,有点事情做,有一个身份和位置,对孩子而言是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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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症患者的世界是灰暗的,他们会主动减少和外界的联系。那些选择了休学的抑郁症孩子们,常常都是一个人“家里蹲”。然而,独居不但不能帮助缓解抑郁,还有可能会让人们更加抑郁。李连杰的小女儿Jada ,就在社交网络上曝出自己因自我隔离,而抑郁症复发。很多抑郁的孩子,都伴随着较多的家庭沟通问题,与家人不亲近。休学,又相当于切断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让他们得以“名正言顺”地宅在家里。休学不是解决抑郁的方法,也不是帮助孩子的良药,它不神奇,也不万能。
那我们就尽量做到:降低休学的负面影响,发挥它的积极作用。前一天还在为了学习努力奋斗,为了考出好成绩孜孜不倦。这样的方式,往往是出于冲动情绪下的摆烂,放弃,而不是出于调整的目的。循序渐进休息是指,认真分析自己目前压力过大的原因:包括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换班级,甚至换个学校等等,都是可以考虑的方式。或者是减少上学时间,让压力保持在自己可承受的范围内。实在不行,最好才把“休学”,这个大招搬出来也不迟。如前文所述,休学之后,孩子会自然地暂时丧失“学生”这个重要身份。随之而来的,是社会关系的大量流失:同学、老师,甚至好朋友,都彻底断联。有些孩子还会在休学后,删掉所有人的微信,将自己孤立起来。即使休学,也可以约朋友,见见老师,参加一些活动认识新的人。人是群居动物,过度的自我封闭,必然起不到心理康复的作用。在我自己接触的休学孩子里,大部分孩子和家长,都没有做这一步。孩子觉得自己在学校里时时刻刻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不停地逼迫家长让自己休学。于是,大部分孩子休学之后,最多积极一星期,就开始摆烂、躺平。情绪烦躁之下,更是不停找茬,跟父母冲突、争吵,以此来宣泄自己多余的精力。当然,并不是做了计划,孩子就能完美地执行,这不太现实。但有这样的步骤,总是一个约束和提醒,更是一个督促。需要注意的是:计划要合理,强度不要太大,难度不宜太高。像一上来就从早到晚的学习时间表类的计划,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另一方面,计划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适时调整,不断完善。
作者|周治琼,心理学硕士。医院心理医生。心理治疗师,二级心理咨询师。曾多年任广州市脑科医院(三甲)儿童青少年科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