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晓燕
“喂，老蔫咱们离婚吧。”媳妇的话刚一出口，蹲在角落里低头抽烟的老蔫听见媳妇的话，噌一下站起身狠狠地把烟蒂扔在地上。他转身走出房间来到厨房拿起一把刀，在磨刀石上霍霍地磨起刀来。老蔫的媳妇心尖一颤，心想：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大半辈子的老蔫，想干什么？
老蔫名叫福林，长了一双瞌睡的小眼睛，好像总也睡不醒。；性子又慢，干什么也不急不火，村里人给他起了个绰号“老蔫” 。由于长得磕碜，家里又穷，到了三十岁还是光棍一条。改革开放以后，老蔫的心泛活了，在责任田上，栽了六亩苹果树，腰包逐渐鼓起来了，心里像那荒草场上的草疯长着……
一年秋收过后，老蔫装着卖苹果的钱，随朋友南下云南讨媳妇。两人在云南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中意的人。一天，二人走在一条小路上，迎面走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这时他们俩人往左边躲，她就往右边躲，一时间三个人谁也过不去。脾气暴躁的朋友，用手把那女人往旁边一拉，并大声嚷道：“你这邋遢女人，躲一边去。”那女人一个趔趄倒在老蔫的怀里，老蔫脸红脖子粗地扶起那女人，对朋友说：“咱们带回去，给你当媳妇吧。”朋友嘴一撇说道，“你愿意要，你就要，我可不要。”老蔫又问那女人：“你愿不愿意跟我到山东，给我当媳妇？”那女人惊恐地睁着大眼睛点点头。就这样老蔫一分钱没花得了个媳妇。
那女人叫王慧，十五岁，从小没有父母，在外流浪多年，碰巧撞上了老蔫。老蔫把她领回家，让她洗完澡，换上新衣服。一个粉嫩的玉人便呈现在眼前。只见她垂目不语，长发齐肩，修长的羽睫遮盖了双眼，娇羞的双手扭着衣角。老蔫看着眼前的美人和徐徐飘来刚出浴美人的芳香，老蔫晕了，天上真的掉下了个林妹妹。
人遇喜事精神爽，老蔫喜得美人，一改往日慢慢腾腾的性格，走路脚下生风，连那瞌睡的小眼睛都放出贼亮的光。勤快的老蔫，一个人打理果园，种六亩庄稼，闲下来还随村里人早出晚归打短工。媳妇在家洗洗涮涮，把家里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小日子过得富足而舒心。老蔫梦里都笑出声来。
第二年，王慧给老蔫生了个大胖小子，老蔫看着美妻娇子，觉得人生再无他求。就这样，两个人恩恩爱爱过了二十年。儿子长大了，参加了工作。近几年，无所事事的王慧学会了打麻将，虽然一天学没上，但王慧心地聪惠，打得一手好牌。麻将桌上有一个男人，长得高大挺直，在脑后扎了个马尾，有点文艺范，人也大方，赢了钱就请麻友吃饭。一来二往和王慧熟悉起来，无话不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两个人很快勾搭在一起。时间长了，风言风语就传到老蔫耳朵里，老蔫是真的蔫了，不爱说话，走路低着头，小瞌睡眼也黯淡无光，但对王慧还是如一既往的好，甚至比以前更好。这一声“离婚”，把老蔫的心喊碎了。
磨完刀没有听到老蔫动静的王慧，心里正忐忑着，就听老蔫，蔫了吧唧的声音响起，“慧，下床吃饭吧。”听到喊声的王慧到厨房一瞧，饭桌上摆了四五个菜，并且有自己最爱吃的小鸡炒辣椒。原来老蔫磨刀是为爱妻杀鸡。平常从不喝酒的老蔫，拿出一瓶酒，给两个人各斟满一杯，只觉得鼻子里有一股酸辣的味道，望着亲爱的人就要离自己而去，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说：“慧，想想我们一起走过的二十年，你让我撵鸡，我不敢撵狗；你一时吃鸡，我不等二时；每天清晨，我起床做饭，你睡到自然醒，山里泊里我一个人摸爬滚打，只要傍晚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看见依门等我的你，我身心具欢，再苦再累也心甘。虽然现在你的心不在我这，但你记住了，如果在外面过的不顺心，咱家的门永远为你开着，我只愿你过得好！”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心不在焉的王慧心想：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总有那么一回，那么一个人而为付出，而为之付出的那个人不是老蔫，这也是老蔫的悲哀之处。
就这样王慧和老蔫吃了最后的一顿晚餐，心情飞扬地来到情人的住处说：“老蔫同意离婚。”而情人对王慧说：“他要离婚，老婆要二十万，这二十万要王慧出。”鬼迷心巧的王慧，不加思考地说：“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二十万我拿。”说着紧紧地抱住情人，情人的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
以前恃宠而骄的王慧回到家后与老蔫商量，想让老蔫帮忙凑足二十万，这次她使出浑身的解数也不起作用。只见老蔫蹲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抱着膝盖，眯缝着瞌睡的小眼不放一个响屁，随你王慧怎么折腾。
毫无办法的王慧只得偃旗息鼓，而她找到情人说明情况后情人说：“不拿二十万我们就不能在一起，我有你的录音，如果我到法庭告你是小三，你必输。”王慧静下心来想，怎么觉得怎么不对，好像刨了一个坑让她往下跳。想到这，王慧边哭边撕打情人说：“让你告，让你告，你爱钱还是爱我。我是小三，你是什么？”两个人你推我攘地撕打在一起，王慧被打得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
老蔫听到王慧被打后跑过去一看，两个小瞌睡眼睛瞪得滴溜圆，他顺手拿起铁锨打得那情人抱头鼠窜……
老蔫把王慧抱回家，王慧用被子蒙住头，不停的哽咽着。老蔫坐在王慧身边平静的说：“我早就看出那小子是在耍戏你，我也明知道你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可我看你那鬼迷心窍的样子，也知道劝你没有任何用处，也就只好让你碰壁后再回头了……”
王慧听了老蔫的话，慢慢的探出头来流着泪呆呆的看着老蔫，此时她感悟到，那些对她花言巧语的男人，谁也没有老蔫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