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履痕】陕西 南星‖草链岭风光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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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13 21:43
山东
自十多年前第一次穿越草链岭,我就与这里的山水草木结下不解之缘。每当心烦气躁,或者有什么事理不出头绪,第一个念头就是上草链岭。南京和北京来商洛挂职的几位友人对草链岭已是慕名已久,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夏日里,我们相约一起去登草链岭。从洛南县城出发一路向西,一条缓缓向上的柏油路,是进山的唯一通道。路两边,除了山岭还是山岭,路随山转,曲折蜿蜒。不经意间,美好就发生了,又一次和草链岭撞了个满怀,在草链岭海拔2646米,巍峨耸立洛南县洛源镇境内,是区域内最高的一座大山,是洛河的发源地,润泽一方神奇的土地。山,是野山。它以最纯粹的面目出现,绝不迎合任何人的喜好。因了它的本真,吸引着无数人亲近,又因了它的险峻,令很多人望而却步。历史上,这片蛮荒之地,一直是通往关中的古道,村民们把山上的松树砍下来去皮做成椽,盖土木结构房子的一种房顶木料,晒干六七根一起结成捆,翻越草链岭,抵达关中平原渭南卖掉后,再买些关中的棉花或者粮食挑回家。于今,古道早就废弃;而石道之上流淌过的财富与荣华、饥饿与贫穷、背乡与离井、新生与长逝,却在古道上空久久回荡。春来,山花盛开,诱人眼目;夏至,草木茂盛,绿树遮天,凉风清爽;秋天,红叶烂漫,果实累累,五彩斑斓;冬日,寒风呼啸,青松墨绿,依旧充满生机,遇到雪天,目光所及天地一色,震撼人心,更显壮美。一年四季,山中汩汩清泉流淌,酷似一根绿带,迂回盘曲,向远处蜿蜒飘舞。在一线天似的峡谷里,向上望,白云盖着青山。正逢浅夏,溪水从崖壁孔隙汩汩流出,丰沛而碧蓝。溪水时而轻拨琴弦,时而放声歌唱,整个峡谷的岩石草木都是聆听者和唱和者。沿着溪畔攀登,溪水有时缓缓弯流,有时漫过大石,有时积水成潭, 探身下去,触摸水的肌肤,清凉,滑润。一路走走停停,不觉间到龙潭。一抬眼,一袭瀑布从峭壁缺口直泻而下,势如奔马,玉珠飞溅,细浪翻腾,扬起一串浪花的欢笑,煞是壮观,大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之势。潭深丈余,水尤清冽,绿波回旋。据《黄帝录》记载,轩辕黄帝临于元扈山之阁,与大司马容光,史官仓颉等一百多在此观看滚滚东流的洛河美景,轩辕帝问:“河之源,在何”。不偏不倚在这时,一只金凤凰翩跹而来,落在轩辕黄帝的东边,衔一个华丽的玉匣子,黄帝命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黄帝巡视各地的旅游行踪图。黄帝抬一看,金凤又向北飞去,黄帝便加快兵马穷追不舍,最后来到龙潭,面对龙潭的美景,黄帝不由自主地说:“真乃是蓬莱仙境呀!”这龙潭究竟多深。相传,从前有个叫刘海的小伙子,在家乡遭遇遭荒时,逃难来到龙潭附近开荒种地。一年天的午,刘海正到山边去挖地,忽见龙潭边坐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在潭里沐浴,等刘海快到她旁时,这位仙女纵一跳,只听见扑通一声,一跳进潭里。憨厚老实的刘海大吃一惊,在潭边整整等候了半个月,仍不见仙女出来。他想可能是太幽深了出不来,于是他急忙跑回家用镰刀割藤条,一连割了三个月,捆了三十框的藤条。他把那些藤条背到龙潭边,在藤条的系好一块大石,往潭里用力一仍,一捆接一捆,直到把那三十框的藤条丢弃在潭里,也没有挨到潭底,谁也不知道这潭有多深,至今无丈量。踏着绿草丛中忽隐忽现的小路而行,时而在悬崖峭壁上,时而在乱石罗列中,五步一木梯,十步一木桥,自然而然架于谷水崖畔,时而山谷曲折幽深,忽然两峰相夹险隘,正疑无路可行,草中便道探头,循径豁然开朗,一路行走,额头上汗水淋淋。山路七拐八拐,徐徐上升,眼前众多山脊与支脉的山势走向,在我们脚下不断变化着,但始终看不到它们的制高点。山上原始的林木高大而蓬勃,青翠的树冠层层叠叠,几乎看不到一丝枯槁。细看之下,山上树木尽是青冈、龙柏、杜鹃、乌栎之类的硬木,树叶像打蜡一样光亮清新,这般的山水着实精神。我已是十多年没见过这些硬木。记忆中,这些硬木都是烧炭的好材料。小时候,每到冬天来临,家乡的男人们就会备足干粮,挖窖,砍青冈木、乌栎之类的硬木,烧火,封窖,直到十几天后开窖。青冈木、乌栎之类炭坚硬,断口处总是能看到乌金般金属的光泽。烧好的木炭一部分留家里过冬时烧,另一部分就是拿去市场。木炭一斤不到两元钱,这已是不错的收入了。我们这些山里的孩子,都是在上山、下山中跑大的。十几岁的我,在冰天雪地中,跟着大人翻过五座山,来到烧炭处,回去时还要背着三十多斤的木炭。山雾在游走,如同生命和时间本身。小时候,经常上山放牛、打柴、挖药,夏天在山里淋雨是经常的事儿。某次在一座巍峨的大山之上挖药,我们遭遇了大雨。雨水顺着山间小路哗哗地往下流淌,而我们则顺着那水做的小路,奋力向上攀登。越靠近山顶,风越大,雨越大,风总是吹走什么。用所有的力量,挣脱肉身的滞重,登上山顶时我的身体突然都变得轻盈了。一滴雨水在某一瞬间,滴穿了我的中年。回首时,雾正游向更远方,白云戴在远处的山头上。我们的脚步和心跳也成了云和雾的一部分…我们走走停停,在窅深不可探知的高山密林里前行并逡巡着,树影斑驳,林鸟啁啾,给我们带来了阵阵的欢歌。穿越树林,四周俱静。寂静可以盛装任何东西,整片的苍青和幽深重叠在寂静里,包括跋涉者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浓密的树林吞并了一切,只有从枝间筛漏下来的曦照,不时斑闪地跳跃在地。彳亍山间,宛如走进一幅绿涛涌动的连绵画卷,我看到了草的力量,苗的努力,藤的执着,它们都活出了自己的风采。站在树下,听着山间的鸟鸣,那么干净的声音,与我的心跳融合。及至草链岭半山处,杂乱无章,层层叠叠的巨石紧密排列,连绵不断。石下有咚咚的水响,但不见泉水,好像是从天而降。据说,当初女娲补天时,不小心把一块五彩石掉在了这里,便形成了这美丽无比的石海。相传,草链岭远观既如一条青草编织的绿色长链,横贯在东部秦岭之上,故称草链岭;也有操练岭之说,传说开阔平坦相连无际的大岭,曾是历代兵家隐身操练兵马之地,有此叫法;又似横卧于华州区高唐镇与洛南县洛源镇之间的一头庞大的老牛,民间称作老牛岭。再往上走,树木已经稀少,再几乎没有灌木丛了,慢慢有了一大片的草地,绵延不断,这就是高山草甸了。在山的北面,是遮天蔽日的杜鹃。杜鹃树身粗壮奇异,宛如天然根雕。杜鹃树历史久远,植物学家认定其起源于第四纪,冰川时期酷寒之后仍倔强生存。山间叫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草木,多数都有食用、药用价值,这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慷慨赠予。在草链岭顶眺望,放眼四周,群山错落,绵延起伏,云蒸霞蔚,无边无际,仰望苍穹,更觉高远,瞬间感受到大自然的浩瀚,人类的渺小。俯瞰山间棉絮般的白云,令人心动,双手放在嘴边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声音传不多远就没了,白云依旧随风飘远。草链岭山南北两面尽不同色。北面是新绿、翠绿、嫩绿、浅绿、深绿,宛如着一袭华美绿旗袍的女子,那眉眼里流淌的都是清丽可人,有着道不尽的妩媚,说不尽的旖旎;南面则是青绿、葱绿、鲜绿、墨绿,温柔可亲,那嶙峋的山石似乎也有了几许柔情。抬头看,天空仿佛也是绿的,徜徉其间,恍惚中,我感觉自己就是一株翠色欲流的小草,融入到这片浓浓的绿意中。此时阳光热烈,风儿撒娇,所有的生命都张开翅膀飞翔。站在山巅,伸手摘一朵白云,揽一片绿茵,依偎在山间的怀里,仿若置身仙境。 这座称之秦岭第二峰古老而神秘的山脉,以石头为骨,以土壤为肉,涵养水源,生养草木,包容生命,和合南北,泽被天下,岂止“雄伟”二字所能尽述。绿树义重,青水情深。大自然会以最朴实的情感,荫庇着一方苍生。自然之美,人文之美,美,在草链岭荟萃。我以朝圣者的虔诚之心,再次跪拜这神秘的一方山水。下山时,脚步变得轻松,眼前也豁然开朗了起来……作者简介:南星,陕西洛南人。已在《美文》《中国散文家》《华夏散文》《延河》《经济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文化报》《中国建设报》《中国建材报》等报刊发表作品上百万字,多篇作品获奖并入选各类经典选本、课外读物、中高考模拟试题。主 办:《东方散文》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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