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通过慈善基金实现财富的“另类”传承

（2）巴菲特在股东信中谈自己的财富观

一是“不给继承人留下巨额财产”，但是要让子女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事业，又不至于无所事事。巴菲特表示，他的第一任妻子苏西去世时，遗产有30亿美元，其中约96%捐赠给了家族慈善基金会，给三个孩子各留下了1,000万美元。这是他们第一次给他们中的任何人赠予大额财产。“这些遗赠反映了我们的信念，即极度富有的父母应该给孩子们留下足够的财富，让他们可以做任何事，但又不足以让他们无所事事。”

二是没打算建立一个家族传承的商业帝国，或者制定超越子女这代的财富计划。巴菲特指出，“我从未想过要建立一个商业帝国，也没有制定‘超越孩子们这一代’的计划。我对三个孩子了如指掌，并完全信任他们。但孩子们的后代是另一回事。谁能预见后代在截然不同的慈善环境中，在处理巨额财富时会如何权衡优先级、展现智慧和忠诚度呢？”巴菲特在2023年11月表示，“我的孩子们和他们的父亲都认为，尽管在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许多地方，财富的代际传承都是合法的，也是常见的，但这不是一种值得提倡的做法。”

三是孩子们长大成人后，让他们在你签署遗嘱之前阅读它。巴菲特指出，对于所有父母，无论他们拥有微薄的财产还是惊人的财富，我还有一个进一步的建议。当你的孩子们长大成人后，让他们在你签署遗嘱之前阅读它。确保每个孩子都理解你做出决定的逻辑以及他们在你去世后将面临的责任。如果他们有任何问题或建议，请仔细倾听并采纳那些合理的建议。

慈善捐赠是美国财富家族节税的重要手段

巴菲特并不是唯一一个“热爱”捐赠的美国企业家。《福布斯》评出2024年度美国最慷慨的25位亿万富豪，截至2023年12月30日，这25位慈善家的累计捐赠总额升至近2110亿美元，较上一年增长了约7%。2023年上榜成员新捐赠了近270亿美元。捐赠领域包括医疗、科学研究、环境可持续性、为低收入提供法律服务等。

为什么美国富豪如此热衷于慈善捐赠？正如不少网友所说，慈善捐赠可以给美国富豪家族带来税收利益。我们都知道美国是全球有名的高税负国家，高净值人士在财富积累和财富传承过程中，除了要承担个人所得税、遗产税、赠与税等联邦税负外，还要承担地方政府征收的各种税负，履行繁琐的申报义务。

不过，为了鼓励慈善活动和支持慈善事业发展，美国对个人和企业向慈善组织与私人基金会捐赠分别给予了税收优惠政策。

所得税抵扣：根据《美国国内税收法典》（IRC）第1章A分章所得税部分规定，个人向慈善组织捐赠时，一般情况下，根据捐赠的财产类型和捐赠给的组织类型不同，可分别按捐赠额的20%、30%和50%扣除。企业向慈善组织捐赠时，一般情况下，慈善捐款扣除额不得超过该年度应税收入的5%，不足扣除的部分可在随后的五个纳税年度中扣除。

遗产税抵扣：根据《美国国内税收法典》第1章B分章遗产税和赠与税部分规定，除了豁免额外，可从遗产总额中扣除丧葬费、管理费以及遗产债务（包括某些税款和慈善捐款）、遗产管理过程中因意外或盗窃造成的损失，以及慈善捐赠、配偶免税额、合格国内信托、家族企业权益和州遗产税，从而少缴遗产税。

赠与税抵扣：根据《美国国内税收法典》第1章B分章遗产税和赠与税部分，除了终身豁免额和年度豁免额外，第25.2522(a)-1规定若捐赠者在捐赠时为美国公民或居民，可从其“总赠与额”中扣除符合条件的捐赠额，从而减少赠与税的计税依据。比如向美国政府捐赠的专用于公共目的捐赠；专门为了宗教、慈善、科学、文学或教育目的（包括鼓励艺术和防止虐待儿童或动物）而组织和运营的特定非营利组织的捐赠，以及一些符合条件的基金会。

其实，为了鼓励个人和企业进行慈善捐赠，我国也出台了系列税收优惠措施。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所得税法》第九条与《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第六条：

企业所得税抵扣：企业发生的公益性捐赠支出，在年度利润总额12%以内的部分，准予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扣除；超过的部分准予结转以后三年内扣除。此外，2019-2025年，通过公益性社会组织或者县级（含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及其组成部门和直属机构，用于目标脱贫地区的扶贫捐赠支出，准予在计算企业所得税应纳税所得额时可按100%据实扣除。

个人所得税抵扣：居民个人发生的公益捐赠支出准予在财产租赁所得、财产转让所得、利息股息红利所得、偶然所得等分类所得中扣除，也可在综合所得或者经营所得中扣除。当期一个所得项目扣除不完的，可以按规定在其他所得项目中继续扣除。扣除额为综合所得、当年经营所得应纳税所得额的百分之三十，或者当月分类所得应纳税所得额的百分之三十。

从国内外慈善捐赠的优惠政策来看，如果企业家个人从企业领取较低工资，在所得税方面的节税效果确实并不明显。正如巴菲特所说，“每捐赠1000美元，只带来了约40美分的税收减免”。但是对于征收高额遗产税和赠与税的国家，慈善捐赠是财富家族重要的税务筹划工具。

慈善捐赠背后的重要考量：家族慈善是财富传承重要的密码

有人可能会提出疑问，相较于将全部财富（即100%的财富总额）捐赠出去，赠与税或遗产税仅是这部分财富的一部分，最高仅为40%左右，财富家族将大部分财富进行捐赠的背后究竟蕴含怎样的考量？

从更广泛的角度来看，家族财富不仅包括物质财富，还包括精神财富，具体可分为家族金融资本、家族社会资本、家族文化资本和家族人力资本。而我们常说的股票、股权、现金、金融产品等都是家族的金融资本。家族慈善虽然消耗了家族的部分金融资本，但是它有助于家族锻造社会资本、文化资本，还能够帮助家族培育人力资本，以及保留家族对财富的控制权。具体来看：

帮助家族梳理企业的股权结构，保持股权的稳定性和安全性。回顾美国企业家家族的捐赠史，我们会发现，他们捐赠的大多是企业股权，如洛克菲勒基金会、福特基金会、盖茨基金会等。对于后代没有接班意愿的家族来说，通过成立私人基金会并持有家族企业的股权不仅可以避免因缴纳赠与税、所得税等高额税费影响家族财富的流动性，还可以避免股权因继承、婚姻等风险被迫分割。捐赠人及其家族成员在基金会任职，还能为子女及后代提供一个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并保障子女的日常生活。

在国内，2023年7月30日，杨惠妍将其持有的碧桂园服务的20%股份捐赠给了国强公益基金会(香港)有限公司。按照公告，国强公益基金会承诺十年内持有捐赠股份，并委托杨惠妍或其指定人士代表基金会行使捐赠股份的投票权。这意味着，杨惠妍依然将继续控制碧桂园服务合计36.12%股权。

帮助家族锻造社会资本，给家族和企业创造一个良性生态圈。家族在从事家族慈善过程中，不仅可以帮助家族企业塑造诚信公益的社会形象，锻造更为有利的营商环境，形成一个更好的商圈，同时也有助于与其他企业家、财富人士形成更良好的合作基础。通过家族慈善还能够有助于构建良性的政商关系，改变财富人士在社会当中的形象，起到共同构建和谐社会的效果。

帮助家族构建文化资本，促进家族形成统一的价值观以及和谐的家族文化。财富传承过程中，一个显著的障碍往往源于财富家族内部价值观的不统一。以慈善事业为引领，可以有效促进家族形成和谐统一的传承价值观。而通过构建和谐的家族价值观，能够凝聚家族的向心力，找到家族成员间的最大共识，进而构建一个和谐良好的家风。只有在家族内部保持和谐，家族才能逐渐强大，并有序地构建和维护家族的秩序。

帮助家族培育人力资本，增强家族成员的爱与责任，以及商业能力和精神。家族慈善是人力资本教育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至少可以教两样东西：第一样是爱与责任。通过让家族成员参与慈善活动实施慈善项目，有意识地把慈善事业作为培养孩子的舞台，可以教会家族成员爱与责任。第二样是培养家族成员的商业能力和精神。尽管家族慈善的效用具有社会化特征，但它同时也为家族成员提供了锻炼商业能力的舞台。通过参与慈善项目的策划、执行和管理，家族成员能够学习如何有效整合资源、管理资金以及应对各种挑战，从而不断提升自身的商业素养和领导能力。

来源：新财道财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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