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人口大省，会被拆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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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
2024-02-22 11:58
广东
近日，广东省领导在“新春第一会”上透露：“实时在粤人口”已达到1.5亿人。“实时在粤人口”，就是实际生活在广东的人口，不仅包括常住人口（在广东生活超过6个月），还包括短期来粤工作、出差、旅游、探亲、求医等各类流动人口。近年来，我们经常看到一些地方官透露，该省、该市“实际管理人口”有多少，这个数据往往超过常住人口数据。之所以如此，不仅跟常住人口统计更严格有关，也跟各地比较在乎人均指标，不愿意把实际人口一次性公布出来有关。
早在几年前，我就在文章里多次提及，广东实际生活人口可能超过了1.4亿人，珠三角实际生活人口超过了1亿人等（下图）：原因很简单：广州、深圳等人口大市，都存在人口被低估的现象。比如广州、深圳公布的常住人口分别是1800多万人和1700多万，但两市领导多次表示，实际管理人口分别为2300万、2200万。2017年的时候，广东移动曾对深圳人口做过一次大数据分析，结论是在2017年11月，“实时生活在深圳”的人口稳定在2500万人左右，包含330多万的“访客”和“过客”。现在，官方终于承认“实时在粤人口”达到了1.5亿人，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据，说明每9.4个中国人就有1个生活在广东。如果广东参加国家人口排名，足以超过俄罗斯，列全球第九！
这是人民用脚投票的结果。在中国古代，大家普遍认为一流的社会治理可以“来远人”（让远方的人来投奔），广东就实现了这个“最高理想”。第七次人口普查也证明了这一点，从2010年到2020年，广东常住人口增长了2171万人，高居全国第一，几乎相当于第二名浙江、第三名江苏和第四名山东人口增量的总和。广东是内地最早改革开放的地方，较早建立起了市场机制，政府的规则意识、服务意识强，很少打扰企业的运营、个人的生活。其结果是民间充满活力，就业机会多，谋生成本低。
这也跟广东民风和传统有关。每个参观过开平碉楼的人，都会对一个现象感到震撼：很多碉楼的主人早在1949年之前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但这些碉楼经历了几十年历史的风雨，极少有人强行打开它、占有它，里面仍然维持着当年主人离开时的原状，衣柜里还挂着衣服，抽屉里可能还有书籍。如此尊重私人产权，这在很多地方是不可想象的。珠三角农民房、小产权房遍地，农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热衷“种房子”。这些海量住房，成为天然的廉租房，为“来远人”提供了基本条件。广东人口超过1.5亿这个消息公布后，也引发了一个新的问题：随着人口继续增长，未来会不会引发行政区划的调整，造成广东被拆分为更多省级行政区？
事实上，过去这些年广东已经先后拆出了香港、澳门、海南三个省级区域，还帮助广西从内陆省变成了沿海省区。展望未来：随着人口分布的进一步变化，最终一定会引发行政区划的调整。但在短时间内，比如10年内，广东被拆分的几率不高。
任何一个国家在搞行政区划的时候，都会考虑两大核心因素：人口和疆域。当然也会考虑行政区划变动带来的高成本和潜在风险。一般来说，人口过于集中的省区，最终是会被拆分的。这很容易理解，比如一家公司，每年营收1个亿，一共有10个部门、100个员工。如果有一个部门超大，有30个员工，每年营收3000万以上，那么这个部门被拆分的机会一定最高。拆分的原因，是便于管理。
最近我查了广东的一些核心数据，发现在很多重要指标上都占全国相当比例。比如：
广东常住人口占全国的11分之一，实际生活人口、GDP占全国的10分之一强，资金总量、新生儿数量占全国的九分之一，发明专利拥有量、制造业增加值占全国八分之一，科技研发经费投入、企业数量占全国七分之一，上市公司数量、有效商标数量占全国六分之一，外贸进出口总额占全国五分之一以上，外资企业数量、跨省流动人口数量占全国四分之一，PCT专利申请量占全国三分之一。
中国人口超过5000万的省区只有11个，广东的1.5亿人可以拆出3个人口超过5000万的地区！如果一拆二，每个区域还有7500万人，都可以排入全国前六！
中国作为一个拥有14亿人口、960万平方公里陆地面积的超级大国，省级区域的数量也是非常少的，目前只有34个。中东部主要省区（传统的汉地18省）的疆域，在明朝中期就基本形成了，稳定了500年左右，而这期间人口增长了很多倍。
美国的疆域跟中国接近，但有50个州。日本、越南的面积，只相当于中国东部的两个省，但分别有47个和63个省级区域。55万平方公里的法国，采取的是5级行政区划，13个大区下面有96个省。
民国时期由于地方势力强大，中央多次考虑“缩省”，曾搞过很多个方案，但都没能落地（下图是方案之一）。新中国成立后，中央和地方关系理顺。尤其是1993年分税制改革后，中央统筹的能力大幅提升，缩省的必要性已不存在。相反，“缩省”可能增加行政成本。
随着“房地产+大基建+地方债”增长模式见顶，房地产出现拐点，由此引发了财政拐点。中国城镇化将进入新阶段，这个阶段的马太效应会加剧，人口、资金、产能会加速向大城市都市圈流动。尤其是一线城市楼市全面松绑，二线城市全面取消限购之后，普通三四五线城市的富裕家庭将重新配置家族资产，大城市虹吸效应将加剧。
中国将出现“二次城镇化”：大城市虹吸中小城市的人口。
广东、山东、浙江、江苏等经济发达省份，以及一线城市、强二线城市，人口将继续增长。如果人口继续集中，超级人口大省被分拆不是没有可能。分拆方式可能是增设省，也可能是增设直辖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