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讲,这不是一起案件,但却是一个经典奇特的案例。为了论述的需要,姑且把它当作案件来对待。
一、案犯情况
罪犯何建,男,1976年12月12日生,汉族,高中文化,鲁豫省江淮市湖洋县人。1997年5月12日因诈骗罪被判刑2年半,在沪地某监狱服刑,1998年7月25日刑满释放。2002年11月19日再犯诈骗罪被鲁豫省江淮市湖阳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5年。2002年12月14日投送汉彭监狱服刑。
二、案发经过
2005年4月19日,汉彭监狱九监区罪犯何建因突发狂躁晕厥,导致深度昏迷被紧急送往江淮市第二人民医院救治,在ICU室抢救4天后苏醒转入专用病房。经医院多次诊断,最终确诊为病毒性中枢神经感染。4月25日病情稳定后回到监狱医院观察。3天后回原监区改造。两个多月后的7月3日,该犯再次出现突发狂躁深度昏迷等与前次相同的症状,监狱又将其送往江淮市第二人民医院进行抢救。经过多方专家会诊,未查出具体病因。
监狱医院民警医生郝琦,感到蹊跷,敏锐察觉事情非同寻常。经过查看有关医学书籍,询问上海一些大医院的专家、学者,认为何犯很可能服用了毒麻类药物,并把他的想法,向监狱领导作了汇报。监狱主分管领导十分重视,立即指示对何犯的相关情况进行专门调查侦查。
狱政、狱侦部门通过对近几个月何犯会见亲属现场的监视监听、录音录像,重新进行复看复听。经过反复分析、研判、甄别,何犯图谋通过服用毒麻类药物骗取保外就医的案情露出端倪。将其两次发病情况合并串案分析,怀疑该犯吞食了异物。监狱迅速派员将何犯血样送北京307医院化验,并对其加戴戒具予以控制,组织武警特警对该犯所在监区进行彻底清查。
7月6日晚该犯苏醒。7日上午11时许,经江淮市第二人民医院确诊无恙后该犯被带回监狱。经监狱医院体检正常后,12时30分,监狱对其进行隔离审查。监狱成立了由狱政、狱侦、纪检监察等部门组成的三个调查组,对该案全面展开调查。一个组负责对何犯进行突击审讯,一个组负责对近几个月来监会见的何犯父亲进行调查询问,一个组负责对监区其他罪犯进行拉网式谈话了解,收集与案情有关的证据、线索。经过四天四夜连续奋战,终于成功破获罪犯何建服用毒麻类药物“曼陀罗”花种造成深度昏迷企图骗取保外就医的案件。
经审讯查明,4月19日及7月3日两次昏迷,均系该犯服用“曼陀罗”花种所致。这种药物服用后,很短时间就会出现狂躁晕厥,导致深度昏迷、瞳孔放大、不省人事等症状,但3天后症状会逐渐缓解。该犯服用的目的是为了骗取保外就医;花种系该犯父亲在花鸟市场购买,用胶带密封后放置在大瓶沐浴液中,由一名职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交由民警带入。
罪犯何建是如何知道曼陀罗花种的药理功效的?据该犯交代,他在第一次犯罪被羁押在沪地某看守所期间,曾听“牢友”说,罪犯中有人服用曼陀罗花种造成深度昏迷而骗取了保外就医,所以,他也如法炮制。不过,他这次没有逃过福尔摩斯锐利的眼睛。真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尽管机关算尽,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徒增笑耳。
三、几点启示
要善于将情况上升为情报。情况是海量的,客观存在着。世界上每天都有海量的情况发生。从海量的情况中发现或筛选甄别出对自己有用有价值甚至是迫切需要掌握的情况,就是情报。从某种意义上说,每个民警都是侦查员,都必须像孙悟空练就火眼金睛,像猫头鹰具有独特的视角和敏锐的洞察力。此案的成功告破,民警医生郝琦功不可没。他具有医生的细腻和警察的职业敏感性,能够将学到的医学专业知识和技能运用到实际工作尤其是侦查破案中,大胆提出自己的质疑,并进行广泛深入的调查研究,为案件告破立了头功。
要严厉打击教唆犯。监狱是个“大染缸”,里面乱七八糟,有很多污泥浊水。经过分层分级“择优录取”进来的罪犯中,有很多都是反社会反侦查反改造的“高手”、“能手”、“老手”。要大力净化改造风气,严厉打击教唆犯,防止他们相互之间传播教唆违规违纪违法犯罪活动的方法和手段。既要防止交叉感染,还要防止深度感染。
要杜绝捎买带。堡垒往往最容易从内部攻破。队伍出了问题,监狱就没有屏障可言。要坚决斩断“地下通道”、“地下航线”、“流动超市”、“移动小卖部”。就本案而言,如果没有人将曼陀罗花种带入监内,则此案就不会发生。要教育民警(包括武警、职工、外协师傅等)坚持原则立场,严禁与罪犯拉拉扯扯、界线不分,“说不清,道不明”,坚决杜绝捎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