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目中,中国最美的大学校园是中国海洋大学。早年,这里名为俾斯麦兵营,是德军驻扎之所,后来,这里成了国立青岛大学(后易名国立山东大学)校址所在地,山东大学于五十年代迁往济南后,这里又成了青岛海洋大学(后易名中国海洋大学)的校址。
其实,中国海洋大学里遍布的欧式建筑、樱花桃花和林荫道,均非其独有。不过一旦承载了个人记忆,个中之美便被无限放大。小学时,我常于放学后背着小书包溜进海大校园,坐在球场看台上看学生踢球,也常在那些古老建筑和樱花树丛中穿行。直至黄昏,才意犹未尽地去坐车回家。
彼时,大学于我不过是一个更大的校园,或说更大的公园,我在其中享受不做作业的自由时光。我不知道,这个校园曾承载着一段文学史的过往,承载着青岛这个城市在文化上最为辉煌的一段时光。上世纪三十年代,国立青岛大学建校后,校长杨振声延揽大量名家,如梁实秋、闻一多等,继任者赵太侔又聘得老舍、洪深等人。开埠不过数十年的青岛,就这样成为那个时代的文化重镇,也成为众多文人学者的避世之所,方令孺亦是其一。
方令孺▲
去寻访方令孺故居那天,正值四月底,青岛满城樱花盛放,海洋大学校内自也不例外。随便一条路,随便一个角落,都可见樱花痕迹,绝不会有那种把几十棵樱花圈在一起当景点收钱的寒酸气。一栋栋老建筑上,有爬山虎的新芽与旧痕,一棵棵法国梧桐林立道路两旁,正发嫩绿新芽。
方令孺故居就在这样一栋老建筑里,这栋建筑最早是德国兵营的军官宿舍。国立青岛大学建校后,将之作为女生宿舍和单身女教员宿舍使用,如今是一栋教学楼。大楼外墙黄绿相间,有爬山虎爬过,大门为深绿色。走进去,一派清幽静寂,一间间教室和实验室挂着各色牌子,方令孺具体住过哪间,已不可考。
方令孺故居(周彧绘)▲
当年,方令孺是国立青岛大学的教员,也是新月派女诗人,一位出身旧时书香世家、勉力于新文学的女子。
曾与林徽因并称新月派“南林北方”的方令孺,出身安徽桐城方家。桐城派是清代最大散文流派,二百余年来主导清代文坛,奠基人为戴名世,创始人为方苞,后者又与刘大櫆、姚鼐同被尊为“桐城三祖”,即方令孺的直系祖辈。方令孺的祖父是清代学者方宗诚,曾为曾国藩的幕僚。父亲方存之饱读诗书,又热衷接受新文化,日俄战争时,他曾两次去日本,饱受国弱所引致的歧视,于是拒绝做官。他佩服秋瑾,把秋瑾的传记写成习字本,让子女临摹。
这样的书香世家,至民国时代仍人才辈出。方令孺的哥哥是文艺理论家方时乔,弟弟是曾在中山大学任教四十载的古典文学专家方孝岳。侄子方玮德也出身新月派,曾被誉为天才少年,但二十七岁便病逝。外甥则是哲学家、文学家宗白华。
但这样的世家,既有扎实教育与良好修养的一面,也有让人不太愉快的另一面,比如保守、刻板、规矩森严。即使是今天,所谓“大家闺秀”仍有类似压力,何况刚刚开始呼吁女权的当时?方令孺便是封建伦理的受害者。在这个封建大家族里,男尊女卑的格局难改,她的八个姐妹都缠了足,唯有她坚拒。长辈们也因此不喜欢她,说她倔强粗野,常打骂她并把她关在屋里。她幼时便订了亲,十九岁被迫完婚。
方令孺的丈夫陈平甫是南京大银行家之子,也有知识。二人本门当户对,也有共同语言,但仍无法弥补包办婚姻酿成的巨大鸿沟。1923年,受五四影响极深的方令孺随丈夫陈平甫一起赴美留学,同行的还有女儿陈庆纹。同学孙寒冰同情她的遭遇,介绍她读易卜生的《娜娜》。恰恰是这本书,让她下定决心结束悲剧婚姻。她与丈夫分居,独自求学,先就读于华盛顿州立大学,后转入威斯康辛大学。这次异域求学不但未让夫妻关系有所好转,反倒因为视野的开阔和认知的改变而难以维系。1929年,他们举家回国,不久后分居,丈夫亦有了侧室。
1930年,方令孺结识了新月派的徐志摩、陈梦家等人,开始写诗。同年夏天,在美学家邓以蛰的介绍下,方令孺来到国立青岛大学任教,讲授《昭明文选》和《大学国文》。
当年,曾与方令孺同住在这栋楼里的还有两个图书管理员:张兆和与李云鹤。前者在接受了沈从文的漫长追求后,随未婚夫前来青岛,开始了数十年的相依。后者则在教务长赵太侔的介绍下来校工作,并在中文系旁听,后来,她改名蓝苹,再后来,她易名江青。
在这个校园里,如今最出名的建筑应算是“一多楼”,即闻一多故居。它与方令孺故居所在老楼之间的距离,不过数分钟脚程。
当年,方令孺就这样一次次漫步于校园的林荫道上,至“一多楼”与同属新月派诗人的闻一多倾谈。那时的闻一多是国立青岛大学的国文系主任,凑巧的是,此前与方令孺在上海结识的陈梦家,如今也就读于国立青岛大学,并担任闻一多的助手。
那时的方令孺,虽有好友相伴,但仍哀愁寡言,梁实秋晚年曾回忆:
“她相当孤独,除了极少数谈得来的朋友以外,不喜与人来往。她经常一袭黑色的旗袍,不施脂粉。她斗室独居,或是一个人在外面而行的时候,永远是带着一缕淡淡的哀愁……不愿谈及家事,谈起桐城方氏,她便脸色绯红,令人再也谈不下去。”
想来,她不谈家事,除书香世家的修养外,也有阴影吧!
一个这样的弱女子,自然令身边的才子们怜惜。何况方令孺是大家闺秀,举止温文,还以美貌著称。王建昭曾说“她貌似白杨(影后杨君莉)而高雅过之”。美学家常任侠也曾说,他平生所见美人,数九姑第一。“九姑”即指排行第九的方令孺,这个称呼来自于其侄子方玮德。方玮德与陈梦家都是闻一多的弟子,他称方令孺为“九姑”,国立青岛大学的教师们便也跟着叫开了,巴金曾在《怀念方令孺大姐》一文中写道:“一般熟人都称她‘九姑’。靳以也这样称呼她。”我也曾见到方令孺晚年的照片,仍有英气。
所以,当年国立青岛大学极为知名的“酒中八仙”,便有方令孺在其中。所谓“酒中八仙”,是由校长杨振声发起,他鉴于青岛虽景色秀丽,但开埠未久,人文氛围欠缺,文人学者居住久了易感无聊,便每周相约几位教师聚会。当时,最热衷此道者有梁实秋、赵太侔、闻一多、陈季超、刘康甫和邓仲存,再加校长杨振声,闻一多又将方令孺拉上,刚好凑成“酒中八仙”,方令孺也便成了“方仙姑”。
其实方令孺酒量极浅,闻一多执意拉上她,怕也是为了排遣她的孤独。
不过闻一多与方令孺的相惜,据说也引来了一些流言蜚语,以至于闻一多将妻小接来青岛,以示清白。梁实秋曾在致徐志摩的信中不点名地写道:“是古井生波而及时罢手,没有演成悲剧”,晚年还曾回忆:“一多在这个时候自己感情上吹起了一点涟漪,情形并不太严重,因为在情感刚刚生出一个蓓蕾的时候,就把它掐死了。但是在内心里当然有一番折腾,写出诗来仍然是那样的回肠荡气。”这“回肠荡气”的诗,便是闻一多最杰出的诗作——《奇迹》。
但也有考据者认为,闻一多的“一点涟漪”,对象并非方令孺,而是另一位大家闺秀俞珊。其依据之一,便是沈从文的小说《八骏图》。
《八骏图》是沈从文在国立青岛大学任教期间写成。离开青岛后,他曾写道:
“《八骏图》和《月下小景》结束了我的教书生活,也结束了我海边孤寂中的那种情绪生活。而年前偶然写成的小说,损害了他人的尊严,使我无从和甲乙丙丁专家同在一处共事下去。”
《八骏图》的故事背景就在青岛,文中主人公所住的教工宿舍,就是如今的青岛福山路3号沈从文故居。在小说中,他写了“喜读艳体诗文的教授甲、在海滩上窥视女子的教授乙、惦记自己内侄女的教授丙、虐恋倾向的教授丁、认为女人是古怪生物的教授戊”等,他们当中有物理学家、哲学家、历史学家和六朝文学专家。沈从文批判这些知识分子,表面老成庄严,满口仁义道德,但内心俗气虚伪。
后来,沈从文为同名小说集写题记时,更是写下“大多数人都十分懒惰,拘谨,小气,又全都是营养不足,睡眠不足,生殖力不足……憎恶这种近于被阉割过的侍宦观念,应当是每个有血性的青年人的感觉。”
酒中八仙们在读到《八骏图》后,反应颇大,甚至对号入座。曾提携过沈从文的闻一多更是大为光火,与沈从文就此陌路。有人认为小说中提到的教授甲就是闻一多,那句“教授甲的房间里,有一部《凝雨集》,一部《五百家香艳诗》。大白麻布蚊帐里挂一幅半裸体的香烟广告美女画,窗台上放了一个红色保肾丸小瓶子,一个鱼肝油瓶子,一帖头疼膏”极尽讽刺,指闻一多爱读艳诗,窗台上的保肾丸更是指其性功能不佳。
汉学家金介甫还认为,“梁实秋则可能影射教授丁或戊,因为丁或戊教授都主张要有点拘束。教授庚则可能是影射赵太侔……那位非常随便的女孩子,则可能是俞珊,青岛大学的校花,赵太侔的夫人”——俞珊是话剧演员,曾主演《卡门》,丰满漂亮,当年极受欢迎。有人曾说,闻一多对俞珊颇有情愫,不过在接来妻小后,便了无痕迹。
其实在我看来,“酒中八仙”实在没什么可非议之处。教授们工作都尽心尽责,私生活其实与外人无关,聚在一起喝酒更是小事。那时的沈从文,年少意气,一心探求知识分子的劣根性,但把私生活与“仕宦观念”扯在一起,多少有点上纲上线。
当然,沈从文与大教授们的生活差异也是《八骏图》不可绕过的背景。那些成名教授本就待遇极佳,住单栋洋楼,收入颇高,如梁实秋和闻一多的月薪都是400大洋。而年轻讲师沈从文的收入不过100大洋,并与多名年轻教师挤在一栋小楼里。这种情况在当时不少大学中都存在,也使得成名教授与年轻教师间有着一条天然鸿沟,甚至彼此相轻。
不过,也恰恰是沈从文,曾在给徐志摩的信中写道:
“方令孺星期二离开此地,这时或已见及你。她这次恐怕不好意思再回青岛来,因为其中也有些女人照例的悲剧……她人是很好的,很洒脱爽直的,也有点女人通同不可免的毛病,就是生活没有什么定见。还有使她吃亏处,就是有些只合年轻妙龄女人所许可的幻想,她还不放下这个她不大相宜的一份。在此有些痛苦,就全是那么生活不合体裁得来的。”
那句“有些只合年轻妙龄女人所许可的幻想,她还不放下这个她不大相宜的一份”,无疑指出了方令孺内心的悸动。这悸动是否是因为闻一多?
除闻一多之外,还有一个人与方令孺相知,那便是比她小十四岁的闻一多弟子陈梦家。陈梦家也是新月派诗人,后专注于学术研究,在甲骨文、青铜器和竹简等领域的考证有大成。我曾见过陈梦家的照片,可算是民国时代的大帅哥。
方令孺的女儿肖文曾回忆,1930年,母亲从青岛回南京度假,方玮德带了陈梦家同来,陈梦家当时身穿深蓝色大褂。她还说,母亲非常欣赏方玮德和陈梦家的才华,大家在一起谈诗论文。那一年,陈梦家20岁,方令孺34岁。
方令孺与陈梦家之间曾有许多通信,陈梦家将之整理,并取名《你披了文黛的衣裳还能同彼得飞》,发表于1930年12月《新月》杂志第3卷第3号,方令孺则将信件中自己的文字,以《信》为题,收入同名散文集,于1945年出版。
我曾读过《信》中的篇章,文字优美,如:
“今年初夏,在玄武湖上看见你同玮德,都像春花一般的盛开在金色的黄昏中微笑,现在又常常从空中飘来你洁白的馨香的片语,我又静默了,又怕一出声这种愉快消失,聪明的小朋友,你能理会?”
这极具母性温暖的文字,足以让年轻人沉溺其中。陈梦家将他与方令孺的信件命名为《你披了文黛的衣裳还能同彼得飞》,显然也是对这种母性温暖的回应,“文黛”与“彼得”这两个名字来自于童话《彼得·潘》,彼得不愿长大也永不长大,他给文黛和她的两个弟弟身上撒了魔粉,一起飞到虚无岛,让文黛做了小母亲……
此时的他们,正筹备办一本名为《诗刊》的刊物,此举得徐志摩赞同,并协助发信征稿。1931年1月,徐志摩挂名主编、陈梦家编辑的《诗刊》季刊在上海出版,闻一多的巅峰诗作《奇迹》就发表于此,徐志摩、饶梦侃等也有作品“贡献”。此外,卞之琳和林徽因等年轻诗人也在刊物上发表了诗作,标志着后期新月派的形成。方令孺也在此期刊物上发表了《诗一首》:
“爱,只把我当一块石头,不要再献给我,百合花的温柔,香火的热,长河一道的泪流。看,那山冈上一匹小犊,临着白的世界,不要说它愚碌,它只默然,严守着它的静穆。”
同月,陈梦家的首部诗集《梦家诗集》出版。7月再版时,他增加了一卷内容,名为“留给文黛”。毫无疑问,这是一组写给方令孺的诗。诗中情愫已经表达得极为清晰,比如“我低低念着小小的情诗,香烟吐出的圈围着了你”,而面对方令孺的克制,他也感慨地写下了“你,我,一样的方向因了两条铁轨走……停了步,我凝望你:‘永不碰着的相近!’”
还有一首诗,名为《告诉文黛》,其中有“告诉文黛,飞,只管飞!可总不许提到‘明天’,潘彼得从来不知道有一个‘明天’在面前。”那失落情绪任谁都看得出。
1931年夏天,陈梦家编选了《新月诗选》,书中有新月派十八位诗人的八十首诗作,其中收录了方令孺的《诗一首》和《灵奇》。《诗一首》是这样的——“爱,只把我当一块石头,不要再献给我,百合花的温柔,香火的热,长河一道的泪流。”
陈梦家对此诗的评价是“一个清幽的生命河中的流响,她是有着如此严肃的神采,这单纯印象的素描,是一首不经见的佳作。”诗中的克制隐忍、拒绝爱情,“只把我当一块石头”,显然是方令孺的心声。只是,她在向谁表明心迹?是想放下与闻一多的涟漪,还是拒绝如小弟弟一般的陈梦家的情愫?已不得而知。
另一首《灵奇》被誉为方令孺最出色的作品,“有一晚我乘着微茫的星光,我一个人走上了惯熟的山道,泉水依然细细地在石上交抱,白灵沾透了我的草履轻裳”,十分优美。
那年的11月19日,徐志摩坠机身亡,此事对方令孺与陈梦家都触动极大。
方令孺写下《志摩是人人的朋友》,文中写道:
“再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惨烈?这真像是处在迷罔的梦境,不信志摩会这样忽然失去!不管他是在天上融化,或是摔碎在岩石上,那情景只有他自己知道。唉!他带着人类所有的创痛去了!”
陈梦家则编辑了恩师徐志摩的遗稿《云游集》,又将自己1931年夏天之后的诗稿整理结集为《铁马集》,将原稿寄予方令孺保管,然后停办《诗刊》,奔赴上海“一·二八”战场,参加抗日宣传工作。不久后,他又前往青岛,担任闻一多的助教。
将那个夏天的诗作,如“留给文黛”系列寄给“心中的文黛”,陈梦家显然是希望借此再次表明心迹。方令孺的反应仍是克制与拒绝,后来,她将诗稿寄回给安顿下来的陈梦家,并附信一封,信中这样写道:
“梦家:检束你的诗稿寄回你,心上是别有感慨。想你从军前检理稿件寄我时,是心上发生光芒罢?现在,上海近郊已为异帮人的马蹄所践,我伤心那几万生灵的消灭。从前元微之病在佛寺的时候,嘱人把他的诗稿寄给白十二郎;这回你从军去时把诗稿寄我,梦家,我已领悟了往昔友朋的深谊,世界不能给我比这更多的了。”
最后这句“我已领悟了往昔友朋的深谊,世界不能给我比这更多的了”,温婉中带着决绝。
后来的陈梦家,不再写诗,专注于学术研究,并在燕京大学宗教学院读研究生时,与赵萝蕤恋爱结婚。赵萝蕤也出身书香名门,美丽优雅,后成为国内知名翻译家和学者。她与陈梦家二人,可算是学界的一对神仙眷侣。可惜文革时陈梦家受迫害身亡,留下赵萝蕤一人。
方令孺倒是并未停止写诗,但产量极低。台湾洪范书店曾出版《方令孺散文集》,仅收入十篇散文、一篇译文、四首新诗,大陆则有过1982年版的《方令孺散文选集》,还加入1949年后的一些散文,共计22篇,及18首新旧体诗歌,也极薄。
1932年,方令孺积劳成疾,只好离开青岛。抗战期间,她的作品从凄婉清冷转向现实主义,至1949年后,她的诗作也未能免俗,开始“应景”,如“你们并立在高山上,像雁行贴在天边;歌声在云彩里飞翔,带着灿烂的阳光”之类。
1949年后的方令孺,曾担任浙江省文联主席,也是当时全国省级文联主席中唯一的女性。文革时,她因曾是江青的老师、知悉对方一些丑事而遭打倒。1976年9月30日去世,后平反。
想来,方令孺的一生一直孤苦。年少时在压抑中叛逆挣扎,年轻时在包办婚姻中痛苦,中年时面对无果的感情涟漪,后来被大时代裹挟,晚年又遭迫害。
其实,没有谁能逃开时代的裹挟。在她年轻时,与封建礼教的抗争,生活与思想的双层孤独,都是一个才女难逃的宿命。在她年老时,在历次政治运动中沉浮,在全民癫狂中迷惘,也是宿命。甚至,她在感情上的孤苦也是宿命。漫步于中国海洋大学校园,用脚步丈量方令孺故居与一多楼的距离时,我突然发现,他们的诗作反复唱和。
在闻一多的巅峰诗作(亦是收官之作)《奇迹》中,他这样写道:
“可也不妨明说只要你——只要奇迹露一面,我马上就抛弃平凡,我再不瞅着一张霜叶梦想春花的艳,再不浪费这灵魂的膂力,剥开顽石来诛求白玉的温润,给我一个奇迹。”
俨然在阐明心迹。
方令孺则有一首《全是风的错》,颇似回应:
“既是从深林里来,就该回到深林里去;偶然有一片落叶,碰响了你的襟裾,那全是风的错,朋友,你莫惊惧!”
有过失败婚姻的她,怕已近情情怯。
这两首诗,都诞生于这个校园。
图源 |网络
作者| 叶克飞
编辑|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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