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台风影响，小城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停地下大雨，今天又下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雨虽然小了些，但一点停下的迹象也没有。
又到该打奶的时间了，看着外面下个不停的雨，阿玲犹豫了:这烦人的雨，出不出去打奶呢？按理说，一顿不喝没有什么的。可转念又一想，卖奶的大姐说过，即使下雨也会来，风雨无阻。本来雨天打奶的人就少，如果自己再不出去，卖奶的大姐不知又要在雨中站多久。思虑再三，阿玲最终拿起雨伞出了门。
楼下已不见玩耍的人，街道上行人和车辆也寥寥无几，显得冷冷清清。趟着积水，穿过马路，阿玲来到卖奶处。
卖奶的大姐穿着雨衣，双脚站在积水中，鞋子已经完全湿透。尽管三轮车上撑着遮阳大伞，但只能挡住车上的奶桶，大姐满脸雨水。三轮车旁稀稀拉拉站着几个打伞的人，不见了往日排起的长龙。卖奶的大姐见到阿玲，感激地说：“来了，谢谢啊！”阿玲连忙说:“不客气，在家憋一天了，正好出来透透气儿。”本来打奶是给自家人喝的，阿玲可不想让人家为难，好象是人家欠了自己情似的。
打完奶，阿玲转身刚要走，突然看到旁边卖菜的摊位处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位六十多岁的农村老太太，打着雨伞坐在板凳上，面前摆着一些丝瓜和黄瓜，身后停着辆破旧三轮车。老太太左边衣服和裤子上全是泥。另一个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头上已有不少白发，身后停着辆崭新的三轮车，也打着雨伞坐在板凳上，面前放着两堆葱。中年男人身上湿了一大片。路上行人稀少，两人显得落寞又无助。
阿玲心想，雨天人这么少，菜和葱怎么能买得动呢，天气预报预告明后两天还有雨，如果卖不了，这菜和葱会烂掉的。若非家里困难，谁还会冒着雨在这儿卖菜呢？尽管家中不缺菜，还是买些吧，那两个人能卖一点是一点。
于是，阿玲来到老太太的摊位前，习惯性地问了问价钱，便说：“称2斤丝瓜和2斤黄瓜。”老太太赶忙拿出方便袋，先挑了几根黄瓜，又挑了几根丝瓜，总共10元钱的。闲聊中，阿玲得知卖菜的老太太来自二三十里远的农村，就为了挣这几十元的钱，居然冒雨来城里卖菜！路上在爬一个陡坡时，因雨遮住眼，加上路滑老太太还摔了一跤。先前下那阵稍大的雨时，老太太在立交桥下还避了会儿雨。农民挣钱真是太不容易了！阿玲在心里感叹着。
拿起买好的菜，阿玲发现那位中年男人木然地坐着，没有买主，眼里全是失望。中年男人有些木讷，一看就不善言辞。阿玲昨天傍晚刚买过葱，这两堆葱，今天显然是卖不完的。阿玲心一软，又称了2斤葱。尽管这几块钱微不足道，解决不了中年男人的生活问题，但对他好歹也是一种安慰，希望买葱的人能多几个。阿玲是第一个买主，中年男人感激地把装好的葱递给阿玲。
提着几个方便袋费力地穿过马路，阿玲回头望去，卖奶的大姐仍伫立在雨中，老太太和中年男人坐在板凳上，就像两尊雕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