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一起向往过的远方

文学   2024-09-01 16:51   荷兰  






诗书有味嚼逾美,编简无花开自香。

这些是我本科期间写的诗,那时还想当诗人,后来觉得自己没有诗才,写得不好,就不再写了。今天突然想起来当年的我也是一腔热血的,虽然诗才不佳,但字字透露着年少时的我对远方和自由的向往,还有那旺盛的生命力。


“流浪”


我从村庄落日的中央

来到海上看远方的月亮

黄昏是我的故乡

星辰是撩人的蜜糖

饥渴的舌头用琼浆丈量

干涸的眼睛该往何处躲藏


我听得见海上升起的花和木床

远方的嘴唇像误入果园的竹筐

故乡的田野被荷锄的归人遗忘

远方的湖水在屋顶澎湃激昂


忧伤的村庄醉倒在路上

幻化作金钥匙跳舞的夕阳

解开从娘胎开始桎梏至今

却从未压垮过我的锒铛


在星夜我总能突然回到荒凉

回到黄昏没有夕阳的村庄

流浪在静静的情怀中生长

从不发出任何声响

却总在我心头悄声歌唱


河畔拔柳也阻止不了我们背叛故乡

千千万万年祖传的信仰就是远方

我走在我自己远方的路上

我剃掉头发文上刺青安静的流浪


考拉


如果有来生

我想做一只考拉

一生只流连一片树林

不知道什么是诗与远方

也不稀罕桉林外的方向

世界的方圆目所能及

家人只隔着几片桉叶的距离


我想做一只考拉

我想 只和一棵树

做一个约定

今生 我只吃你的叶子

今世 你只睡在我的怀里


桉叶是最幸福的诅咒

不用跋山涉水的流浪

用满身的伤痕

博取一片叶子的垂怜

哪怕

我知道桉叶有毒

我也甘愿为这永恒的安逸

嚼下这可口的良药

抑或是佳肴

沉睡


如果我是一只考拉

我就可以在半梦半醒间

伸伸舌头嚼一口桉树的叶子

继续在梦中翩跹

醒来 眼前

或是翠色欲流的森绿

或是清明澄澈的月白

睡去 梦间

便是任我驰骋的空中花园


这就是我全部的世界

颜色很少 

但是绿是最亮的绿

白是最澈的白

朋友不多

但是身边是最熟悉的考拉

背后是最爱吃的桉叶

短暂清醒,一生长眠

用尽一生的时间做梦

却永远不必苦行

求索梦实现不实现

“风”


我曾水上轻盈微步

也曾山间放浪戏舞

我曾趁夜润物声无

也曾光天山翻涛怒


我笑 

我赶走乌云灿烂的笑

我的笑是百花齐放

我的笑是七彩长虹

我一人笑引万人笑


我哭 

我招来雷雨嚎啕的哭

我的泪是流浪的悲伤

我的泪是出走的坚强

我一人哭世人习以为常


但是,绝大多数时候 

我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悠闲的漫步在街巷

捕捉刹那消散的烟火气

优雅地穿梭在山间

亲吻漫山遍野的蒲公英


我要高山流水遇知音

也要山盟海誓享受爱情

我要努力修行

见识世间所有的美景

你若问我会不会累

你若让我停一停

我会告诉你

风的脚步永不会停

就像没有一个颗心

会永远风平浪静

“冬夏”



风是热的,骄阳,落入了黄昏

蝉声聒噪

仿佛全世界都在陪我失眠

一切就绪

只待姗姗来迟的鸡鸣

与我匆匆话别


我身着最单薄的衣裳

怀抱最厚重的冬装

三步并两步的踏上

跨越太平洋的远航


奔向远方的脚步雀跃

雀跃到忘了和身后的注视道别

当我大梦初醒

一抬头已是千树万树的梨花开遍


离开酷暑的人

把万里苍穹

写成了对抗严冬的战书

当我伏案疾书

脚下已是白茫茫一片


或许 起点与终点 

总是

冬夏背驰

晨昏有别

但是时光之箭的方向始终不会变

不是飞往他乡

也不是飞往故乡

而是飞往我所喜爱的季节

“八哥与苍鹰”



丛林中来了一辆吉普车

车顶有个东西光芒四射

仔细一瞧 原来是个金铸的鸟舍

舍中供着一只浓妆艳抹的八哥

它在太阳的聚光灯下高歌

歌唱“主人”的善良美德


数年前它离开生活多年的巢窠

飞到繁华的大厦丛中做客

只因垂涎高楼的巍峨

不慎挨了弹珠一颗

主人“捡”到受伤的八哥

给它提供了丰富的吃喝

为它铸金屋一个

任由它高声放歌


它在金屋中享受了多年的快活

强健的翅膀已经萎缩

锋利的喙刃变成油嘴滑舌

但这并不妨碍它心中的欢乐

舒舒服服的待着

就有堆积成山的吃喝

它把这称为“自由的快乐"


欢歌着的它忽然变化了神色

谄媚的音调忽然变成了炫耀的音色

原来是看见了一只苍鹰从高空飞过

它在高高的小笼中洋洋自得

嘲笑鹰为了一只小蛇南奔北波


鹰却可怜这尖嗓的歌手

为了一条臭虫竟出卖了全部歌喉

八哥被苍鹰的幼稚惹火

扮演起先哲的角色

“我就是因为喜欢高楼巍峨

才遭遇暗枪难躲

还好遇到一个主人

让我参透生存的法则

不如你也放弃高山巍峨

放下身段 扮演虚弱

自有佳肴任你选择

若是还有好歌喉

偶尔还能旅个游”


“八哥啊八哥 你错了

真正巍峨的不是高楼

而是崇山之巅

是大浪的尽头

你飞错了方向

自然是南辕北辙

正因不巍峨的地方满是暗枪和阴沟

我才必须飞的毫不保留

风驰电掣 飞往真正巍峨的绿洲”

苍鹰懒得和它多费口舌

闪电般猎到逃窜的小蛇

早点填饱肚子以便尽快飞走


突然“主人”打开了金铸的鸟笼

揪出八哥扔在树杈上头

手里拿着漂洋过海的机票

嘴里说着 给你自由

原来“主人”想去周游世界

航空公司禁止携带宠物出游

主人收好金笼

简直被自己的善心感动


八哥感到大事不妙

便马上向将飞的苍鹰求教

苍鹰顿了一下翅膀

终究是狠不下心肠

“你被尘世所迷而错了方向

迷途知返才不负过往

丢了翅膀又何妨

反正挫骨之后还会再长一双”

苍鹰说罢便果决的

飞去了 飞高了 飞远了

直奔那真正的巍峨


这位养尊处优的八哥

却还在树杈上犹豫着什么?

“下雨,不打伞”


天空爱上了水

它使出浑身解数

用脉脉的温情

把水拥入怀里

最后

水变成了云

和天空融为一体


天空却指责水变了形

他爱的水 剔透晶莹

而今的云 却缥缈无形

从前暖如初阳的天空

变得忽冷忽热

若即若离


远离故土的云

伤透了心

她开始歆羡地上的爱情

她爱上了人

据说是 万物之中

最懂情


天空的最后一次冷酷恶语

彻底伤透了云的心

心便碎落成雨

坠入万丈深渊的陆地


人惧怕这滚滚而来的雨

撑起伞将雨拒之千里

伞被命运之手安排

要和雨做一世的夫妻

却又只能以背影

迢谣千里而来的雨

擦肩而过

伞的甜言蜜语

只能说给 

握着伞柄的人听


雨从伞颤抖的肩上滑落

哀怨的质问伞

为何要棒打鸳鸯

阻碍她和人的千里相会

伞想要伸出手捧住雨

却也只能无奈的叹叹气

哪里是我要拦你

分明是这拿着伞的人

宁愿安逸康健一生

也不愿大病一场

和你炽烈的相依在这

波澜不惊的尘世里

不信 你看

是谁 把你的心

碾在脚底


雨流下了最后一滴泪

无言的对碾她入尘的人说

以后 下雨

就不要打伞了吧

大病一场

才能让我的痴心

留下有些许痕迹

“伊西斯的光与影”


如果有一天 你终于发现

我早已消失不见

请你翻开我送给你的日记本

扉页上我为你写的诗

那所有代表爱的文字

会不会无关紧要地消失


你从埃及带给我的伊希斯

总是抬头可见

陪伴我从大洋洲

走过亚洲和欧洲

春风在我的书架上扫了一圈

留下薄薄的灰尘

借我一个理由常常擦拭

顺便也擦拭一下伊希斯


曾经我这个没骨气的人

总是慌慌张张

想把人世间所有的好

都安在你身上

初初遇见你

我为你写诗含着的泪

流淌到最后

把我自己的热爱浇灭

仿佛 一开始

我把心交给你

就是为了收回


我们偶然的相遇

像太平洋的黄昏

可是啊!爱本该是一件温柔的东西

要是我们都拖着自己

和太阳一起沉下去

未免太辜负爱的真义


当黄昏来临

风筝和蝴蝶都有去向

当它们各自煽动着翅膀

便是最后的默契

拍打掉那已是一生唯一最后

可以浪费的时辰


希望你在海边遇到一个女孩

她会看到你眼中熄灭的热情

和眉眼间的迟疑

对你张开怀抱

发出一声温柔的叹息


我还是会继续炽热地爱着生活

不打算以幻景取悦谁

也没有需要被人怜悯的角落

我爱我正追逐着的光影

和不愿被光照耀的斑斑锈迹

胜过爱你

“2019致自己”


你是急性子

连带着你那急躁的白发

二十出头

便急匆匆地窜出来陪你看世界

从山村到城市

从中国到澳洲

从澳洲到欧洲 

再到未来更大的世界

每一缕早生的华发都在告诉你

你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对抗和妥协里

它们都在


你同时也很耐心

就像你那不愿离去的痘印

挥霍着青春里每一个任性的权利

你有一朵最美的年华

如同你最爱的红裙子

被风吹得很高

随时倾塌

又即刻飘扬


你有时是钻石

有时是碳

你有时摇摇晃晃,在跌落的边缘

有时又稳稳当当,阔步向前

你穿过万家灯火

渐渐体会到人世的凉薄

也学会爱这世界的点点斑驳

如同你爱自己年轻的肉体

也爱自己的白发和痘印


旧年里

许多次挥手

都是永别

有个爱过的人

确定不会再爱一遍

此刻山水退让

挂在嘴角的是无悔的笑颜


新年里 我希望

带着身体里恰到好处的暖

在时而缥缈的雾霭里

找到那颗启明星

我希望 当我提问时

星空能给我答案

当星空提问时

我能给世界答案

“堪培拉的乌鸦”



他毫无谦恭的礼仪

却总是一副贵族傲慢的神气

披着一身黑的让人发怵的风衣

锋利的眼睛让你无处躲避

傲立于屋顶

赐众生睥睨

灼热的骄阳 烧不化

他嶙嶙的傲骨

凛冽的寒风 砍不断

他桀骜的羽翼


车水马龙的纸醉金迷里

他无枝可栖

人迹罕至的荒无人烟里

他无人可依

你只能在堪培拉这样的地方

看到他的踪迹

只有车闲马懒的土地

才能让出一个枝桠

也只有尚有人烟的地方

他才甘心留下


留下做什么呢?

世人皆弃之避之恶之

在一切都是光明的白昼里

他的黑 触目惊心

他那生来凝望深渊的眼睛

锋利的刀刃反射出刺眼的光

转瞬间又被太阳吞噬

而在暗沉沉的黑夜里

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更无一人清醒

他只能继续高傲的

保留着自己拼尽全力维护的尊严

放肆的涕泣


他哭了

那是三伏天里

掉了一地稻谷的

孩子思乳的哭啼

太阳就要向西

人却总以为白天会如期而至

人们习惯睁着眼睛面对白天

闭着眼睛躲避黑夜

正如从来都没有人敢

直视他的眼睛

“夜雨”


夜空飘来低眉婉转的宿泪

铅云化入摇荡的湖水

无数盈盈的溟灵

点亮了黑夜中的暗影


他的手将要枯萎

他的嘴存满了陈泪

他的灵魂旷日未归

撑开灰蒙蒙的眼睛

他把素足探出笨重的土地

祈求打捞了世界的雨网

连带着他

手上的枯叶

嘴里的苦泪

和出走的灵魂

一起打捞


但是雨丝

只小心的把他躲避

漫长该死的记忆

切勿轻易重启

若心里装满泪水

那就切忌淋雨

如果救不了你

至少 不害你

是我最大的善意


我把希望 溶进花香

淡淡的芬芳 会把

美好的春天

牵到你的眼前

年轻的阳光 会让你

被陈年的旧泪滋养

那时 彩虹会划过你的脊背

她把天空

飘满花缨

“蜂蜜柠檬茶”

生命抛来一颗柠檬

金灿灿的外衣

仿佛在暗示我

内里包裹的 酸 涩 苦

其实像黄金一样珍贵


我虽是个俗人

偏偏不爱黄金

其实何必这灿灿金光的算计

你看 我没打算逃避

我甘愿咽下

所有镂骨铭肌的苦

所有刻心刻肤的酸

和那深铭肺腑的涩


生命给我一切的一切

我都甘愿承受

只是 可不可以让我

加一点点蜂蜜

我只想用不露痕迹的微笑

给这骗局以从容的反击

“荡秋千的小蜜蜂”


秋千的摆动霎时紊乱

一如我的心弦

是拍 是掐 还是赶

纠结着 纠结着

风和秋千一起屏住呼吸

按捺住我内心的焦躁

用眼神示意它识相地离开


小小的奶黄精灵安然裸裎

在炯炯的威吓下,全无戒心

无可奈何 我只好轻轻往草地上一蹬

示意秋千 载我和这不速之客一同飞向云端

它还是泰然伏在我的腿上

似是很享受

这无须煽动翅膀的飞翔


我突然开始好奇它眼中所见的世界

但从它自始至终的

坦然 泰然 和安然

可以确定

同样的角度

它所见的世界比我的要美丽


秋千是属于我的还是属于蜜蜂?

是属于寻找着的还是停泊着的人?

千只秋千渡千种人生

又曾误读多少只蜜蜂的尾针?


我将双眼紧闭

自惭形秽 我的眼睛配不上这明媚

让黑色的睫毛拦截夺眶而出的寂寥

小小蜜蜂眼睛的反光比我的要美丽

相信世界送给它的起起落落

比我生命里的跌跌撞撞

更像一个秋千




恭喜你读完啦!

点击下方名片关注我吧!






博主简介:荷兰格罗宁根大学心理学(QS前30)博士在读+临床心理学硕士,澳大利亚国立大学(QS前20)和中国西南大学心理学(国内第2)双学士。




排版:135编辑器

贴纸:比格设计

文字:学海自香

学海自香
书山有路乐为径,学海自香趣作舟! 当你开始关注我,你与我的联结已经生成!博主简介:荷兰格罗宁根大学文化与临床心理学(QS前30)博士在读+临床心理学硕士,澳大利亚国立大学(QS前20)和中国西南大学心理学(国内第2)双学士。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