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质生产力全面赋能文旅产业

——访全国旅游标准化技术委员会主任孙若风

本报记者 惠梦

在数字经济的浪潮下，文化和旅游产业进入新周期，“文旅+科技”日益成为文旅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推动力。特别是党中央提出大力推动发展新质生产力，文旅产业发展迎来重大机遇。文旅产业的新质生产力包括哪些内容？目前存在哪些热点、难点和堵点问题？记者近日对全国旅游标准化技术委员会主任、文化和旅游部科技教育司原司长孙若风进行了专访。

“文创”和“科创”交汇

在孙若风看来，文旅产业发展新质生产力，就是要以创新为主导，以高技术、高效能、高效益为特征的新技术赋能文旅产业。

“当前，文化产业已经崛起为国民经济支柱性产业，旅游业更是蓬勃发展，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科技赋能的。”他说。

“如果说文旅和科技融合还有什么难点、堵点的话，最突出的表现是在研发与应用两个方面。”孙若风说，为解决这个问题，就要从生产力的各个要素出发赋能新技术。具体来说，对于生产者，重点是要提升文旅产业从业者对新技术的掌握和应用能力，培养懂专业、懂市场、懂科技的复合型人才。

对于生产资料，要进一步提升文旅装备制造能力，加强文化旅游资源大数据建设。他指出，目前我国文体康旅装备在科技水平上与世界处于跟跑、并跑、领跑共存阶段，在制造业上大而不强。

对于生产对象，要将传统产品和服务全面纳入产业数字化与数字产业化进程。他指出，文旅产业是内容产业，要加强相关内容和场景的科技支持。

孙若风表示，赋能新技术，还要注重“顶天”与“立地”相结合。“‘顶天’是指要关注并支持对制约文旅发展的VR、AR、大数据、人工智能、智能感知等关键核心、前沿技术的研发与应用；‘立地’是指注重基层文化领域在发明创新和技术创新中的作用。比如，中国杂技团在艺术上的突破，杂技道具研发专家王建民功不可没。”他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在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背景下，文旅产业的各个领域、门类都在蓄势待发。”

传统与创新融合

数字技术赋能文旅的同时，也要立足传统，尊重、发现、把握好文旅产业发展的传统规律，达到“1+1>2”的效果。

孙若风认为，文化创造在基层，希望在民间，在科技应用上同理。铺天盖地的技术创新，距离真正落地还有一个过程。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正是文旅发展面向数字化时代的定力和动力。

中国文化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孙若风总结说，近年来，发展文化产业的一些基本经验就是立足特色，加强创意，对接需求。发展文旅产业，要特别注重因地制宜，还要注重发挥创意。创意不光指内容有创意，还要将创意贯穿在整个数字化文旅产品的生产、制作、营销和后期服务全流程。

今年以来，二三线城市和一些县域地区得到游客的高度关注，大批游客涌入县城。对此，孙若风分析说：“中国老百姓注重‘草根式’生活。多数情况下，越是‘小而美’、生活化的，采用嵌入式、融入式的方式来发展文旅产业，越受到老百姓欢迎。”

孙若风提醒，地方政府发展文旅产业，还需谨防过度开发，防止盲目地大投入。“一些旅游地搞‘集聚式’发展，例如在靠近一线城市、靠近知名景区等地区扎堆建民宿，虽然存在一定的合理之处，但也要考虑消费承载力，多从各地的实际情况出发。”他说。

并非所有城市都适合转型为“旅游城市”，但是，各个城市都可以从自身条件出发，加大文旅产业发展力度。孙若风认为，文旅经济发展受到多方面因素影响，包括宏观环境、先天优势、后天投入等。例如，一些资源型城市可以通过发展文旅产业，实现绿色转型等目标，但其中的一些城市，在未来的一定时间内，原有产业可能仍然是支撑当地经济发展的基本盘。

积极看待“网红经济”

去年以来，淄博烧烤、王婆说媒、天水麻辣烫……一些当地人习以为常的事物，借助互联网平台的“放大”，为当地文旅产业带来“泼天富贵”。应该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以网红、直播为代表的网红经济是一个令人兴奋的现象，特别是对于文旅直播中的大众参与现象，是值得鼓励的。”在孙若风看来，数字经济时代利用互联网平台发展直播文化，并将其与文旅产业相结合，是一种发展趋势。

他举例说，在旅游城市、景区，时常会看到穿唐装汉服、拍直播、录视频的旅客。一方面，这意味着这些旅客的文化权益从传统意义上的消费权进一步扩展到表达权上，要充分尊重这些“素人网红”的权益；另一方面，他们透过互联网平台，向潜在消费者展现了当地风土人情，让一些小众旅游区得以挖掘，为文旅产业发展带来更为坚实的社会基础。

在此趋势下，“网红”城市普遍期待能“长红”；更多城市希望成为下一个“网红”。对此，孙若风表示，在互联网时代，“流量”很难被一些“外力”裹挟操控。“在这样一个数字化时代，这种‘泼天的富贵’砸到谁头上不好说。”他说，各地应该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把城市搞得尽量宜居、宜业、宜游。

他认为，网红城市也有机会跨越网红生命周期，成为经得起时间冲刷的“品牌”。在将流量转化为客流量之后，如何让客流量源源不断，需要看当地如何因地制宜地丰富业态，乘势发展，包括努力做好一些传统文旅资源的提升工作。例如，淄博文旅局将蒲松龄故居修缮工程进度提速，使其提前与游客见面。

同时，他指出，在数字化时代，传统旅游城市拥有丰富的文旅资源，距离“流量”更近，更应该向“网红经济”学习一些经验和做法。

(作者: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