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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蔗里的甜蜜回忆
文/随缘
小时候，甘蔗于我而言是无比珍贵的稀罕物。那时，街上少有卖甘蔗的，所以，只要家里能买上一根，我就像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满心欢喜。七岁那年，记忆的画面里满是甘蔗的清甜。妈妈在潭口的甘蔗基地忙着收割甘蔗，我和父亲、哥哥住在红旗大道的地质学校，妹妹则在妈妈身边。妈妈和妹妹常常几个星期才回一次家，而每一次，妈妈归来的身影就像带着光芒，因为她总会带回几捆甘蔗。那甘蔗，外皮青绿，像是大自然赋予的翠衣，里面的果肉脆生生的。咬上一口，甜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绽放，那甜，直钻心底，吃了几根，仍是意犹未尽。那时我的小牙齿可厉害了，有时候咬甘蔗不小心咬到舌头，也不舍得放弃那一点点甘蔗头，仿佛丢了它，就丢了一份甜蜜。有一次，妈妈在基地将近半个月没回来。我对妈妈的思念如同疯长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我的心。奇怪的是，我对妈妈基地的甘蔗也有着深深的想念。那天，阳光洒在院子里，我和邻居罗桂秋一起“跳房子”。她比我大两岁，我俩家只隔一栋，不知怎的，我们说起妈妈好久没回家了，好想她们。我突然想起自己去过潭口，知道妈妈在哪儿。罗桂秋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眼神里满是期待：“真的？那我们去找妈妈！”可那时，交通哪有现在这么便利呢？我们还只是两个小不点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潭口。但思念妈妈的急切让我们冲动起来，我俩一合计，决定走路去。也不记得那天中午具体是几时出发的了，只记得我们手牵着手，踏上了那条通往妈妈的路。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我们一路走着，走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天色开始暗下来，像是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慢慢落下。罗桂秋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找不到妈妈，我想回家。”那一刻，我也害怕极了，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妈妈，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强忍着泪水，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她：“别怕，桂秋。我记得有个碑，看到那个碑我们就能找到妈妈了。上次跟妈妈去潭口，我看到路边有块碑石，走过碑石往左转就能到妈妈的甘蔗农场啦。”罗桂秋听了我的话，慢慢止住了哭声，我紧紧拉着她的手，加快脚步赶路，仿佛只要跑得够快，就能更快地见到妈妈。天越来越黑，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我们急促的脚步声和彼此的呼吸声。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手心里也全是汗，但我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拉着她不停地跑，眼睛努力在黑暗中寻找那块记忆中的石碑。终于，我看到了！我激动地喊：“桂秋快看，那石头！我们能找到妈妈了！”罗桂秋一下子高兴得跳了起来，我俩在石碑边又蹦又跳，所有的恐惧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驱散。然后，我带着她沿着石碑左边走，走了一段路后，那熟悉的甘蔗农场基地出现在眼前。地上铺满了甘蔗，在夜色中像是一片甘蔗的海洋。等我们到农场基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我们是瞒着父亲和哥哥出来的，那时候没有手机，根本没办法联系家里。一想到要面对妈妈，我们又害怕起来，怕妈妈责备。于是，我们悄悄地躲在妈妈房子边的甘蔗堆里。也许是母子间的心有灵犀，妈妈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拿着手电筒从房里走了出来。手电筒的光照在我们身上的那一刻，我看到妈妈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然后，她大喊，妈妈边喊边朝我走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崽哎崽，你来了怎么不进屋？”我一下子扑进妈妈怀里，带着哭腔说：“妈，我想您。” 妈妈紧紧地抱住我，眼泪止不住地流，边哭边问：“你爸和哥哥知道你们出来吗？”我摇了摇头说：“没告诉他们。”妈妈急忙牵我进房间，拿起一个黑色的、上面有数字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电话，妈妈在农场基地配备的。我看着妈妈焦急地拨弄着电话，只听到妈妈对着电话那头说：“告诉段某某（我父亲），女儿都走到潭口农场基地了，您还不知道吗？”说完，妈妈就挂了电话。妈妈安抚着我们，然后，转身去给我们煮面。趁这个时候，我们跑出门外，拿了一根又粗又不是很长的甘蔗，坐在凳子上慢悠悠地吃起来。那一刻，甘蔗的甜在嘴里蔓延，心里也满是甜蜜和幸福。那是一种只有在妈妈身边才有的安心和满足，那甜蜜的滋味，穿过岁月，一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段国华，笔名，随缘，是赣县人民医院退休职工，喜欢诗词，散文，歌舞等，星火赣县驿驿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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