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处于交通要道，我很可能会错过日利纳。
位于斯洛伐克西北部边境地区的日利纳，是斯洛伐克第四大城市，人口不到10万。相比布拉迪斯拉发、科希策、普雷绍夫、班斯卡-比斯特里察和特伦钦等斯洛伐克名城，日利纳没有知名城堡和教堂，只是一座相当纯粹的工业城市，各路旅行攻略甚至都对它懒得介绍。
但对于自驾者来说，它却是从波兰西南部前往斯洛伐克必然经过的地方，先天就有“来都来了”的优势。是啊，来都来了，那就停车走一走吧。
我的停车处位于城市主干道旁，车来车往相当繁忙，马路对面是大片平庸的现代建筑，符合工业城市的气质，我背后是一条横街，街道宽阔，两侧都是大型商业体和各种社会机构，显然是城市的步行街区。
从停车场前往玛丽安广场，一路都是商业体▲
沿着步行街一路前行，穿过几条遍布商店的街区，便可走到日利纳的老城。依托发达的工业，日利纳老城相当光鲜。建筑新旧杂陈，因为是工业城市的缘故，没有太过奢华的贵族宫邸和豪宅。
日利纳的人居史大概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两万年，也就是石器时代晚期。公元5世纪，斯拉夫人开始在这里居住。直至1208年，日利纳第一次见于文献资料，是匈牙利王国的一部分。
日利纳的真正发展始于1300年左右，根据1312年的记载，它已经是一座城镇。1321年，它被赋予自由皇家城镇帝位。1431年，城镇被胡斯派烧毁。
如今所见的日利纳，多半是17世纪之后的痕迹。当时，日利纳逐渐成为区域制造业、贸易和教育中心，建起了多座修道院、教堂和布达廷城堡。19世纪下半叶是日利纳又一个发展高峰，1872年，它迎来第一条铁路的开通，1883年，它与布拉迪斯拉发之间的铁路正式通车，带动了大量工厂的出现。1896年，日利纳第一个市政公园建成，名为千禧公园，以纪念匈牙利王国的千禧年庆祝活动。1903年，日利纳举行了匈牙利工业展览会，对整个瓦赫河上游河谷地区的经济发展产生深远影响。
1918年的《马丁宣言》，日利纳是最早签署的城市之一，此后直至1919年3月，它短暂成为斯洛伐克政府的所在地。二战后，日利纳继续发展，尤其是东欧剧变后，发展越来越快。如今，它已是斯洛伐克第三大工业中心。
眼前这光鲜的日利纳，正是在东欧剧变后的三十多年间逐渐恢复而成。玛丽安广场不但是这片古城保护区的核心，也是整座城市的中心。44座红瓦斜顶的拱廊建筑围绕于长宽各百米的正方形广场四周，建筑朴实无华，外立面少有纹章、家徽和雕塑之类的装饰，但胜在颜色各异，拼接出欧洲城市固有的童话感。
玛丽安广场的拱廊建筑▲
广场上最抢眼的建筑当属外立面新近粉刷、看起来如乐高积木般的圣保罗教堂，白色立面上布满灰蓝色条纹，不远处是原本为哥特风格、后来经过多次修改的日利纳老市政厅。玛丽安广场的拱廊不仅仅环绕广场，也延伸至周边街道。当年这些拱廊建筑多半是行会和商人住所，拱廊下是摆摊的地方，也可躲避风雨。
广场上的圣保罗教堂▲
广场上的老市政厅
在历史上，日利纳市议会曾长期向当地工匠保证，不允许任何来自其他城市的竞争对手在广场一英里范围内从事他们的生意。大量本地行会集中于广场，包括窗帘、毛皮、裁缝、屠宰、铁匠、箍桶匠、陶工、帽匠、瓦匠、鞋匠、锁匠等行当。广场上有被长椅围绕的花圃，可供人闲坐，最显眼的当属巴洛克风格的圣母玛利亚雕像。
广场上的圣母玛利亚雕像▲
广场上闲坐的人们▲
若以颜值而论，玛丽安广场当然不差，但即使在斯洛伐克，它也显然排不上号。但它仍然是个美好的广场，一张张长椅构筑着属于市民的公共空间。我到访时正是晚冬，又是下午，若是夏季傍晚，这里会很热闹。
广场一角▲
在玛丽安广场上，可以见到两个绿色尖塔在一排拱廊建筑后高耸，它是日利纳头号地标——圣三一教堂的塔楼与布里安塔。
圣三一教堂▲
从玛丽安广场绕到圣三一教堂正面，需要经过一个大下坡，道路两侧分别是大型商业体和圣三一教堂侧面。这里同样是步行街区，而且一直延伸到远方山脚下，难怪资料里称日利纳有着斯洛伐克最长的步行街区。
圣三一教堂前喷泉上的雕塑▲
始建于1400年的圣三一教堂因为坡度而显得相当雄伟，不过它周边都是现代商业建筑，自己也粉刷一新，看不出岁月沧桑感，这与一般欧洲城市迥异。根据文献记载，教堂所在地最初很可能是一座13世纪城堡的遗址，2002年对教堂旧地基的考古研究证实了这一点。41米高的布里安塔实际上是一座钟楼，与圣三一教堂各自独立，但远远望去融为一体。
大教堂前的阶梯和庭院错落有致，一派悠闲，当地人在此闲坐、遛娃或遛狗。站在教堂大门前，可以居高临下看到一个不规则的大广场，有高耸树木，有疏爽小树林和草地，有暂时没有开放的喷泉。因为不同于一般欧洲老城的广场格局，这个名为安德烈·赫林卡的广场感觉更为开阔，形成相当充裕的公共空间，兼顾多种功能。
圣三一教堂前遛狗的人▲
圣三一教堂前休闲的人们▲
圣三一教堂旁的下坡▲
走到安德烈·赫林卡广场的中央，四处望去，才发现它的别致。除了圣三一大教堂之外，其他建筑多半都是近几十年所建，而且多半是典型的功能主义风格，没有过多装饰，相对简洁。在古城遍地的斯洛伐克，日利纳是现代建筑的重镇之一。
安德烈·赫林卡广场▲
安德烈·赫林卡广场上一角的雕塑▲
这种现代气息显得年轻，相比玛丽安广场，安德烈·赫林卡广场的“年纪”确实小得多。它早年曾经是瓦赫河的河道，后来日利纳人将之改道，以开辟灌溉新的田地。后来它被铺上瓷砖，变成一个有八条道路交汇的广场，也是许多日利纳人每天的必经之路。
安德烈·赫林卡广场▲
与大下坡直对的是一条笔直的商业街，也是日利纳最令我喜欢的地方。平平无奇的街道，两侧都是两至三层建筑，外墙光鲜，一间间商店带着“想开就开，今天可能偏不开”的慵懒气质。这些建筑看似精巧，其实纵深惊人，一个个内部庭院容纳着博物馆、餐馆和咖啡馆，值得慢慢探访。
与大下坡对开的商业街▲
商业街▲
虽然是一座工业城市，老城也显得不那么老，但极大的步行街区接纳了大量商业和文化机构，各种博物馆、美术馆、剧院和艺术展让城市变得丰盈。一座能让人肆意暴走的城市，当然是好的城市。
在玛丽安广场上可以看见圣三一教堂的塔楼▲
图源 |叶克飞摄
作者| 叶克飞
编辑|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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