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手艺
爸爸也是一个农村手艺人,虽然没有拜师学艺。但是从修自行车开始,慢慢自学掌握了收音机、手表、磁带机、影碟机、黑白电视机、彩色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空调、电动机和发电机等......其中对我家贡献最大的还是发电机和黑白电视机。我刚记事的时候,西坑老家还没有通电网,很多人家用的都还是老式的煤油灯。煤油灯是一种中间是玻璃罩,上面有个透气的盖子,下面则是一个装煤油的托盘,高级一点的还有一个调节的开关,原理就是通过改变氧气的供应来调节火光的强弱。可以挂在房梁上,也可以提着走。然而,煤油灯的缺点非常多,不仅需要添加煤油,还会给屋子里带来许多油烟,天长日久房间里面都黑乎乎的,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我老家的房子是在我出生那年新修的四顺三间,建好没几年爸爸就在屋前安装了发电机,家里面也用上了拉绳灯泡,从此我家就过上了有电的生活。我家的发电站是一个侧装的涡轮式发电机,就设在门前的小鱼塘旁边,通过自家的五担圩蓄水,沿着水渠流到水井旁边的水泥台面之后,顺着管道就进入了发电机的涡轮,通过4、5米的水流落差带动扇叶转动,就能把电力传输到家中使用。第一:五担圩本来就是农田,蓄水能力严重不足。从天黑开始放水发电,坚持不到晚上9点功率就开始下降,如果只是用于吃饭时候照明还勉强够用,但是自从家里添置了黑白电视机,就必须关掉全部的灯泡才能看完当晚的电视剧。第二:落水管的材质不好掌握。发电站建立之初,用的是一根大号楠竹,打通竹节之后连接到发电机的涡轮接口。连接处的防漏工作非常不好处理,好几次都因为竹管漏水烧坏了发电机的线圈。第一次烧坏发电机的时候,爸爸还没有学会维修,无奈就只能重新买了一台,下水管也换成了钢管。更换之后的发电机,不仅解决了漏水的问题,发电的功率也明显有了提升。不仅能完整的看完电视剧,厨房或者卧室的灯泡也不用再一直关闭。爸爸是个爱看书研究的人,通过一本《发电机的维修原理》,给家里添置了一台手摇铜线纺轮。把旧的发电机拆开,取出缠绕着线圈的铁锭,把烧坏的铜线凿开,用纺轮把新的铜线按照维修手册的数量一圈一圈地缠绕上去,一台旧的发电机就维修好了。由于旧发电机没有用武之地,就被爸爸搁置在大板凳上,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经常被哥哥姐姐忽悠,握着发电机的正负极,他们转动涡轮时就会有轻微的电流传出。与我们自己好玩触电不同,爸爸也曾经有一次在家中触电。当时正在给家里安装拉绳开关,没有关闭闸刀,站在梯子上接线的爸爸不小心触电,整个人从梯子上栽了下来,昏迷了大半天才恢复过来。水力发电机的功率并不大,触电的伤害可能是次要的,更多地还是初次触电时过于紧张,从梯子上栽下来产生的伤害才更大一些。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一家子都是电大毕业的。因为我家是这个小山村里第一个可以自行发电的家庭,不久之后爸爸就趁着在茅店街上维修手表的机会,收购了一台即将报废的黑白电视机。那是一台13寸黑白显像管的老式电视机,除了显像管还能使用之外,其余的位置都存在问题。爸爸把这台电视机带回老家的时候,还没有掌握维修电视机的手艺,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本黑白电视机维修手册。看完维修手册之后,第一步就把爸爸难住了,水力发电机的功率太低,带不起高功耗的电烙铁。拆开后壳的电视机就这么放着,直到有一天爸爸带回一个奇形怪状的铁制玩意。先取一些木屎炭放在爷爷的火笼里烧旺之后,铁制玩意也放进木炭中加热,等到温度足够时,马上就拿出来使用,只要速度足够快,在没有冷却之前还是可以融化锡丝和松香。就这么一步分为几步做,一台旧电视机就又恢复了生机。支上简易天线,连接到电视机的信号端子上,就可以收看一两个频道,从此我家就过上了有电视机的日子。每天晚饭之后,村里的大叔大婶就陆陆续续地来到家里,有凳子的就坐着看,来得晚的就站着看,有的人担心抢不到凳子还会从家里自带板凳。每天新闻联播之后,就到了电视剧时间段。印象最深的是《雪山飞狐》《红杉树》,每天来家里追剧的乡邻把客厅围得水泄不通。而我最喜欢的还是六点钟就开始播放的《大风车栏目》,这是我们乡下唯一能看得到的动画片。为此很早就要打开五担圩的水口,由于五担圩的蓄水量不足,如果看了动画片,电视剧就无法看完整。有经验的同学们就会知道,黑白电视机电力不足的时候,画面就会逐渐缩小,直到最后成为一条直线彻底无法观看。所以,大叔大婶们都会叫我们不要太早放水,不然正片子就看不完了。有电视机的诱惑,水电站也得到了迅速扩张的机会。起初是我们登高家族内部,一起商议合建一座稍大一点的水电站,位置选定在冷水坑的坡头水坝上。冷水坑的水系比较简单,源头是由珠坑和榛子坑在大堂高合流之后,又在周屋祠堂门前汇合了牛坑的溪流。这条溪河旁边的一个小山坑,泉水甘甜清凉,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在这里洗一洗,喝上一口甘甜的山泉水,冷水坑也因此而得名。另一条支流,是由丑先坑和龙甲坑合流之后形成的小溪流,从我家门前经过,在罗屋门前和牛坑排的主河道汇合形成冷水溪。我们登高的水电站就设置在合流处下游不到100米的坡头水坝上。这是一个功率在1000瓦以上的发电站,由十多户人家集资建成,是一个竖装的涡轮发电机。由于坡头的蓄水比较充足,再加上有源源不断的活水供应,这个发电站的续航能力比我家的五担圩强了很多。每家都约定好安装固定数量的小灯泡,用于夜间照明使用。如果集中在一家使用,不仅能够灯火通明,还可以带得起电视机和影碟机。那时候,从发电站到各家的电线大多数都是采用铝线,线损非常大还非常容易被风吹断。因为用上了电灯,煤油灯就束之高阁,如果遇到电线被吹断的时候,爸爸就会被村里人叫去帮忙维修线路。除了在本村发展,水电站也在其他地方四处开花。一时间,爸爸就被请去新修水电站,成为那几年家庭的重要收入之一。有一回,妈妈需要去茅店街赶集,爸爸就把我带到他工作的地方。那是位于杨洞小学旁边的大仓背,东家就在姑姑家隔壁。爸爸也是考虑带我过去,姑姑会帮忙照看,所以才勉强同意。修水电站要掌握的手艺很多,除了电工基础之外,还需要掌握瓦工和木工的基础手艺。尤其是竖装的涡轮发电机,需要在进水口通过水渠形成环形的涡流,让水流的力量集中在涡轮位置发挥最大的功率,这就离不开木工中的制模工艺。在大仓背东家的祠堂里,没有成品的木板,爸爸就只能从剐树皮开始,把杉木锯成木板,然后再用钉子拼成需要的形状。成型之后,一起搬到工地现场固定好,浇上水泥砂浆,最后再用细沙拌好的水泥粉刷水渠内部,作用是防止水渠渗漏发生崩塌。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很好奇,一个电工怎么干起了瓦工和木工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爸爸改了行。直到发电站建成之后,才知道新修一个水电站其实是那么地复杂。我家搬到茅店街上生活之后,老家的水电站就留给大伯一家使用。又过了几年,村里也通了国家电网,我家因为相对比较偏僻,而且也不大可能会回去居住,就没有安装电表。为了避免国家电网的资源浪费,农村逐渐取缔了私人水电站,甚至还以坡头水深会淹死小孩等原因,扒掉了一个又一个水电站坡头。曾经遍布各个河道的水电站,从此就渐渐地淡出人们的视野。在电视机出现之前,农村最时髦的家电就得数磁带机。大多数的磁带机都是在收音机的基础上扩展而来,保留了收音机的基本功能。可以播放自己的磁带,弥补了收音机不能随意点歌的缺憾。小时候家里有非常多的磁带,那时候最流行的歌手是杨钰莹,她的磁带在我们村非常受欢迎。《轻轻地告诉你》《我不想说》《风含情水含笑》《晚霞中的红蜻蜓》《等你一万年》,相信不少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对这些歌曲都是耳熟能详。磁带机也是非常容易坏的物件,轻则卡带,严重的则是不转动,或者是转动时声音不对劲。如果只是卡带,解决起来就相对比较简单,只要把磁带小心的取出来,把缠绕在一起的磁条全部都拉出来,用一根铅笔转动把磁条一点点的绕回去,遇到打结的地方则梳理平整。这样的操作,小孩子都可以轻松地掌握,只要卡带不是太严重的情况,都没必要请师傅维修。但是遇到其他问题,就免不了要请师傅。爸爸在茅店街开了一个维修手表、收音机和磁带机的小店,前来维修磁带机的人非常多。一般来说,磁带机会坏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如果是磁带不会转动,就需要听一听机器的声音,如果还能发出马达转动的声音,八成就是马达和转子之间的皮带脱落或者断裂。只需要重新安装固定好皮带即可。如果皮带没问题,马达没有声音,则需要检查一下电源和马达之间的线路,看看有没有线头脱落,或者是接头生锈不导电等问题,解决好了就可以。最严重的还是马达烧坏,磁带机的马达比较小,不像发电机那样可以拆开换新线圈,必须找到匹配功率的马达,把皮带接头都挪到新马达的转子上面。因为马达的成本相对较高,维修也需要比较有经验的师傅才能完成,所以修马达的费用也相对比较高。有时候,磁带机还会遇到声音含糊不清,甚至没有声音等问题。有时候听音乐,就像鬼叫一样。这一类问题,一般都是读头的原因。磁带能发出声音,最核心的部件就是马达和读头,马达带动磁带转动,让每一节磁条都经过读头。相对于马达,读头的科技含量反倒是整个磁带机最高的部分,它是通过电磁转换原理将储存在磁条中的信息转换成声音信号,最终通过功放传输到喇叭,成为我们耳朵可以听到的音乐。读头问题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灰尘引起的,尤其是有些家庭喜欢将磁带机放在吃饭的地方,油烟通过磁带把灰尘都吸附在读头上面,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带堵住了读头。维修的方法比较简单,用棉签沾点酒精,把读头部分清洗干净,如果声音可以恢复就可以正常使用。磁带机的形态日新月异,但是原理基本上都没有改变。直到DVD、IPOD和手机出现之后,磁带机才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如今的茅店街上应该找不到几台可以使用的磁带机了。前面讲过爸爸维修电视机,其实维修电视机的技术含量还是比较高的。除了通过经验来判断简单的问题之外,还需要能看得懂电视机的原理图。以前的电视机都会配说明书,说明书里都少不了有原理图,就是为了方便维修师傅检查问题的时候使用。电视机的维修经历了三个时代:业主送修时代,上门维修时代和厂家保修时代。最初有电视的家庭不多,一台电视机几乎成了全家最重要的宝贝。出现问题的时候,就像孩子生病一样,用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送到维修店。爸爸的维修手艺也从最初的看着书维修,慢慢发展为望闻问切,就像医生给病人治病一样,有的症状可以通过了解使用情况就确定问题原因和维修的价格,还有一些疑难杂症则需要通过万用表和对着原理图排查才能定位问题所在。爸爸更喜欢送修的方式,因为店里的零配件比较齐全,不管哪个位置出现问题,都可以比较快地通过更换零件来维修故障。同时,在店里维修可以兼顾到其他上门的顾客,在店里维修还可以展示手艺招揽更多的生意。但是,送修的弊端也非常明显,电视机本来就比较脆弱,西坑的公路也崎岖不平,有时候刚刚修好的电视机,拉回家里之后又会出现新的问题。慢慢地,电视机维修就从送修时代,过渡到上门维修时代。上门维修时代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摩托车,后备箱里装着的都是一些常用的零件和工具。上门维修有很多注意事项,例如要小心烙铁不能被小孩碰到,螺丝拧出来之后也得非常小心地收好。如果爸爸带着我一起去修电视机,还得需要注意东家的小狗。有些家狗比较凶狠,遇到外人不仅仅会狂吠不止,有时候还会直接上来挑衅。最麻烦的还是遇到一些不常用的零件烧坏,如果影响电视机工作,就必须回店里找零件。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电视机的线路板集成度也越来越高,元器件也越来越小。即使能找到故障点,但是因为厂家封锁了元器件的进货渠道,电视机的维修也从上门维修时代过渡到厂家保修时代。和之前由东家选择维修师傅不同,保修时代则是由厂家指定的维修点派师傅上门维修。爸爸的技术比较过硬,被市里维修中心签约成为茅店片区20个电视厂家联保单位指定的维修师傅。由厂家提供成品的线路板和零配件,报单、价钱和收费标准都是通过电脑网络上的联保中心统一管理。除了东家人为破坏的情况可以收费之外,其他时候都是由联保中心统一结算。如今电视机的价钱越来越低,质量也越来越好。不出问题则已,出了问题也大多没有维修的价值,不知道将来电视维修这个行业是否还会存在,但是我家却实实在在地见证了电视机行业发展的全过程。电动机和发电机比较接近,水力发电机是通过水的势能转化动能,动能带动转子通过线圈磁场转化成电能,给家里提供电力能源。电动机和发电机正好相反,它是通过消耗电能来获得动力,为生产劳动提供便利。茅店街常见的电动机有抽水机、增氧机、震动泵、电力碾米机、机床电机等等,这些电动机,都在家里见过,维修的时候和发电机比较类似,都是通过更换铜线,让濒死的电动机重获生机。当然,在内部结构上,电动机还是有着不小的差别。首先,电动机内部需要密封,因为通过电能转化为动能的过程中,会产生非常多的热量,除了外壳需要采用铝制的散热装置之外,内部也需要加满变压器油,既能保证热量及时地传导出来,还能为转子提供润滑效果。所以,内胆的密封就显得尤为重要。尤其是洋塘村罗坑一带,家家户户都有好几口鱼塘,每家都有好几台抽水机和增氧机。有经验的塘主通过声音,就能发现问题,及时切断电源把电动机送到店里来检查。这种情况,只需要用万用表测量一下内胆的线圈电路有没有短路,如果线圈正常,那么只需要检查电容和密封圈,把旧的变压器油倒出来,更换成全新的变压器油,电机就可以恢复原来的马力。所以,久病成良医,抽水机经常坏的塘主,都会定时来我家更换变压器油,因为换油的时候也会把密封圈一起更换,只要机子不进水一般都不需要大修。但是,也有些时候,遇到高压线路问题,电动机里面的线圈扛不住电压变化,也会和发电机一样烧糊内胆里面的线圈。电动机更换线圈的原理和发电机比较接近,在爸爸的耳濡目染下,小学都没毕业的妈妈也有模有样地学会了维修电动机。只需要告诉妈妈用多粗的铜线,每把铜线绕多少圈,装到电动机里面的哪个位置,妈妈就可以完成一台电动机的维修工程。从拆开电动机开始,倒出里面的变压器油,用凿子把其中一头的线圈斩断,剩余部分放到炉子里烘烤,通过加热的方式让绝缘漆融化,用老虎钳就可以一组一组地全拔出来。取出的铜线需要用游标卡尺确定铜线的粗细,必须采用相同粗细的铜线,并且按照电动机原理规定的数量绕圈,修复的电动机才能达到原来的马力。绕好线圈之后,则把前面的流程倒过来,先固定好线圈,然后浇上绝缘漆,等漆干燥固定之后安装转子,最后加满变压器油,装好密封圈就完成了全部维修工程。电动机的维修又脏又累,但是妈妈却干得非常卖力,因为在当时维修一台电动机可以收入200-300块钱。大部分都需要用来采购铜线,但是利润点除了铜线的差价,还有一堆废弃的铜线。铜价回收价格比较好的时候,废铜的收入都可以比东家给的工钱更高。曾经有一个精明的老板,在妈妈拆电机时一直守在店里,妈妈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过两天再来取?天下聪明人很多,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没有修过电动机的人可能会觉得两三百块钱很好赚起,只有经历过全过程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的不容易。随着爸爸会的手艺越来越多,也免不了会收几个徒弟。有印象的有四位:田塅子朱大哥、茅店圩的陈钢、上坝的刘峰和大田信江营的徐祖海。除了陈钢还在从事维修这个行业,其余的几位都没有坚持下去。我这里想聊聊大田信江营的徒弟——徐祖海哥哥,他的父亲经常来茅店圩赶集,有几回带着家电坐船来我家店里维修。经过一番考察之后,徐父认为维修这个行当比较稳当,而且大田也还没有像样的家电维修门店,如果学会了这门手艺至少是个可以养家糊口的营生。打定主意之后,徐父就托保人来家里替儿子拜师学艺。祖海哥哥也成为第一个住家徒弟,也是爸爸所收的最后一个徒弟。曾经跟祖海哥哥聊起过,学维修手艺并不是他自己的兴趣爱好,但是迫于父亲的压力,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向。爸爸的手艺本来就是靠自己领悟出来的,没有经历过师傅的传承过程,所以在授徒的过程中,也并没有系统的学习方法。除了让学徒不停地看看维修方面的书籍之外,剩下的就是让徒弟跟着自己上门维修,遇到一些简单的活也可以上上手。师傅领进门学艺靠个人,维修行业要求的技术根底比较高深,如果没有足够的基础理论知识结合实践操作,是很难从一个生手掌握维修的奥义。祖海哥哥本来就是因为厌学而出来学手艺,没成想师傅还是让他继续看书,慢慢地也就对这个行业失去了兴趣。虽然如此,但是祖海哥哥和我的关系还是不错。初三上学期的寒假,年初六就开始补课,只有元宵节放假两天回家拿学费。我家住在茅店街上,不需要往返于西坑,所以这两天就成为为数不多的假期尾巴。祖海哥哥知道我也放假,就跟爸爸妈妈提议带我去他家做客。考虑到平时学习任务沉重,再三保证按时赶回来开学之后,我就坐上了去大田的客船。以前算命,我五行犯水,家里不允许我靠近河边玩耍。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走这么远的水路。小师傅来家里做客,徐父一家都非常的热情。在祖海哥哥家住过一天之后,第二天就是元宵节,在回家还是去芸洲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芸洲。大田有芸洲和月洲,月洲坝有陈氏家族,是福建漳浦鉴湖陈氏大坑分支的陈秉臣迁居到赣州东门外,择居月洲坝繁衍生息至今已有近400余年。芸洲是由徐氏家族为主形成的村落,祖海哥哥所在的信江营也是芸洲徐氏的一个分支,徐氏的祖祠就在老屋下。附近有一个渡口,最早是杨氏在此开基。明朝弘治年间徐友忠从信丰迁徙来此定居,慢慢地发展成为当地的望族。徐氏的老祠堂非常的气派,门口有一口鱼塘,周围居住的都是家族的叔伯兄弟。和我们祠堂有点不太一样,徐氏祠堂的元宵节非常热闹,从下午开始敲锣打鼓齐聚老祠堂,祭拜之后就开始在上徐和下徐之间游灯,为了图个好彩头,每一户都会备好零食酒菜迎接龙灯的到来。不管是舞灯的队伍,还是跟着龙灯的看客,都可以品尝东家准备的食物。游玩村子之后,回到老祠堂时已经将近11点钟,本以为会就此结束,正跟祖海哥哥提议早点回家,却被旁边的小伙伴一番嘲笑。原来徐氏的龙灯历来都是舞通宵,在老祠堂的每个人都可以亲自上阵,要么绕着石柱来一个金龙绕柱,要么在上下厅之间来回游走,逗得满堂喝彩。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我也跟着看到了凌晨两点,后来实在熬不住就在老祠堂旁边的小伙家中躺下就睡着了,耳畔还时不时传来祠堂里的声音。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就已经9:00,为了赶回茅店中学报道,祖海哥哥带着我沿着河边往回走。遇到一艘去茅店圩的货船,就大呼船家靠岸,而船家也正好是徐家的亲戚认得祖海哥哥,我们就登上货船顺着江水回到了茅店街上。回到学校的好几天,我的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思绪时不时地会飘到元宵节那天的舞龙灯现场。祖海哥哥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下来,跟着同学去了外地,徐父也不知道他的行踪。直到多年之后,听说他从事了理发行业,但是再也没有见到过。
陈志祥,1986年生,江西赣县茅店人。第一份工作在石芫中心小学任教,现在从事智能家居行业,定居于深圳。热爱家乡,热心公益,喜欢研究族谱和家乡相关的人文历史。
本期编辑:风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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