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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农村，每逢三月二十七，楼下（郑家楼）都会做戏。
楼下做戏，想来大概，一是江南垟郑家肇基已久，财力雄厚，江南垟有俗语“楼下财主，夏八美的燕雏（女孩子）”；二是楼下有“东方爷”神，小时候在老城中心学校读书，学校旁边就是“东方爷殿”，庄严肃穆，我偶尔会大着胆子在里头走几步。“东方爷殿”里有一个很精致的戏台，父亲曾经在戏台上拉二胡，姐姐弹风琴，一个小学生唱《哪吒闹海》；曲子是父亲编的，现在我还有印象。
我的老家南垟是一个很小的村庄，楼下在东，河头在西。小孩子读书都到东向的楼下村去读，早上六七点，小伙伴们是一连串的沿着河边走到学校。大人们买菜都是到西边的河头村去买，午后三四点，大人们也是一连串的沿着河边走到河头菜市场。
河头是金乡到钱库、舥艚河道的必经之路，之所以叫“河头”，是因为宋代江南垟开辟运河，南运河的最南端处就称为“河头”。所以，河头向来是水陆交通要道，人流量大，除了菜场，还有很多南货店，郊外卫生院也在人来人往的河头桥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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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之于人流量大，河头在九月半也会有集市。有了集市，农村就会在集市的时候搭台唱戏。有了做戏，难免就拥挤；你拥我挤不管是否故意，就会有纠纷；在江南垟，有纠纷就会看谁的“姓门光大”，比如“大姓人家”张家庄，“划龙船龙娘客，陈家堡真大姓”。
所以，小时候去看戏，我先是去吃5分钱的牛肉渣，酸酸辣辣的味道特别好吃，然后也会看一会戏台上的“做戏人子”，最期待的是“戏台脚打人浪”。
印象中戏台脚也真有过几回“打人浪”，但只是小打小闹，“人浪”还未打到我所站的地方一般就早早结束了，我实在紧张害怕又觉得甚是可惜。
这几天，金乡“古风大集”，熙熙攘攘也是热闹非凡，也有唱戏，但现在看戏的都是老头老太太，戏台脚的后生家们都要去给老婆孩子手机拍照了。
“戏台脚打人浪”估计是永远不可能的了，连戏台脚边卖的“牛肉渣”那种味道也是吃不到了。
金乡古风大集就在我公寓的河对岸，苍茫的暮色里，可以隐约看见灯光映照下的“人浪”。
2023年12月于金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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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勇，蛮话人，中学高级教师，著有《蛮话方言史》《金乡卫：城里的记忆》。
本期特约责编：王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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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顾问：曾伟律师，浙江瓯南律师事务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