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博——在焦虑里浮沉

2024-05-17 16:46   荷兰  

从博三开始,焦虑如影随形。今年夏天一过,我就只剩下最后一年了。

最近荷兰的天气突然变热,仿佛一夜之间从冬天转换成了夏天,我开始穿裙子了,夏天具象化地来了,到了下一个夏天,我的合同就要结束了。倒计时在脑海中滴答滴答,越发响亮,让我无法忽视。

虽然在前两年,我也常常担心自己进度太慢,而我的导师也总是笑着对我说不要担心。

“如果你还做不到相信你自己,那就请你相信我们,我们说你进度很好,那你就是安全的。如果你真的遇到了问题,我们一定会如实告诉你,并且会帮助你解决问题。所以,你很安全,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吧!”

这些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每次自我怀疑、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我就想着,我要相信我的导师,ta们说我是安全的,那我就是安全的。

但博三的焦虑是完全不一样的。忍不住和同事聊自己的焦虑,发现大家各有各的焦虑。或许得知焦虑是大家的共性和常态能让我的焦虑显得不那么孤独,但依然无法消解。

前天和同事聊起我的焦虑,向已经是助理教授的ta寻求帮助:

“请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的时间够不够,我感觉离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但我要完成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害怕自己不能按时毕业。虽然我导师一直说我很安全,但他们老鼓励我,反而让我更加担心他们只是在安慰我,我对自己的进度没有一个清晰的判断,我好焦虑。”

同事说:

“首先,在我看来,你不是一个懒人,你很努力,可能你自己不承认你的努力,但至少你承认你不懒,所以如果你进度慢了,那也不是你的问题,你尽力了。
另外,根据我这么多年对你两个导师的了解,观察你导师这些带的博士生的进度,基本上都是稳稳当当地顺利毕业了。所以,你的导师绝对有能力也有心帮助你顺利毕业。所以,相信你的努力,相信你导师的能力,你是安全的!”

同事的安慰很恳切,也的确让我感到宽慰许多。

但焦虑只是如太阳东升西落,今天早上起床后,还是很焦虑。焦虑的外化表现就是拖延,不想上班。尤其是昨天上午要和导师开会,压力更大,更不想上班。

和导师开会的时候,我分享了自己焦虑的感受:

回顾我整个博士生涯,我从来没有抑郁过,很少感冒,总体上,我的心理和生理健康状况都很好,生活和工作一直很平衡,这是我最幸运的点。
但现在,我的确感到一切都不一样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倒计时,我时常为毕业而担心,所以我需要一些具体的反馈来确认我是否安全。

导师们都表示完全理解,我也的确是到了一个最容易感到焦虑的时间节点,我们需要一起制定一些计划,让时间的流逝看起来是离毕业的希望越来越近,而不是让毕业的焦虑越来越重。

导师再次确认,我的进度很顺利,时间完全充裕,毕业肯定没问题。为了让我相信,把我的安全感再凿实一些,他们说:

有时候和同事聊自己的焦虑的确可以有帮助,但也非常容易起反作用,加深你的焦虑。因为每个人的课题进展都是不一样的,博士与博士之间没有可比性,或许有的人前三年非常不顺,但在最后一年猛出成果。也有人第一年就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一大半进度,但最后的三年都在一篇论文上磕磕碰碰。所以,不要和任何人比进度!
另外,我们作为导师,已经带出来很多学生,从我们手里毕业的学生,全部都找到了非常好的工作,都有可观的收入。这样说,你还担心吗?
再者说,看看我们现在正在带的学生,我们身为导师,早在选择你们之前,我们就有过非常谨慎的考量,我们只会收有足够能力的学生。所以,我们正在带的所有学生都是有能力完成博士学位的,也包括你。
退一万步讲,在我们过往的学生们临近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如果他们遇到了困难,我们也会尽力去帮。最终我们的学生都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只是有的人一下子就找到了,有的人花了更多的时间,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好的。
所以,从各个角度来看,你都是安全的。请你相信我们!

导师的话让我如释重负,同时,我也坦诚地告诉他们,现阶段我很依赖外界的确认来给我安全感,我可能需要不断地表达我的感受来寻求支持,直到有一天,我内心有了足够的安全感,我就不再需要依赖别人的支持。所以,如果我对你们表达了焦虑,请你们多多支持我!


会议结束后,我告诉自己:好吧,我是安全的,我要记住这种安全的感觉。


焦虑就像大海里的浪潮,读博就是在焦虑的浪潮里浮浮沉沉,在上岸之前,完全不焦虑是不可能的。但自身的努力是游向彼岸时不停扑腾的四肢,而导师的支持就是穿在身上的救生衣,让我可以把头伸出海面平稳地呼吸,一步一步,游向彼岸。


......

但,假如...... 导师说,你的进度真的很慢,你肯定要延毕,我会怎么样呢?我都不敢想......只能祈祷它不要发生。

至少目前一直是安全的,离岸越来越近了,接下来的路,一定也会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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