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吉隆坡，当地华人到墓地扫墓。图：视觉中国
28岁的谢栋城是马来西亚华人，已在殡葬公司的销售部门工作4年，工作内容是给客户规划身后事，包括售卖骨灰位、墓地，提前策划葬礼仪式。在马来西亚，这被称为“事前规划”，在中国叫“生前规划”。
他的客户主要是马来西亚华人。疫情过后，这一业务从以往的忌讳，开始变得流行起来：越来越多人选择在生前为自己购买墓地或骨灰位、策划葬礼仪式，其中，年轻人比重逐年增长。
这背后，既有对风险的不确定性、生命的脆弱性与日俱增的感知，如谢栋城所言，也许人们开始意识到，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也有现实的考虑——不少未婚无子的中年人，怕身后事无人照料，自行谋划，像准备过冬的鸟儿提前储备粮草；还有一些老年人不愿把高昂的殡葬费用转嫁到子女身上，而提前规划可以自掏腰包，甚至分期付款。
当然，华人的丧葬观念也在变迁。对于那些早年远离故土“下南洋”的华人先辈而言，传统的葬礼仪式不只为安葬亲人，更为慎终追远——追忆故土、传承文化、维系社会共同体。但现在，谢栋城最常听到的一句话是：别那么麻烦，简单弄就好。
以下是谢栋城的自述：
过去，我的职业常被视为“赚死人钱”，很忌讳。
疫情过后，一切大不一样了。我们公司的墓地和骨灰位销量猛增三四成，而且逐年攀升。更值得一提的是，为自己买骨灰位或墓地的客户，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和中年人，老年人反而占少数。也许大家突然意识到，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拿刚过去的2024年举例，我们公司的数据显示，购买骨灰位/墓地的客户中，20—35岁占比15%，36—50岁占比35%，51—65岁占比37%，66岁及以上占比13%。其中，20—35岁的客户，比2023年增加了4个百分点，36—50岁与2023年持平，51—65岁、66岁及以上占比均减少。这说明，我们的客户群体正变得越来越年轻。
我觉得，做生前规划，向活人售卖墓地、骨灰位，跟卖保险很像——客户希望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但要提早做死亡的打算和准备，因为这是一定会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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