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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全球老年人口数量最多的国家之一，同时也是老龄化进程极其迅速的国家（复旦大学老龄研究院发布的《“中国式”养老发展趋势报告》），中国面临着显著的社会结构转变。从“老龄化”社会过渡到“老龄”社会（根据联合国标准，当一国60岁及以上人口比例超过10%或者65岁及以上人口比例超过7%，则认为该国进入“老龄化”社会；当这两个指标翻番则认为该国进入“老龄”社会），法国用了126年，美国用了65年，日本用了24年，而我国只历时了21年。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我国当前的老年抚养比（用以表明每100名劳动年龄人口要负担多少名老年人，是从经济角度反映人口老化社会后果的指标之一）已经由2014年的13.7%上升至2023年的22.5%，我国的人口结构重心正在上移，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挑战更大、任务更艰巨。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始终将老龄工作置于战略高度予以重视，明确提出了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战略，旨在推动发展银发经济，“让老年人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老有所乐、老有所安”。《中国养老金融发展报告（2023）》认为，养老金融是一个概念体系，旨在通过金融手段有效应对人口老龄化挑战，满足社会各层面的养老需求，包括养老金、养老服务的金融解决方案和养老相关产业金融。为全力支持银发经济和养老金融体系建设，信托公司要不断增强养老金融产品和服务的适应性、竞争力、普惠性，持续提升老年人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把实现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追求确立为一切金融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养老金融是信托的本源业务
养老金信托在境外的养老保障体系中扮演着核心角色。从境外的模式看，不论中国香港的强积金还是美国的401(k)计划都是典型的缴费确定型养老金计划（Defined Contribution Plan，以下简称“DC型”），都是以信托为基础制度进行设计与管理。从养老金的运用来看，不论是前端集合还是后端集合，都是以信托的独立性作为产品基础。智利于1981年将DC型完全积累制的方案运用于社会保障方面，社保基金实行信托制。智利堪称拉丁美洲成功改革的先驱，其后十余个拉美国家纷纷借鉴经验，实现了较为理想的成果。此外，日本信托银行亦在养老金信托领域扮演着主导角色，提供专业的资产管理和信托服务。
养老服务信托是日本应对老龄化的重要解决方案。日本老年人口比例为29.3%（日本总务省统计局2024年9月份公布的数据），居世界首位，所以日本应对老龄化有丰富的经验。此外，日本国民的家庭财富主要由老年人持有，养老金融领域也较为发达。日本通过多样化的养老服务信托模式，满足了老年人不同阶段、不同需求的养老生活，为老年群体提供了高度定制化与专业化的养老服务，具体包括：账户管理信托、康养消费信托、财富配置信托、养老社区信托、复合功能信托、住房反向抵押贷款信托、安养信托、慈善信托、遗嘱信托等。例如，三井住友信托银行于2019年10月发行“人生100年应援信托”（百年passport信托。“百年passport”是一款为应对因阿尔兹海默症发作导致的资金冻结而设计的信托产品），可以实现养老资金保护、领取、使用、继承的一站式功能，提供涵盖住宿、护理、医疗、家政、健康、美食、学习、旅行、税款和社保费用支付等102953项服务。
信托公司已积极参与了我国养老三支柱体系建设。从第一支柱看，国内信托公司在第一支柱提供了多种产品服务，保障了基础养老的收益水平。从第二支柱看，只有部分信托公司获得了企业年金基金法人的受托机构资格、管理机构资格，因此，其他信托公司更多的是从产品端进行补充，例如云南信托、华宝信托发行了养老与员工薪酬福利信托，凭借服务信托的独立性、他益性和灵活性等核心优势，实现薪酬延付、股权激励、员工跟投等功能，服务对象涵盖金融机构、上市公司、事业单位等。此外，企业端存在大量的类年金业务需求，目前约10家信托公司正在参与该类业务。从第三支柱看，除了政府推动的个人养老金制度，广义的第三支柱还包括个人为养老所进行的财富储备，信托公司为个人提供丰富的财富产品。例如通过“养老金信托+消费信托”的方式，实现固收投资类产品与特色养老权益的结合，委托人在取得稳定回报的同时，还能享受到定制养老产品与个性化的康养服务。
养老信托是构建我国养老金融体系的必然选择
信托在提供养老金融服务方面具有天然的制度优势，虽然信托业务“三分类”政策没有专门列出养老服务信托，但是通过家族信托、家庭信托、保险金信托、特殊需要信托、遗嘱信托、法人及非法人组织财富管理信托、企业/职业年金服务信托、慈善信托等，都可以融入与养老相关的信托目的。养老服务信托也是信托公司发力养老金融的主要方向。
信托可以弥补目前养老金融短板
目前，个人养老金业务中，银行及理财子公司提供的主要产品为储蓄存款和理财产品，个人养老金理财收益整体稳健但收益率较低。信托可以利用横跨三大市场的优势，丰富养老金投资产品的类型并进行个性化定制，并在资本市场中研发针对性的产品，实现的收益率普遍高于以固收为主的银行理财收益。
同时，资管公司设计养老产品时仍以“理财”思维为主，产品期限主要集中于5年期及以下的中短期产品，对更长期的养老投资偏好覆盖不足。除了养老年金产品外，目前的养老金融产品普遍采取“到期一次性赎回”的领取模式，与客户多样的领取诉求脱钩明显。而信托产品可以较好地解决此问题，例如某养老消费集合资金信托计划设立的存续期限为20年，与养老需求群体的生命周期相匹配，每24个月开放赎回，受益人既可选择开放日也可以选择到期日实现养老资金赎回，还可以通过分期募集的方式满足扩增养老资金的需求。
信托可以满足养老金融新需求
养老新趋势对金融服务提出了新的要求，而信托可以在以下方面助力。
一是消费属性的养老需求增加，包括社交、居住等。通过专属信托账户，信托公司可以满足旅居、康养、学习、购物、娱乐等消费需求。通过充分发挥灵活性优势，信托公司在客户触达、产品设计、附加服务等全业务模块紧扣细分客户需求，以“客群驱动”模式，真正成为客户养老退休整体解决方案的合作伙伴。此外，信托的契约性可以解决信任问题，还能防止资金欺诈。
二是医养一体化的趋势明显。伴随生命周期，养老与医疗服务的结合是目前养老的核心需求之一。聚集全周期、多场景的养老需求，设立“信托+康养”综合金融产品，提升养老金融供给质效，在实现财富保值增值的同时，助力客户老有所养。借助养老金长久期的特点，信托与产业发展进行结合，采用养老产投、养老产融等多种方式，通过投资养老社区建设锁定入住权益。
三是社会责任增加，尤其是对失能与失智老人的关爱与服务，市场需求巨大，更多的也是社会责任。而我国的特殊需要信托就是委托人以保障失能失智老人等特殊需要人群为目的，将自己合法所有财产委托给受托人管理、运用和处分的信托行为。针对我国广泛且庞大的特殊需要群体，其服务体系建设尚显不足，因此，推行特殊需要信托意义重大。
四是高端需求增加，集中体现在陪护、互联网医疗、跨境问诊、财富传承等方面。信托可以针对养老软硬件需求，配备专业的医护团队，提供一站式高质量医护，将老有所医落到实处；还可以通过法律、税务专业建议，发挥信托制度的独立性解决资产的安全性，综合运用传承工具进行财富传承的整体规划。
信托公司写好养老金融大文章的着力点
整体来看，国内养老信托尚未建立起完善的服务体系，也未出现广受认可的标准化产品。做好养老金融这篇大文章，信托公司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力。
一是对业务发展保持充分耐心。养老产业是即将进入黄金期的长期产业，应该放弃追求短期收益的想法，现阶段主要任务可以把受益人的需求了解透，把行业内部、公司内部的基础打牢。作为长期的复杂业务，养老金融绝不是简单的理财，其需求的复杂度是非常明显的，比如，有人关注养老金增值，有人关注养老金传承，有人关注医养，还有人关注临终关怀等。因此，从多元化的需求中找到切入点并进行产品探索是信托业参与养老金融的前期工作。
二是推进养老金融“生态圈”建设。从养老金融的角度而言，金融同业的合作是明显的趋势，比如在制度及产品上信托有独特优势，在资金与服务网点上银行等同业具有优势，通过双方的合作往往可以更好的满足市场的需求，我国首例养老信托“安愉人生养老信托”就是由信托和银行共同推出的。此外，还可以发挥跨行业资源整合优势，构建养老健康服务生态体系，有利于增加客户黏性与满意度，例如信托公司与养老产业投资公司联合出品居家养老消费信托等。信托公司深度参与养老金融，还有很多可拓展的业务空间。
三是用专业服务写好养老金融大文章。以客户为导向，丰富增值服务类型。除产品设计及投资策略方面的挖掘和创新以外，信托公司还可考虑在养老规划、养老金账户和投资者教育等领域为客户提供增值服务，售前和售后两端同时发力，形成以客户为导向、全生命周期的产品服务体系。做实信托账户方面，先确保养老财富的独立与安全，包括企业年金、家族信托、家庭信托等，做好资产的隔离、监督保管，做好账户信息的全方位记录与信息服务。投资者教育方面，加强社区联动，金融知识送到家。养老健康服务（专家门诊、住院陪护、线上健康咨询、康复训练等）、文娱活动（老年社团、线下聚会、旅游等）、居家养老服务（适老化改造、日常生活辅助、护理等）、养老理财规划咨询、机构养老服务、财富转移及传承咨询规划都是金融机构可以选择的养老服务内容。
四是科技赋能养老金融转型升级。运用金融科技可提升养老金融服务质效。以云南信托为例，云南信托的使命是“用科技让金融更简单”，依托科技优势，公司自主研发信息科技系统，打造了一整套全生命周期的管理服务系统，已在薪酬福利信托等业务中运用并做出了特色与市场口碑，目前服务养老信托受益人3万人左右。针对受益人打造“云薪福”服务系统，经过5个版本的迭代升级，受益人可通过该系统自助查询权益信息及持有组合份额，通过可交互图标直接呈现受益个人累计权益的变动、收益变化、权益归属变化等，满足了便捷查看项目信息的披露需求。由此积累的信息科技能力叠加后续的AI技术优化，涵盖了养老信托全生命周期的产品链条，从方案设计、制度建立、信托运营、信息披露、估值清算、收益分配、生调支付（生调：指生存调查，如健康状况、收入状况、负债、诚信等的综合调查）、投资管理及财富传承等方面提供综合性一站式服务，能够给受益人全方位的关怀与服务。
五是推动信托公司差异化发展。2024年，新版监管评级正式实施。新版监管评级对于信托行业进行了细致、多维度的规范要求，倡导信托公司规范经营，稳健发展。同时，监管评级对于不同类别的信托机构采取差异化分类监管措施，有助于信托业差异化发展。差异化发展也是信托公司审时度势、扬长避短下的务实选择，根据数字化运营能力、资产配置能力、养老服务供给能力、人才结构变革能力的不同，分类型、分批次、分场景地逐步推进养老金融业务也是行业稳健发展的选择。
（作者为云南国际信托有限公司总裁）
作者：舒 广
来源：当 代 金 融 家 Mordern Bank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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