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传辉|谁的青春不叛逆

乐活   生活   2023-04-19 18:12   河南  

文|刘传辉

我们所有的叛逆都是以父母的妥协为代价,

成长所闯下的祸都是由父母来买单


翻出一篇旧文,是写给我女儿的,当时看了电影《狗十三》,写了《成长的代价》影评,被很多朋友转发,后台给了很多回复,引发了我更多的思考。以至于有下面的文字,被丢在未完文章的文件夹里,好几年了,偶然翻出来,以兹纪念,叛逆的青春。


#1

 在家里

我从小不是听话的孩子,但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像很多的农村孩子一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七八岁还没上学,每天放羊,割草,到棉花地里捉虫子。二年级我九岁,学做饭,站在地上双手端不动一锅饭,就站在灶台上把一锅滚烫的饭端到一边。每天早早放学回家帮着干各种农活。

但我生性顽劣,不是被别人打了,就是打了别人,被别人打了回家不敢说,打了别人常常被人告到家里,自然少不了被父亲再打一顿。用母亲的话说,我脸上的血痂就没好过。

那个顽劣的少年曾被一个智慧的长者说,这孩子长大后会有出息。这句话种在一个少年的心里,才有了我今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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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孩子总是贪玩的。一次我忘记了把牛牵到牛棚,喂牛吃草。天黑的时候赶快把牛牵到牛棚,被我爷爷堵在牛棚里无处躲藏,一顿毒打,那是赶牛的鞭子,打的遍体鳞伤,身上起了一道道血印。母亲站在院子里看着我爷爷一鞭一鞭地抽打自己的孩子,也不敢过来拉一把。母亲后半夜拿着油灯掀起被子看孩子的伤痕,两行热泪落在背上。我装作熟睡的样子,忍住不哭,深恐哭出来母亲更加伤心,可我还是忍不住哭了。

那一刻我懂事了一些。

初中二年级,我和妹妹要去开封看病。母亲幽幽的说我跟你去吧,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倔强地说:“是你带我去还是我带你去。”母亲一时无语,她最远的去过市里,还是我三叔带着去的。她从未出过远门,怎么知道另外一个城市在哪里呢。

经过一天的折腾,到郑州转车,被骗,被劫,被敲诈。在一个汽车站的边上吃一碗卤面被敲诈,坐三轮车被人被骗,两个孩子,那时候的人怎么忍心骗两个孩子呢,是年我十四岁,妹妹七岁。

历经周折,晚上终于回来。在快到家的时候顺路拐到三姨家,安然地睡了一夜,全然不顾母亲在家的担心。那时也没有电话,母亲几乎一夜未眠,迷迷糊糊一直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孩子回来了,几次出来看看没有人,只是幻觉,提心吊胆熬过一夜,直到第二天看到孩子平安回来。

叛逆的孩子哪能体谅到父母。叛逆的苦果有时候需要等到几十年后自己也为人父为人母了,才体会到为人父母的不易。初识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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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也养了一条狗,是最好的玩伴。有一年镇里有个灭狗运动,怕狗被打死了,就送到邻村四姨家里,她们村不是一个镇的,想来能保住一条狗命。不幸过了一些日子,狗还是被打死了,被拉去吃狗肉,尸首不留。

我恨恨对四姨夫说“怎么没把你打死呢。”

一个少年的心智总是全然不顾,只有自己的世界。

外出求学,被和几个同学磕头做了拜把子的兄弟,过年要来回的走动。祖父说不要结这样的亲戚,我不听,大年初一,冒着大雪骑车二十公里,到同学的家里走亲戚。多年后,同学的关系基本断了,因为彼此渐行渐远,几乎看不到对方的身影,自从去了一次再也没有去过。甚至当年磕头的兄弟,还有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人生的智慧需要自己慢慢体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可是我们宁愿吃亏也不听,路非要自己走,才能慢慢体会。

最后一次挨父亲打,是上初三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当时是因为什么挨打,大约是不听父亲的话。我没有死死地挨打,也没有反抗,而是跑了出去,要离家出走。一直跑到铁道边,父母以为我去铁路上撞火车寻短见,吓得他们一路寻找,不断叫着我的名字。我躲在一个果树园里,听父母声嘶力竭,痛心疾首,知道父母是爱我的,于是出来和父母一起回家。我以为父亲会把我再狠狠揍一顿,但他没有,而是气的哭了。居然要跪下来给我磕头,我赶忙搀住父亲,给父亲说我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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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有的叛逆都是以父母的妥协为代价,成长所闯下的祸都是由父母来买单。

#2

 在学校

在学校我说不上是个好学生。始终是个挑战权威,浑身是刺的愣头,被打的头破血流,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现实一次次生动地给我上课。

初中一年级,我看不惯班主任,总是处处作对,青眼相向,经常打架,给老师制造了不少麻烦。一次上数学观摩课,老师挑我到黑板前验算,我本来谙熟于心,为了给了老师丢脸就故意算错。内心还很得意,回家说给父亲,被臭骂一顿。

结果初一我被留级。

留级后幸好另一个班主任能看到我身上一点点的闪光,我的作文和书法被老师所赏识,让我有了那么一点自信,在初中后面的几年里没有提前辍学,勉强上了高中。

高中一年级,我劣习不改又旧病复发,不知怎么把老师惹毛了,第一学期结束就给我定了一个——旁听生。旁听生自然不是一个什么好名声,并且需要交一笔不菲的旁听费,一百多元,八十年代末相当于一个教师两个月的工资,幸亏父母咬牙给了我一次继续学习的机会,而另一个同学则就此终止学业,我们的命运也从此成了一道分界线。

旁听生的事让我幡然醒悟,从此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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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我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当班长,学生会干部,入党积极分子。舍友老七在外面和社会上的混混发生口角,一帮同学赤手空拳去和人打架,人家抄起菜刀和棍棒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老七被追上,一刀砍倒,背上十几厘米的刀口,血流如注,用了一床被子的棉花都捂不住,背他去医院,晚几分钟就没命了。

我们不服,组织学生闹事,我拿着血衣到各个班级,图书馆演讲,组织签名,请愿团,拉条幅,几十号学生,一路走到省政府门口去静坐。彼时八九动乱过去还没几年,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都出来了,表示要严惩凶手。校长闻讯心急火燎赶来,把学生领回去,别人都是从犯,既往不咎,我是主谋,入党就别说了(我是如此靠近党),记大过,差点被开除。

逞一时之勇,年轻的我们总会的,直到枪打出头鸟,不幸中弹。

总要为叛逆付出些代价。

回顾来时的路,年少叛逆的自己,在一次次的碰壁之后,棱角被打磨掉,变成貌似温和的样子。从少年顽劣,青年二蛋,直到中年之后,遇见曾国藩,听得他一句话:

凡事耐烦,打落门牙和血吞。


刘传辉

草于2018年12月

修改于2021年11月13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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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欧EMBA,著有随笔集《生命需要新高度》、《长令人间添欢喜》,涉猎服装、地产、医疗投资。
少年顽劣,青年二蛋,壮岁草莽,中年温情。爱书法,爱摄影,爱跑步,性嗜茶,偶浅醉,嗜读书,常著文章以自娱,身处商海,心慕学人。已近天命之年,偶思故人故事,漫谈所思所感,虽不成鸿篇巨制,已足聊慰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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