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彬 | 翻译事业与文化自觉 ——彭燕郊、陈耀球书信选辑(之二)

文摘   2023-08-09 14:58   湖南  

作者简介



易彬,男,湖南长沙人,文学博士,中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新诗等方面的研究。

本文原载于《区域文化与文学研究集刊 第8辑》

感谢作者授权






内容提要:作家书信有助于“显示文人的全貌”,也有助于对作家的文学行为展开“实存分析”,进而探究其“文学史意义”。坊间所传作家书信很多,但往来书信集的总体数量有限。彭燕郊与友人的往来书信集,日后将在此类书籍中将会有一个比较突出的位置。若需全面、系统地了解晚年彭燕郊,则《彭燕郊陈耀球往来书信集》最值得一读,晚年彭燕郊的行历、日常生活、身体状况、写作、发表、出版、诗学思想等,都有非常详细的记载。本文辑录彭燕郊、陈耀球1986-1988年间的书信12封,它们不仅凸显了晚年彭燕郊的文化身份与文化自觉意识,也透现出当时文艺界、翻译界的诸多信息。


关键词:彭燕郊;陈耀球;往来书信;翻译界


(彭燕郊、陈耀球合影,19871225日于湘潭大学)





作家书信的搜集与整理受重视的程度素来较高。孔另境所编选的《现代作家书简》(1936年)即曾受到学术界的普遍好评,鲁迅在《序言》中即认为:从作家的日记或尺牍这类“非文学类作品”上,“往往能得到比看他的作品更其明晰的意见,也就是他自己的简洁的注释”;能“显示文人的全貌”,“知道人的全般,就是从不经意处,看出这人——社会的一分子的真实。”[1]
而从近期的学术动向来看,作家的“互动行为”得到了更多关注——在面对文学现象时,不能止于“文坛掌故、文学谈助或名人轶事之类”,而应“回到一个朴素的原点,重新定义文学活动的性质及其与作家自身、和他人和社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应对作家(们)的文学行为展开“实存分析”,进而探究其“文学史意义”[2]。从这样的角度来看,作家间来往书信正是揭示彼此“互动行为”最重要的方式之一。20世纪中国文化人士的生活环境多波折动荡,书信的存留往往是一个大难题,极难完整保留。坊间所传作家书信集着实不少,以“×××往来书信集”或类似题目命名的专书亦较常见,但“×××”与“×××”的往来书信集就相对较少了。看起来,彭燕郊与友人的往来书信集,日后在此类书籍中将会有一个比较突出的位置。目前已成型的有《梅志彭燕郊来往书信全编》(2012年)和《彭燕郊陈耀球往来书信集》(2020年),《彭燕郊陈实往来书信集》亦在整理之中。此外,彭燕郊与其他一些文艺界人士,通信量虽没有这么大,但辅以某个专题,也是可能单独成集的。这些往来书信集,自是有助于深入认识作家间的私人交往,对揭示新时期以来的政治语境、文化活动、翻译与出版等方面,无疑也是别有效应的。
本次书信辑即在选自即将出版的《彭燕郊陈耀球往来书信集》[3]。在一般的印象之中,彭燕郊(1920-2008)是一位原“七月派”诗人、胡风分子——这两者虽多有相通之处,但终究并非同一概念。前者的要点还是在于诗歌,后者则是一个和新中国历史紧密相关的特定概念。新时期之后,这两种身份还在延续,年届花甲之年的彭燕郊在诗歌写作保持了持续的创造力,围绕着“胡风”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除此之外,彭燕郊的“文艺组织者”[4]的身份也一度非常之显赫——近几年,我采访、整理的彭燕郊晚年系列谈话录得以出版[5],彭燕郊晚年书信的整理工作也在持续进行中,这些工作都令我愈发感觉到新时期以来彭燕郊的“文艺组织”工作的重要性。在不同场合,对于彭燕郊晚年的文化身份问题,我都曾予以强调。要言之,新时期以来,年届花甲之年的彭燕郊筹划、组织乃至直接主编了数种外国文学翻译丛书(刊),包括湘版“诗苑译林”丛书与“散文译丛”、花城版“现代散文诗名著译丛”、漓江版“犀牛丛书”等外国文学翻译丛书,并亲自主编译诗丛刊《国际诗坛》《现代世界诗坛》。其动因何在呢?彭燕郊在给友人们的书信中多有谈及,确切的说法可见于1989年3月12日致友人木斧的信:“过去漫长的封闭岁月”压抑了求知欲,桎梏了眼界,新诗的前途在于“艺术更新”,即通过外国现代诗的译介,获得必要的参照系,进而获得一种“坚实的自信”——“这几年我用大部分时间编译介[绍]各国现代诗的目的也在于让大家看看到底现代诗是个什么样子,现代诗是怎样发展过来的,从中也可以比较一下到底人家有什么长处我们有什么短处。我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形成我们的自信,应该是一种坚实的自信。能看到的我们的新诗的前途应该是现实的可靠的前途。”在新时期以来的文化语境之中,“这种藉助译介活动来推动当代文艺发展的自觉意识,大大地拓展了彭燕郊的文化身份,有效地凸现了他在1980年代以来的文艺建设之中新的、独特的作用。”[6]
通信的另一方是一个文化界已然陌生的名字,陈耀球(1931-2012)。陈为湖南湘潭县人,号白竹,有笔名关越,生前为湘潭大学历史系教师。目前所见彭、陈二人通信始自1983年,止于2007年,共计660封(极少量为残稿)。书信量如此之大,可以说,若需全面、系统地了解晚年彭燕郊,则彭、陈二人书信最值得一读,晚年彭燕郊的行历、日常生活、身体状况、写作、发表、出版、诗学思想等,都有非常详细的记载。而从文化的层面看,藉助详实的书信及相关材料,陈耀球作为新时期文化史上的“失踪者”的意义也可得到彰显。简言之,一方面,作为文学翻译者,陈耀球主要从事俄国文学的译介,译有普希金、茨维塔耶娃、阿赫玛托娃等人诗文及相关研究资料,如列入湘版“诗苑译林”丛书的《苏联三女诗人选集》(1985年)、列入漓江版“犀牛丛书”的《自杀的女诗人:回忆茨维塔耶娃》(1991年)以及《普希金叙事诗全集》(2013年)、《我的夜晚是对你的狂想:阿赫玛托娃诗选》(2017年)等。另一方面,由于资料搜集以及著述发表、出版等方面的缘故,陈耀球还与文艺界人士如卞之琳、绿原、顾蕴璞、魏荒弩、周健强等人曾有交道或书信往来,并通过日记等方式比较详细地记载了相关情况,目前已经整理出《陈耀球记卞之琳》[7]。以此来看,“在新时期以来的文化语境当中,陈耀球通过自己的译笔,留下了一批翻译成果;而那些数量较大的书信、日记资料,所记载的部分文化人的工作、心迹与生活细节……则将有助于人们窥见当时文化语境的某些侧面。”“这里所谓‘失踪者’,并非意指一个独立的个人或一种孤立的现象,也并非简单地将被沉埋的个人或现象重新翻出,而是指随着文献的较多发掘,其个人事业、人生轨迹以及相关文化语境得以较多地呈现出来,从而具备了将个体放到大的文化格局中加以考量的可能。在这个意义上,陈耀球的翻译事业自可从翻译、中外文化交流等层面立论,其人生境遇也有了文化学与社会学的价值。”[8]
这里辑录彭燕郊、陈耀球1986-1988年间书信12封,这与我们先前所选辑的1983-1986年间的10封通信[9]在时间上有个先后衔接性,有兴趣的读者或可参阅。本次选辑的书信涉及不少彭燕郊晚年的生活状况,更多还是从事“文艺组织”方面的情况。就彭燕郊的“文艺组织”工作而言,1980年代中后期其实正在发生转折的时刻。如所选辑的信所示,已过了65周岁的彭燕郊在翻译出版事业上依然有很大的干劲,不仅筹稿(实际上也可说是行“主编”之实)的外国散文翻译丛书“犀牛丛书”、主编的外国现代诗歌译介丛刊《国际诗坛》,已交付给漓江版,逐步进入出版轨道,还有多种新的译介出版计划:一是为陷入困境的湘版大型外国诗歌翻译丛书“诗苑译林”谋求新的出版可能,二是主编的《国际诗坛》出版几期即陷入困境,又另行主编《现代世界诗坛》,交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三是商议“散文诗译丛”出版事——从后来的情况看,出版方已非湖南文艺出版社,而是花城出版社(即稍后出版的“现代散文诗名著译丛”);四是与安徽文艺出版社商定的《外国诗辞典》的编撰事宜——在随后几年彭燕郊与友人(不仅仅与陈耀球)通信中,这是被反复提到的一个话题。此一事件形成了相当一批书信,参与人数当有数十人之多(设副主编5人,编委34人,工作中心摆在广州外国语学院)。
但换个角度来看,四下出击、寻找各方的出版资源,也正是危机四伏的表征——彭燕郊非出版中人,手中没有任何直接的出版资源,所提出的多种出版构想得以实施,但所遭受的挫败也不少。上述出版物之中,“诗苑译林”丛书还在继续,但彭燕郊与出版社发生了嫌隙;外国现代诗歌翻译丛刊辗转两地,最终累计也只出版了六期;而刚刚起步《外国诗辞典》,日后耗费彭燕郊数年心力,形成字数在220万字左右、词条在11000条上下、重量达到50多市斤的书稿,虽是进入了编辑流程的、且有清样寄来(1994年上半年),最终却未能出版。个中曲折,只能另找场合详述了。除了这四种外,信中还提到“诗论丛书”和《民间文化辞典》,两者后来未见相关材料,应是没有进入实际的操作环节吧。凡此,均显示了彭燕郊在“文艺组织”方面日益落魄的境遇。
当然,在1980年代中后期,彭燕郊对于未来还是抱有很大的期待而“没有疲累之感”的——1987年10月11日,彭燕郊发自北京的信中谈到,“我几乎每天都有三分之二时间在外边跑,只是回住处睡觉吧。可是,奇怪得很,身体比在家时倒好得多。一到北京就觉得整个上呼吸道十分舒服,鼻子从不流鼻涕,痰也少到几乎没有,而且尽管这样跑了十多天,似乎也没有疲累之感。”这既和北京“气候好,秋高气爽,一点不潮湿”有关,也是朋友们——“特别是一些老前辈”的鼓励和“很好的意见”使然。更早的时候,1984年11月27日,彭燕郊也是在北京,在给陈耀球的信中谈到,抵京第二天起“即处于紧张的‘满城跑状态中……业务上的联系,北京老同志太多,每天至多看二人,总是感到时间不够”。从这副为了“业务”而“满城跑”的形象,大抵可以看出晚年彭燕郊是如何为了翻译出版事业而奔走与操持的了。
通信的另一方陈耀球,从所选书信已不难看出,一方面他是彭燕郊晚年生活的重要助手,另一方面又是彭燕郊非常倚重的一位湖南本土翻译者。信中有大量陈耀球查阅苏联当时的报刊以及《苏联大百科全书》,辑录俄苏文学方面话题的记载,相关信息自然是基本上并不会见诸实际的译著,此番披露,多少提供了一些与国内当时或后来通行的俄苏文学史不尽相同的视点。而就1986-1988年间这个时间点来看,其时,陈耀球已经有数篇译作发表,并出版译著《苏联三女诗人选集》,其时正在进行多种翻译,日后成型的即《自杀的女诗人:回忆茨维塔耶娃》(即信中所提到的《我们的青春》)和普希金的叙事诗,后者是陈耀球花费精力最多也最为看重的,如1988年5月13日信中所言,在其译事中,“这本书可能会是最大的一本。”不过,此书虽曾列入“诗苑译林”出版计划,最终还是未能出版,直到2013年——陈耀球逝世一年之后,才以《普希金叙事诗全集》之名由湘潭大学出版社出版。这些方面的信息内容,对于认识新时期以来的文学翻译事业的历史进程,也是会有所助益的。
有必要说明的是,彭、陈二人书信之中,日常琐事非常之多,这里略略作了删节,用“……”标识;同时,因内容为选辑,语境无法贯通,相关注释与实际成书的《彭燕郊陈耀球往来书信集》有所不同。此外,书信原稿为手写体,偶有脱字或错字的现象,凡此,均用[  ],予以补充或者说明。



(易彬、陈以敏整理注释:《彭燕郊陈耀球往来书信集》,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20年版)



彭燕郊 1986年1月22日 自长沙



耀球兄:

我20日到家中,见到你17日的信,甚喜。

我们搞的“犀牛丛书”[10]第一批决定推出三十种,即三集,每集十种。选题已确定二十几种,我很想在第一批内有你的一种。

漓江负责人刘君[11]对兄印象好,想是听老唐[12]说的。

茨维塔耶娃妹妹的回忆录,全文据说有五、六十万字(译成中文)。魏荒弩兄介绍北京一个人,那个人并未来接洽,因此,我现在只好找你了。你考虑一下,选其中最精彩(她生活中最关键的若干时刻)部分,中文十七万字上下即原书的三分之一,如何。是选译,不是摘译。选定那一章,全部译完,不选的,不译。这样严肃些。

书在谁手里,能借到不?我不主张你和别人合译的,这你知道。

普氏长诗,如译此书,可以暂放一放。看样子,这件事是“百年大计”,不必急急。我有新计划,以后再告。

丁鲁[13]来信,说他订购了《同代人回忆叶赛宁》,上下两册,我十分高兴,急于想要请你或丁兄译为中文。丁兄说他处有叶的全集,其中有叶的美学论文,太好了。我已去信请他为《国际诗坛》第二集译八千字左右,他不想译,你如不译“茨忆”,译此书也好。

此事不宜迟,因三十种月内就得确定,确定了就发约稿信,列入预告,请即考虑决定后,最近期内函告我。

另外,须在我校外语系和图书馆找两种英文书,但我不想找洪君了。你能找到别的人吗?或转老廖找人?[14]系里的多为外籍老师送的,据说有的未编目,要有些“资格”的人才能去翻去找的。

要找的这两位作者都是四十年代起就有声望的名家,在国外其作品是颇流行的,我估计可能在我校找到,特别寄希望于外籍教师赠书。

务请帮忙。

我的“新居”(实即小“仓库”)[15]有便请常去看看。一怕偷,二怕老鼠饿了以文字为粮——这事也实在得解决了。

英文书作者名列后。费神了。匆匆

握手!

86.1.22


David:Garnet   小说选,最好其中有

                          “Lady into fox”一篇

                         要找的是这一篇,无这一篇,也要。

Henry James    小说选,最好其中有

                         “Asperns Papers”一篇

                         要找的是这一篇,无这一篇,也要。



陈耀球 1986年2月25日 自湘潭



彭老师:
22日信今天收到。前几天我曾给您一信,并附了根据以前浏览茨氏回忆录的印象写的一个简介,不知可以敷衍否。这本书还未收到,我正在着急。
张老师[16]到上海开陀斯妥耶夫斯基诗讨论会去了,要到3月3日才能回来,我把您的信交给曾簇林老师了,她当然无能为力。我在前信中写了凯恩回忆录的大概内容。根据这样的内容,要取个简练而又动听的书名,觉得要费些思索。至于茨氏回忆录取个什么名称好,因为毕竟不曾全部细读,我觉得有些茫然。这本回忆录,既回忆姐姐,也回忆自己,姐姐是诗人,自己是散文家,而且只写到诗人成名(青年时代)时止,是否可以叫“诗文姐妹”?如果我将主要地选译关于诗人的部分,则似乎又可叫“诗坛女杰”?不知您以为如何?又不知似此译本,是否可以标明为“暂定名”?
您上一封信中,谈到钟敬文老师作序需要资料的事,我查了苏联百科辞典,原作者的姓名在译音上拿不准,同时图书馆也还未开门,也不能去找百科全书。所以,我写了从百科辞典中查到的几句话,请您问问钟老师,把原作者姓名搞准确,我再找百科全书,把该条目译出来。俄国人取名字有固定的范围,所以同名的人很多,为了防止万一弄错,最好还请他注明生卒年份。这点小事,我一定效劳。
2月22日《参考消息》报导“苏联出版帕斯杰尔纳克文集,其中包括《日瓦戈医生》”。这篇报导中还提到艾哈迈杜林娜,应当就是您所说的阿卡杜丽娜,现在准确的译音应为阿赫玛杜林娜。这两位,和我译过的阿、茨基本上属于同一流派。可惜现在找不到他们的书。丁鲁曾经告诉我,说帕氏的诗如同天书,十分难译,劝我别弄它。但我现在萌发了要追寻这个流派的念头。3月中旬或下旬,我将去北京开非洲史学年会(带《郑和、迪亚士与非洲》一文),到时我会去找一找,找到的话就复印回来。我去北京,会去看顾蕴璞。您有什么事,告诉我,我竭力去办。
……
敬祝
安康!
学生 耀球
86.2.25


陈耀球 1987年1月18日 自湘潭



彭老师:
14日信,托人带来的,今天洪老师转交给我。
曼、古二氏的照片,按原文作了注明,都写在照片背面。[17]
丁鲁搬了家,到他们学校去住了,要转乘车,还要走路,变得不方便了,我还未去过。(他搬家后,曾到过我家)
现在,手里有的是曼氏原文,可以从容挑选,拟和丁鲁商量,我想,多译150行左右,大概就会有点挑选的余地了。您以为可以吗?
《我们的青春》,这几天本该结束初译,被些啰嗦事拖住了,还有一万多字待译。作者到诗人死处找坟,没有找到(只找到了大概的位置,因为埋在坟场,不能断定是哪座坟)。对于诗人的死因,作者的说法,与我们以前见到的一些文章不同。只提到是战争造成的分离和孤独,根本的原因是诗人和儿子的矛盾。儿子独立性很强,又不知尊重母亲,而母亲又挚爱儿子,处处要关心(儿子认为是束缚),于是造成悲剧。儿子说过:两人之中,总有一个要死的。诗人怕儿子死,就以自己的死来拯救儿子。从母亲、家庭教育、母子关系等方面看,这倒是一个永恒的题目,比政治思想方面的原因更具有永恒性,社会性的教益应该更深。以前我看到的一些文章,都不明确说出诗人丈夫的死期,似乎是在诗人之前,而且有个别中文作者就索兴[性]说是在诗人之前,造成一种特别严峻的气氛。其实,诗人死的时候,丈夫并未死,只是分离了。还有个别中文作者,甚至说儿子在前线牺牲也在诗人死以前。我写“三人集”前言时几乎采用,好在当时算了一下儿子的年龄(16岁),按苏联兵役法不应当入伍,就没有采用,真是救了我。
洪老师几次正式约我春节期间到您家拜年。丁鲁住得远了,能否邀他同往,现在还说不准。
安康!
学生 耀球
87.1.18


彭燕郊 1987年4月7日 自长沙



耀球兄:
信和《我们的青春》稿都收到了,还有那篇关于曼的部分。我还没来得及看,但我应该首先向你祝贺你的又一成果的诞生!
这几年,你几乎在不断取得成果,这对我也是个很大的激励!我以为搞艺术的朋友间就应该是这样。
古—阿[18]书信,铁夫是否想译。
叶集待我到学校时带来,丁兄一时也未找到出版者吧?[19]
《历史片断》已发二辑了,漓江认为二辑文字太多,其实我们还是注意到诗、文的比例的。[20]
“漓江译丛”存稿二集(已编好)未发,也不知以后还搞不搞。
丁兄译的帕诗,是他自己说不要发的,他大约忘了,而且他当时说译稿也不一定要退回,所以没有即退,当一起带来。
《诗坛》邮购到了盼即寄给魏一册,象你所拟那样题赠甚好,我是借花献佛了。他的《十二月党人诗选》也该送我一册呀。他的通信处是:北京西外展览馆路24楼……
天气好,我就会来学校。小袁已把房门钥匙给我了。
给小袁[21]信请于便中放到中文系办公室(请加个信封)。
上月上旬,我去附二院作了一系列检查,结果未发现新问题,验痰(三种)未发现癌细胞,此实可告慰兄者。
但炎症仍在,还得不断服药。
春游诗兴大发!
87.4.7


彭燕郊 1987年8月29日 自长沙



耀球兄:
总想写信,总是没工夫写。
我已收到二辑[22],想你也收到了。四辑编好后,又更动了一下,我把你的勃洛克儿童诗也编进去了,用“关越”笔名,想你会同意的。
我大约五日以后来,但又不能定下来,因为需要在这里等着订《诗坛》的协议书,还有文艺社那两套书,如他们能同意我们的条件,也可以订下来,如此,则回校只能在这些事办好之前[后]了。
玛耶可夫斯基,我想该重新把他推出来,“诗论丛书”可以搞一本他的诗论,如《我怎样写诗》(我没有说错吧)。《穿裤子的云》也得重新译,再出版。
原想八月份起可以静下心来写东西了,如今又是这些事拉住了。但身体似在好起来,这点请你不必挂念。
……
丛书事,有眉目当即写信给你。要找的书,请找,别雷的特别叫人感兴趣。
匆匆。祝
全家好!
87.8.29 (于长沙)


彭燕郊 1987年9月9日 自长沙



耀球兄:
小袁,小曾来,都曾托他们带口信,想已见到他们了。
湖南文艺社那两套书,这两天他们内部在讨论。译诗丛刊订合同事,我希望近日能办好,但他们又在评职称,大小责任人都忙于开会,想去催一下。
因为我接到法国文学研究会年会的邀请,拟去参加,就此也办一些别的事,要20日动身,不能再等了。
《诗学大辞典》,另一个出版社自己来找我主持,我已回信,提出我的设想,亦即要求,看他们同意不,如同意,想干。我的要求,即以前和你说过的,要有权威性,讲科学,能反映当代最新学术研究成果,胡乱编,不干。可能成功,那么,你就一定得参加工作了。初步设想是吸收英美法苏日最新资料中可用部分,作为基础。这事你不要推辞。另外,湖南文艺社也拟出《民间文化辞典》,也是个大工程,如果,你也得参加。
这次出行,在京住些时候,然后得去上海,杭州,桂林,广州,要十一月才能回了……
近日看《参考消息》,苏联的步子迈得很大,有位诗人写法捷也夫之死,很好,原文登在《星火》上,不知你看过没有?望多注意信息,《阿尔巴特街的孩子们》可能有几家出版社在组织人赶译,此书的出版当是件世界性大事。
二辑听说湘潭市到了一些,长沙如何,我未上街,不知道。我对刘的作风有些怕了,二辑他竟以“动态”形式搞了四则广告,完全不尊重人,降低了译丛的威信,可以说是一种恶劣的行为,此人看来无大作为。你的译文(历史)北京友人来信认为很好,最后一篇是我那长文中的一部分[23],刘作了点删节。二辑总算刊出这两篇,聊堪自慰吧。
房子事,已托小袁去交涉了,我不在校,搬起来又得劳你们几位,不如等我回来再说,望与袁、杜一商,谢谢!我走得成否,月中可定,到那时,我会再写信的,现在当然也可以进行,但恐校方不会那么爽快耳。
下次再写。祝
秋好!
87.9.9


彭燕郊 1987年10月11日 自北京



耀球兄:
来京已近两周,今天才写信,乞谅。
我几乎每天都有三分之二时间在外边跑,只是回住处睡觉吧。可是,奇怪得很,身体比在家时倒好得多。一到北京就觉得整个上呼吸道十分舒服,鼻子从不流鼻涕,痰也少到几乎没有,而且尽管这样跑了十多天,似乎也没有疲累之感。我看这是北方气候好,秋高气爽,一点不潮湿的缘故。另外,在家每天不是写就是读,倒反于病体不利,真可以证明我这人生得贱了。
这次来是为《国诗》如何办下去征求朋友们的意见,大家都认为如要好好办下去和“漓江”合作是不可能的了。我们这么多人的一番苦心,他们竟完全不理解,实在叫人失望。好在明年合同已满期,他们也没有理由强迫我们再受他们的气了。另外就是关于“诗苑译林”如何改革的事,我只是受委托以个人名义向朋友们征求意见,大家一致认为不改不行。怎样改才好,也提了很好的意见,特别是一些老前辈的意见,我想会受到重视的。
行前,湖南文艺出版社表示散文诗译丛已定下来了,但诗论丛书还得“考虑”。他们的情况,我已和你谈过了,就那么回事吧。要等我回去再和他们谈。蕴璞兄说苏联散文诗不少,北图十五号开馆,他就去借。看来很有希望。
我大约住到二十日左右就走,或先到广州,但也未能最后确定,因此你也不必告诉别人……
我把病历和报销医药费的单据都放在我爱人手上了,如有报销机会,盼设法告诉她寄给你。本月工资想已劳你代领并汇去了。感谢你!
小袁在我来之前,曾到绿原兄处,是张老师托他找卢永先生,顺道来看绿原兄的,他要了原兄的电话号码去了,却忘记留下自己在京地址,我想找他也不可能。这样久了,想他也回去了。小杜说要来,也不知来了没有,大约没来吧。他来,是会去找丹丹[24]的。
你现在译什么?望坚持。行止决定后,我会再写信给你的。小袁如未回,房子还得烦你和细流帮忙照看,想到这些,心情总十分不安,苦恼,这你知道,我也不多说了。总之,我感谢你们!盼代问大家好!祝你全家都好!

87.10.11


彭燕郊 1987年11月6日 自广州



耀球兄:
在京曾奉二函,想早收到。这次滞京近月,办了不少事情。遗憾的是“北图”未全部开放,蕴璞兄虽热心找资料,麦日罗夫、别雷的散文诗仍未能找到。想他也会给你写信的。
我是二十七日抵穗的,原来只想停留几天,没想到已经十天了,还是走不开,因有些事还只是个开头,未办好。还得过几天才能回去。恰好马先生来此,在京时曾给他信,说我会来,他遂来广外找我,果然遇到了,大家都十分高兴!他已收到你寄的《欧根·奥涅金》,深深感谢,嘱我代表谢意,并希望你以后多为他写稿。[25]
广外俄文书不多,可以说很少,但找英、德、日的诗都甚有收获。约了一些稿,也复印了一批资料,就这一点说,可谓不虚此行了。
常想起我那乱七八糟堆满书的小房间,我太爱书了。我的书遇上我这样一个倒霉的主人,可以说是够不幸的了。一想到这些书我就心疼,谢谢你经常帮忙照顾!希望早日在学校见面畅谈。匆匆。祝
健安!

87.11.6 广州

请代问细流好!给小杜小袁信请代转 。


陈耀球 1987年11月8日 自湘潭



彭老师:
我估计您快回来了,赶时间写这封信。从您发自北京的信来看,您在旅行中身体倒还好些,这使我十分高兴。同时,我还相信您这次旅行将会带回极其令人高兴的消息,当然是宏大的文学活动计划。
我去图书馆翻阅了一些俄语刊物,有几样值得说一说:
1.《阿尔巴特街的孩子们》,《星火》上只有摘登,其按语说全文刊在《各民族友谊》上。(我校没有这种杂志)
2.《英雄之死——法捷耶夫生活中的几页》(或译作《生活片断》,刊在《星火》今年第30期上,有一万字左右,但还待续,碰巧我校缺第31、32期,我请图书馆理员查了一查登记簿,没有收到这两期。
3.《星火》22、23、24期摘登了爱伦堡的《人,岁月,生活》。
4.《星》第8期上阿·茨维塔耶娃的文章中知道,苏联出了一本书,叫做《玛琳娜·茨维塔耶娃》,作者A·萨克扬茨。阿·茨文章的标题是《对A·萨克扬茨著<玛琳娜·茨维塔耶娃>的思考》。
5.《新世界》第6期刊了H·维利蒙特的著作《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共五章,(约七万字)书还未写完,作者已于去年去世。其中引证了许多诗。
6.《星火》从今年第1期起,刊登叶甫图申科编的《二十世纪俄罗斯诗选》(直译为《二十世纪的俄罗斯缪斯》)。《星火》杂志是周刊,八开。基本上每期占一页(一面),至今未刊完。不知道要刊多少。重要诗人,如叶赛宁、马雅可夫斯基、阿赫玛托娃等,是一人一期(即一面),并附按语。其他诗人数人一期,有的只有一首诗,共同合在一个按语里。
以上六项,我对5、6项特别感兴趣。但是,我手边有事在做,没有去搞。尤其第5项,李蟠想和我合译,他认为一定有人抢译,要搞就得快点。第6项,是俄国的断代诗选,是大诗人选的,比《苏联现代诗选》(《诗苑译林》)一定选得更精当。
收到了马文通先生的信,概括有三件事:1.收到了《奥涅金》复印件;2.想写关于《苏联三女诗人选集》的评论文字,但手中没有原文;3.问我能否向他们投稿。信写得十分客气。我译三女诗人时,也没有全部复印原文,有一些只有手抄本。
……
安好!

学生 耀球
87.11.8


陈耀球 1988年1月3日 自湘潭



彭老师:
28日信此刻读到。
所说的两首长诗,一是特瓦尔多夫斯基的《根据记忆的权利》,一是阿赫玛托娃的《安魂曲》,分别刊在《新世界》和《十月》上,都是去年第3期(1987年3月出版)。您回长后,我就借到手了,并且放下曼氏,到昨天正当我译完《安魂曲》(初稿)的时候,铁夫同志来了,说他几天前,收到北师大《苏联文学》1987年第6期,上面已经登了《安魂曲》,并且说他好象在什么地方还看到过乌兰汗的译文。我马上去借来他的《苏联文学》第6期。登的是野里的译文,读后的初步印象是:理解准确,但行文不够流畅,且有译诗中的忌用的一些词汇,如“命丧黄泉”等。我既然译了,准备整理后,连同本月工资托人带给您。如果考虑到与别人重复了,不好刊用,便不要勉强。我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乌兰汗的译文我未找到。如您手边没有《苏联文学》第6期,我拟复印给您看看(野里的译文)。
《安魂曲》共200行,由若干首组成。
《根据记忆的权利》共700行,分五大段。若译,需时一个月。我还未去找,不知是否也已经有了译文。我拟先完成曼氏,然后再考虑特氏。如果您认为特氏的这篇东西要抢译,那就把曼氏再放一放。
《安魂曲》实在是把匕首,我以前没见过全文。《历史片断》中说这首长诗没有落到当局手里。否则,我想玛氏难得活命的。
谨祝
愉快、健康!

学生 耀球
1988.1.3


彭燕郊 1988年1月15日 自长沙



耀球兄:
信得,托彭公穆同学带来的钱及《安魂曲》,和两本书(《苏联文学》、《焦尔金》)都收到了,钱的事,又一次麻烦你了,谢谢!“退休证”也收到无误。
《安魂曲》读了,除一两处文字上我有点小意见外,整个从文字上说没有意见可提了。主要的我以为现在在你是应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即信、达之外,求雅。我的体会,雅应指风格的传达,傅雷所说的“神似”,或应指此而言。此诗,风格上应是悲愤的,威严的,凄厉的,是控诉,是谴责。现在读来,似乎太淡了些,软了些。我不懂俄语,只能猜想,说得不对,请指正。
译苏联诗的朋友,喜欢以文字堆砌来(不知是否如此)达到风格的“神似”,这是不是一种通用的办法,我很怀疑。前辈译者中如戴、梁[26]等(多读他们的译诗我以为是有益的)文字能力甚强,用之于译兰波等人诗给人以恰到好处之感,可见其中有功力问题,而你的文字修养我是相信的。
现有一事相商:安徽文艺出版社一定要我主编《外国诗歌大辞典》,(原是《世界——》,现分为三部“外国”、“中国”、“诗学”)这次我再推辞有不近人情之感(是两位友人一再介绍的),我想,如果有一班人,是可以搞起来的,不如冒险答允下来再说。我校无人,只你一人(张老师我仍感到不找他为好),还有个丁鲁,我们商量一下,苏联、东欧、俄国,由你们二人包下来,可以不?(东欧我考虑俄文资料好找些)。此辞典除开了理论部分,条目我想也只是诗人,名作,流派,诗歌运动等等了。你先考虑一下,如可行,我再写信找丁鲁,约个时间我们在湘潭碰一次头。当然,我还得和出版社作具体洽谈,包括和他们订合同等事。我想,这工作也有意义,这次,不找太多人,都要干实事的。此事,盼你考虑后即告诉我。北京的朋友也不想找了,搞个精悍班子就可以了。
匆匆不尽。祝
全家好!

88.1.15

信写好,得12日回信,特瓦尔诗我以为你还是可以译的,你似乎有个“怯场”的习惯,译《我们的青春》如此,译曼杰斯坦姆如此,译艾赫玛亦如此,可以不必的。你所提到的那位专家的译诗,我并不喜欢,觉得他译不出风格来。风格,我以为主要是内在的韵律(心灵的韵律,艺术倾向或追求的韵律),其次才到文学上。不知对否?余再叙。
桔子甚好,细流找了个人带来了,谢谢你!代我谢谢他!

燕 又及


陈耀球 1988年1月18日 自湘潭



彭老师:
前天晚上,彭公穆送来了您15日的信。
您批评我“怯场”,或有之。我越来越感到翻译吃力。吃力在三方面:1.文字上,有时一个词,什么工具书上也查不到;2.理解上,有时由于把握不到作者的思想感情,一句话简简单单,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3.表述上,这当然是母语的功力问题。我读过《焦尔金》的中译本,起先不以为然,现在初读了《根据记忆的权利》原文,觉得特氏的文字风格和用语习惯,的确有那么一个味道:用刚直的语言来构成诗意。我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宁肯去琢磨那些婉约的语言。所以这首诗我的确不想译。
《辞典》问题,我支持您的事业(当然也是自己的事业),愿意参加,用句老话,就是“效犬马之劳”。我知道自己知识有限,要您把着手才能干下去。丁鲁那边,请您和他商量。如果必要的话,你向他发信之后,请同时告诉我,我先去他家当面听听他的反映。这里要考虑的问题是“东欧”。这会成为我们的一个难题。俄、苏是比较好办的。
曼氏诗译稿(共28首,404行)及我写的一篇介绍文字,仍请您以严师的目光指正。关于曼氏的介绍文字,我说过不发译文,而由我据以改写。除了原文太啰嗦之外,主要是作者的观点不能接受,他们(两篇长文的作者)不仅反对斯大元帅,还一古脑儿反对十月和整个布尔什……。[27](原文啰嗦,主要因为搞了许多考证,而且行文的脉络不很清晰,涩重。)我的改写在观点上、结构上都不同了,只用了他们的材料,完全摒弃了他们的观点。他们,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法国,所以在观点上就与他们的祖国相去风马牛。与丘科夫斯卡娅的《历史片断》是两码事。我的改写,只是介绍了曼氏的生平,谈不上学术价值。但我觉得,这些材料大家都未见过,介绍出来也有必要。
谨颂
安康!

学生 耀球
1988.1.18


彭燕郊 1988年12月19日 自广州



耀球兄:
我七日到广州,至今已两周,时间可以说全花在《辞典》上了。在这里找到负责意大利语的编委,另外是东南亚诸语种的。除缅、菲外,也都找到。暨大那边的研究所,听说是搞历史和经济的,不搞文学,所以也未去找周先生。但也还是要去的,因《现代世界诗坛》的发行要自己开辟渠道,各大学都想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人愿代销。
令爱那里,恐不能去,因搞“治理、整顿”,办边境通行证必须在本地(湖南)办,这里已不能代办了。
连日来和这里的编委讨论词目内容及写法,大体和我们谈得差不多,也有新的补充,正在打印,印好当即寄上。
安徽文艺出版社订19日起在上海开会,铁夫同志想已收到通知,不知他去了没有?北京的罗寄一兄[28]因新华社要分房子,没有去。我和黄建华兄[29]亦不能去,已请广外一位青年老师去了。会议结果如何,俟这位老师回后即告。上述情况请告铁夫、丁鲁二位。
我爱人来信,承你汇寄的本月工资已收到了。谢谢你。
请你写的释文(长、中、短)范本盼即用快件(我校邮局可寄不?)寄给我。以便打印后分发,这里的编委都未动手写。如我校邮局不能寄快件,则只好寄平邮了。估计那时我还在这里,信件来回,十天总够了吧。词目想已全部拟出了,但请暂不必寄来。反正我至迟下月上旬内会回。
《诗坛》一辑已出,你收到了没有?印得很漂亮。
下次再写了。祝
全家好!
 
88.12.19广州




彭燕郊相关著作两种


(彭燕郊口述、易彬整理:《我不能不探索:彭燕郊晚年谈话录》,漓江出版社2014年版)


(易彬、龚旭东编:《风前大树:彭燕郊诞辰百年纪念集》,西苑出版社2020年版)

 


注释



[1] 鲁迅:《序言》,孔另境编:《现代作家书简》,生活书店1936年版,第2页。

[2] 解志熙:《相濡以沫在战时——现代文学互动行为及其意义例释》,《新文学史料》2011年第3期。

[3] 易彬、陈以敏整理注释:《彭燕郊陈耀球往来书信集》,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20年版。

[4] 梅志:《致彭燕郊(1985/12/26)》,晓风、龚旭东整理辑注:《梅志彭燕郊来往书信全编》,海燕出版社2012年版,第82页。

[5] 彭燕郊口述、易彬整理:《我不能不探索:彭燕郊晚年谈话录》,漓江出版社2014年版。

[6] 参见易彬:《晚年彭燕郊的文化身份与文化抉择——以书信为中心的讨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5年第3期。

[7] 易彬、以敏:《陈耀球记卞之琳》,《新文学史料》2015年第4期。

[8] 参见易彬:《书信、文化与文学史:关于<彭燕郊陈耀球往来书信集>的相关话题》,《现代中文学刊》2016年第2期。

[9] 易彬、以敏:《彭燕郊陈耀球书信选辑》,《现代中国文化与文学》2016年第2辑。

[10] 该套书1985年中段与漓江出版社商定,1988年底左右开始出版,包括《爱经》([古罗马]奥维德著、戴望舒译)、《卡夫卡随笔》([奥]卡夫卡著、冬妮译)、《巴尔扎克情书选》([法]巴尔扎克著、管筱明译)、《普希金情人的回忆》([俄]安·彼·凯恩著、张铁夫译)、《自杀的女诗人:回忆茨维塔耶娃》([苏]茨维塔耶娃著、陈耀球译)等。

[11] 指刘硕良(1932-),时任职于漓江出版社。

[12] 指唐荫荪(1927-1996),时任职于湖南人民出版社。

[13] 丁鲁(1934-),时任教于湘潭师范学院(现湖南科技大学)。

[14] 指洪振国和廖海廷,均任教于湘潭大学。

[15] 彭燕郊当时在长沙定居,在湘潭大学亦保留住房,当时多是由陈耀球负责照看。

[16] 本辑所提到的“张老师”均指张铁夫(1938-2012),时任教于湘潭大学中文系,主要致力于普希金研究,是国内卓有成就的普希金研究专家;随后提到的曾簇林为其夫人,亦任教于湘潭大学。

[17] 指俄苏诗人曼德尔斯坦姆和古米廖夫。按:当时彭燕郊参与的各种翻译物所用人物图片,多是从国内外出版物中翻拍的,彭、陈二人通信中,多有这方面的记载。

[18] 指古米廖夫和阿赫玛托娃。

[19] 丁鲁所译《叶赛宁抒情诗选》后列入了“诗苑译林”丛书,湖南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

[20] 陈译丘科夫斯卡娅所作《历史片断》,为作者回忆阿赫玛托娃的文章,与《阿赫玛托娃爱情诗八首》同刊于《国际诗坛》第2辑。

[21] 指袁铁坚(1957-),曾在彭燕郊指导下攻读民间文学硕士研究生,当时留校任教,后离职。

[22] 指《国际诗坛》第2辑,漓江出版社,1987年3月出版。

[23] 《国际诗坛》第2辑所载彭燕郊的《文化交流与中国新诗》(署名陈思勤)出自其长文《关于现代诗》,此文后收入其诗论集《和亮亮谈诗》,三联书店1991年版。

[24] 即彭燕郊女儿张丹丹,当时就读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现淸华大学美术分院)。

[25] 马先生指马文通(1948-),时任职于香港《大公报》。彭燕郊与马文通的通信非常多,作品亦较多见于《大公报·文学》,陈耀球后来亦曾与马文通通信,并在香港《大公报·文学》。“广外”指广州外国语学院(现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26] 指戴望舒、梁宗岱。

[27] 此处“……”为原有。

[28] 罗寄一(1920-2003),原名江瑞熙,诗人、翻译家,与彭燕郊多有书信往来,曾评介彭燕郊的长诗《混沌初开》。

[29] 黄建华(1936-),时任教于广州外语学院(现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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