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读版本:译林出版社 朱建讯 郑康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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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吐温是十九世纪后期美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卓越代表。他创作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和《汤姆·索亚历险记》是姐妹篇。
在《汤姆·索亚历险记》中,小说主人公汤姆·索亚天真活泼,富于幻想和冒险,不堪忍受束缚个性、枯燥乏味的生活,幻想干一番英雄事业。汤姆是主人公,同时哈克贝利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两个孩子在一次次历险之后最终成长。
作者通过儿童视角来塑造一个个人物,尤其是姨妈的形象在汤姆心中悄悄发生着变化。分析相关情节后,发现关于姨妈与汤姆之间关于爱的故事非常精彩,值得我们家长和孩子仔细品读。
纠结的姨妈
第一章,开篇就体现了汤姆·索亚的淘气,他偷吃果酱,波莉姨妈看似要打他,实则却分神被骗。在波莉姨妈的喃喃自语中,我们看到了一个母亲认为对孩子深深的爱,就是要遵循世俗的要求约束孩子,但又觉得孩子失去了亲生母亲而可怜他和心疼他,总是不忍心揍他。
第二章和第三章中,当姨妈罚汤姆刷墙的时候,从吉姆的口中可以看出姨妈已料到汤姆会要求吉姆换工作,姨妈嘱咐吉姆不能更换。因为汤姆把刷墙任务出色完成,姨妈“乐得忘乎所以”,还奖励汤姆一只最好的苹果,还给他讲做人大道理,姨妈内心希望汤姆是一个认真努力的孩子。
当西德拿糖吃把糖罐摔到地上时,姨妈愤怒地把汤姆凑得趴到了地上,汤姆辩驳之后,姨妈却说“没准我不在的时候,你放肆干了其他什么淘气事”。姨妈觉得家规不容许她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姨妈“手上干着活儿,心里却是乱糟糟的”。在姨妈的心中,汤姆是一个淘气包,遇到坏事第一个会想到是汤姆干的。
姨妈用成人的方式对待这件事,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汤姆被这座大山紧紧地压倒在地。被姨妈冤枉之后的汤姆想到了几种自己“死”的方式,他渴望得到姨妈的关注,得到姨妈全身心的爱,他现在感觉不到姨妈的爱。
用一个孩子的视角来看,姨妈的冤枉是天大的事情,汤姆甚至觉得用“死”的情景才能唤起姨妈的关注。
波莉姨妈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女性形象,她严格遵守社会规范和家庭秩序。她对汤姆的教育方式严格而传统,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守规矩、有礼貌的孩子。当汤姆调皮捣蛋、不遵守规矩时,她会严厉地责备他,甚至动用惩罚手段,比如让他刷墙、限制他的自由等。这种严格的教育方式体现了她对汤姆的期望和关心,但同时也给汤姆带来了不少烦恼和束缚。
关切的姨妈
第六章中,汤姆想通过生病来逃学,当西德说汤姆快死了时,姨妈虽然不相信,但是还是快步跑上楼,“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焦急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好受,当汤姆说只是脚趾头的问题时,姨妈“跌坐”在椅子上,“笑一阵,哭一阵,然后连哭带笑才让自己缓过气来。”姨妈对汤姆深深地关切,一言一笑一哭,都透着深深的爱。
当得知汤姆是因为牙疼时,姨妈果断地给汤姆拔牙,并且同时也发现了汤姆的大呼小叫只是为了逃学,老太太直呼自己“爱汤姆到这个田地”,却发现汤姆不过是不停使坏,这都伤透了她的心。
第十章中,汤姆天亮才回家,睡过头的汤姆觉得家里的气氛很奇怪,他“指望自己会挨一顿鞭子”,谁知姨妈只是对着他哭哭啼啼,对他的任性胡闹感到伤心,姨妈说想尽力挽救他,但都是白搭。姨妈对汤姆出去的行径并不认同,觉得他都是胡闹,是糟蹋自己。这些让汤姆觉得比抽一千鞭子还厉害。姨妈的包容让汤姆内心发生了些许变化,姨妈的方式让他内疚,也让他痛苦。
第十一章,当汤姆目睹墓地杀人事件之后,骇人的秘密和不得安宁的良心搅得他无法入睡,同时又因为爱慕的女孩贝琪没来上学,让他更加苦恼和忧愁,这些引起了姨妈的担心,姨妈用各种药物治他,加上热水浴、坐浴、沐浴、浸水浴等疗法,汤姆却更加抑郁和消沉。姨妈越发担心,当发现止疼药就是“液态的火”能治疗无动于衷的汤姆时,她买了一大堆回来。病急乱投医就是姨妈的心态,只要能治好孩子,什么方法都可以有,只要孩子健康,其他都不重要了。
当汤姆用止疼药喂猫儿,药物使小猫疯狂以后,姨妈发现并用惯有的揪耳朵方式审问他,汤姆的回答让姨妈感到痛悔不已,姨妈觉得自己对孩子的做法是残忍的,她开始内疚,“眼睛也湿润了”,对汤姆也柔和了。
波莉姨妈的善良和爱心为汤姆提供了一个充满温暖的家庭环境。尽管汤姆经常调皮捣蛋,但波莉姨妈从未放弃过他,总是试图用爱和理解去感化他。当汤姆因为某些事情受到惩罚时,波莉姨妈会心疼他,并努力确保他不会受到过多的伤害。这种善良和理解让汤姆在成长过程中始终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支持,从而培养了他善良、关爱他人的品质。
包容的姨妈
第十三章中,汤姆回到学校后,在贝琪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他觉得自己没有人爱,被人嫌弃,甚至没有朋友。于是他开始有了到海岛当海盗的主意。
他告诉好友乔,他“决心逃脱家庭与学校死板和没有温暖的生活环境”。也许汤姆的话半真半假,但是也可见他确实没有感觉到姨妈对他的爱,姨妈用自认为好的方式对待汤姆,却让汤姆觉得没有温暖。
自由自在的快乐海盗生活没有化解孩子们对家的思念,汤姆偷偷溜回家,躲在床底下偷听了姨妈和哈泼太太的谈话,原来镇上的人认为他们淹死了,还准备举行葬礼,他“才觉出自身的高贵”。姨妈的祷告情真意切,感人至深,话语里流露出无限的慈爱,使得汤姆真正感动了,哭成了泪人儿。
被感动的汤姆凝视着睡着的姨妈,充满了对姨妈的“怜悯”,他想出了两全其美的点子,吻了吻姨妈,然后又返回了海盗营地。
至此,汤姆才真正理解了姨妈,他对于姨妈的爱也开始流露出来。一个孩子,经历了分离以后,对家人的感情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而对于大人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的关切和爱是无法深切体会的。
第十八章中,在自己的葬礼上出现的汤姆和伙伴们被吻得透不过气来,那一天,汤姆一天里“所挨的耳光和得到的亲吻”比以往一年都要多,姨妈对失而复得的汤姆的心情是复杂的。
第十九章中,汤姆用做梦搪塞姨妈,却被姨妈知道真相——汤姆确实回来过,姨妈说“实在不知道一个做出这种事的小孩子家,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姨妈作为家长,活在未来的担忧中,而孩子往往只关注当下的生活。
汤姆交代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并强调自己亲了姨妈。听到汤姆真的亲了自己,姨妈眼里“闪露出一丝慈爱与温柔”,接下来的三个问句充满着浓浓的期待。
“你真亲了我,汤姆?”
“汤姆,你肯定亲了我?”
“可你为什么要亲我呢,汤姆?”
老太太一再确认,由不相信到肯定,再到疑惑,内心逐渐认同了汤姆对自己的爱,而汤姆也在这次经历中成长为了懂得爱,愿意表达爱的孩子。
最后,老太太也“掩饰不住微微颤抖的声音”要求再亲一下。虽然姨妈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汤姆的话,但她还是觉得即使是谎话也让人高兴,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最后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她终于通过翻看衬衣找到了树皮上留下的字,她彻底放下了成见,她甚至觉得“就算他犯下再多的错,我都不会怪罪他的”。
故事中关于姨妈和汤姆的部分也到此为止,姨妈作为那个时代中小镇的一员,她有庸俗的一面,她想让汤姆符合世俗的要求,像玛丽和西德一样循规蹈矩,但姨妈善良、热情,她给予汤姆的爱最终让汤姆获得了最宝贵的能力,那就是爱的能力。
尽管波莉姨妈对汤姆有严格的要求,但她也尊重汤姆的个性和兴趣。汤姆骨子里的冒险风格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波莉姨妈的默许和支持(尽管在冒险行为发生后可能会受到责备)。这种默许和支持让汤姆有机会去探索和发现未知的世界,培养了他的独立性和冒险精神。这种精神使得汤姆在成长过程中更加勇敢和自信,敢于面对各种挑战和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