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项目概况 ·
为揭示周原遗址商周时期聚落结构,进而探讨西周国家形态,周原考古队近年把探索城垣结构、道路网络、池渠水系、建筑群落作为田野考古的“金钥匙”与“总开关”。通过“大范围追踪性钻探”与“重点部位针对性发掘”,终于发掘到西周时期宫城、小城、大城三重城墙,以及先周、西周与战国时期大型夯土建筑群,实现了聚落考古的大突破。
一、完整揭露2座先周与1座战国时期大型夯土建筑,可确认周原遗址是先周都邑,乃古公亶父迁岐之地,有力地推进了先周文化等重大学术问题的深入研究。
以往学界虽多认为周原遗址应是古公亶父迁岐之地,但因缺乏明确的先周文化高等级遗迹,故质疑之声长期存在。近年在王家嘴区域钻探发现了一片先周文化大型夯土建筑带,南北长超过150米,并完整揭露了2座大型建筑。
图1 王家嘴一号建筑
王家嘴一号建筑,由门塾、东西厢房、前堂、后室、前后庭院构成(图1)。庭院内多处保存踩踏面,台基仅余夯土基础部分,但柱网结构基本完整。建筑叠压京当型晚期灰坑,被先周晚期灰坑和墓葬打破,加上C14测年数据,可定一号建筑为先周文化遗迹。该建筑南北总长68米,东西宽34~37米,占地面积逾2500平方米,是目前所见规模最大、最完整的先周文化大型夯土建筑,为确证周原为先周都邑所在提供了关键证据。
图2 礼村南F13
文献记载周原在战国时期的美阳,但以往美阳地望无法确认。近年在周原发现超过30万平方米的战国时期遗址。已发掘的王家嘴二号建筑年代为战国晚期,东西宽41米,南北长30米,面积1200平方米,初步判断为干栏式大型粮仓。在礼村南发掘了3座面积较大的战国晚期房址,这些规模较大的建筑应属官方建筑(图2)。已探明刘家墓地有上千座战国墓,该墓地多次出土“美亭”“美阳”陶文。这些信息皆指示王家嘴至刘家一带应是战国美阳。考古发现与文献记载若合符节,进一步确证了周原遗址乃古公亶父迁岐之地。
二、发现了建造于不同时期三座西周城垣,初步揭示了周原聚落的城垣结构,大致厘清了周原都邑的空间结构和布局,将以往零散的大型建筑、铜器窖藏、墓葬等纳入了不同层次的城市空间。这是周原遗址和西周都邑结构与形态的重大突破。
图3 周原三重城垣
在以往长期探索的基础上,通过调查、钻探、发掘,确认了周原遗址存在宫城、小城与大城三座西周城垣。通过在城墙上16个地点的发掘,可判断小城和宫城均始建于商周之际,延续使用至西周灭亡。大城建于西周晚期,三重城墙在西周晚期时共存(图3)。
小城位于遗址西北部,东西约1480米,南北约1065米,方向352°,面积约175万平方米。以往发现的西周城址中未有规模如此之大者。
图4 宫城钻探
宫城位于小城北部正中,与小城共用北墙,东西约800、南北约600 米,面积50万平方米。如此规模的宫城在三代宫城中屈指可数。钻探发现宫城内遍布夯土建筑,多条道路纵横交错(图4)。
图5 宫城南墙和壕沟(东→西)
图6 宫城西北角
图7 夯窝(南→北)
宫城南墙保存较好,墙基宽约14米,由6版夯土组成,夯土保存厚度1.2米。墙外的壕沟宽23.6、深3.5米(图5)。揭露了宫城西北角,北墙宽7.5米,西墙宽10米(图6),夯土基槽深1.2米,夯层厚8~10厘米(图7)。西墙之外有一条南北向道路,路面分三层,下两层分别铺大石块和密集的小鹅卵石块,其上车辙清晰可见。西墙边缘有一组南北向陶排水管,现存7节,总长6.8米。
大城位于小城东南,涵盖了周原遗址的核心部分。东西长约2700米,南北宽约1800米,形状规整,方向352°,面积约520万平方米。大城是目前所知西周时期规模最大的城址。
图8 大城西南角
大城西南角处,南城墙墙基宽10.4米,西城墙墙基宽9.5米。城墙基槽为船底形,内填夯土十分坚实。西墙外连接一座夯土角台,南北长46.8米、东西宽16.1米,与西墙同一次建造。这是中原地区三代城市中已知最早的城墙角台(图8)。
三重城垣的发现,丰富了西周城墙结构形制与建筑工艺的认识,使周原西周城市结构和发展过程豁然清晰。城址规模之大,充分彰显了周原遗址的都邑地位。三重城垣的形态,有别于夏商都邑,开启了东周都邑形态的先河。
三、完整揭露了大城东南门和宫城南东门,填补了以往西周城门发现的空白,丰富了对中国古代城门结构形制的认识。
图9 大城东南门及城内建筑
大城东南门,位于大城东墙南三分之一处,由城台、外瓮城、南北门道、门塾、内瓮城、门内道路和建筑群等部分构成(图9)。
墙基向东凸出,加宽为城台,长94.6米,宽10.5~13米,东南、东北角都有向外加厚的墩台。城台基址处设南、北两处门道。北门道保存较好,南北宽5.3米,其北发现6个排列规则的磉墩,为门塾建筑。门道内有红烧土倒塌堆积,其下叠压原始路面,路面上尚存西周晚期大型铜器残片。内外瓮城中部各发现马坑一座,经发掘的外瓮城坑内埋马4匹。南、北两门道之上的两条道路,在入城后会为一条,先与南北向顺城道路相交,再继续向西延伸,已钻探长度210米,宽度达30~40米。
图10 东门内建筑
紧邻城内路南、北两侧,分别有建筑院落。两组建筑间相距24米。南组建筑共4座,呈四合院式分布。F1长11.2米,宽12.8米,四周有比较完整的卵石散水。F2长20.3、宽12.6米。两座建筑台基外包夯土台,形制规整,建造考究,应属官方建筑(图10)。北组建筑已发掘两座,可能也是四合院式院落。以往在全国发现的较为完整、保存较好的西周文化建筑院落为数甚少,这两组院落是研究西周建筑及其礼制的珍贵资料。
图11 宫城东南门
图12 石砌排水道(西→东)
图13 宫城东南门门道(南→北)
图14 夯土和壕沟的关系(南→北)
宫城东南门,位于宫城南墙偏东,门道呈亚腰形,两侧有6.5米宽的夯土夹墙,总进深约55米、宽6~10米(图11)。门道中段最窄处和门道北端各有一块包含大量石块的夯土,判断为两道城门的地基。门道中段东边,设有一条东西向的石砌排水道(图12)。南部门道路面倾斜,上铺石子,存多道车辙(图13)。正对门道的南城壕原本连通,但使用不久即用夯土填堵,形成通道(图14)。夯土东西宽42、厚3.6米,其上或还有城门建筑,因被汉代路沟破坏,已不可确知。
图15 壕沟内的人和动物骨骼(东→西)
城门西侧壕沟的上层发现大量人和动物骨骼,或散乱分布,或集中放置(图15)。人的个体数在40~100之间,从婴幼儿到老年各年龄段均可见。动物骨骼有马、牛、羊、猪、狗等,以马数量最多。
图16 大城东门内建筑群复原(西→东)
图17 宫城东南门复原(南→北)
大城东门规模宏大,宫城南门的多重结构开启了后世传统,这两座城门的发掘促进了周原城市形态和西周城市发展水平的认识,提供了中国城市发展史不可或缺的研究资料(图16、17)。
四、发现一批西周甲骨文,在甲骨形制、年代、刻辞内容等方面多有新见,是西周甲骨文的一次重大收获。
图18 甲骨出土状态(南→北)
宫城东南门西侧壕沟内出土卜甲、卜骨残片204片(图18),初步辨识出刻辞180余字。这是继周原、周公庙遗址之后,发现西周甲骨文字数最多的一批。
出土甲骨中以龟背甲为主,占到发现总片数的60%以上,如此大宗的背甲集中出土,在西周甲骨发现中尚属首次。
甲骨刻辞内容丰富,涉及天文历法、历史地理、军事战争、数字卦等多方面,历史价值重大,如:
图19 有字卜甲
发现月相名“朏”,(图19),这是在出土文献中的首次发现,证实了传世文献记载的可信性,对于研究早期月相与历日、复原西周年代等问题有极高的价值。
发现了多个国族名、人名,可以与金文和传世文献互相参照。如首次在甲骨文发现的“秦人”刻辞,是迄今对秦的最早记载。地名“蜀”“丰”,曾见于周原凤雏甲骨。刻辞“𫮩于霍”,是目前所见有关西周霍地的最早记载。
图20 有字卜骨
发现西周时期的王卜辞,如刻辞有“王呼并召…”、“壬子王其兽(狩)…”、“我呼侯…”(图20)等。王呼令诸侯的卜辞,是反映西周天子与诸侯关系的珍贵记载;周王狩猎的卜辞,涉及了当时多种田猎方式。
卜问“战戎”“于伐”“克虫(?)”的卜辞,揭示了多起西周王朝的对外战争。
此外,本批甲骨中还发现一些新见字、待识字,已识字的新见写法等,具有很高的文字学价值。
甲骨表面人工处理痕迹多样,如在一片龟腹甲的中缝两侧,有三组成对的钻孔,应系加固断裂的卜甲之用;在有些刻辞的字口内,发现有涂朱的痕迹;在背甲、甲桥等部位的边缘,多见锯切痕迹。
凡上可见,这批新出甲骨的内容丰富,价值重大,是研究西周甲骨学与西周历史的罕见出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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