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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
张萱画像
唐代绘画中的重要主题之一是女性形象。
女性在隋唐之前的绘画中已经占据重要位置,而初唐到盛唐绘画中的女性图像沿着三个基本方向发展:一是从“古式”变为“今式”——她们不再表现历史或幻想中的角色,而是身着时装表现当下现实中的女子;二是“去政治化”——她们不再是节妇、孝女或仙人,而是以宫闱丽人为典范的俗世女子;三是“偶像化”——她们不再是叙事性绘画中的人物,而是以其独立的存在占据整个画面。
这种变化在初唐时期就已开始出现,而到了盛唐时期,仕女题材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画家。据记载,生活在8世纪中叶的李思训的侄孙李凑,甚至放弃了李氏家传的青绿山水而专工仕女,张彦远说他尤擅绮罗仕女人物,称为一绝。
更重要的是,《历代名画记》与《唐朝名画录》都把张萱和周昉评价为女性题材绘画的大师,对二人描绘“宫苑仕女”和“闺房之秀”的画作称赞备至,甚至评为“神品”和“妙品”。
把文献记载和考古材料联系起来看,可以认为初唐墓葬里发现的大量丽人形象为张萱和周昉的出现提供了一个必要的历史背景。这二人在美术史上的主要贡献在于,把一个无名的视觉文化传统转化为高等绘画艺术,从而引出精英艺术和大众视觉文化的进一步互动。
张萱(生卒年不详,活跃于714—742年),京兆(今陕西西安)人。唐玄宗开元十一年(723)成为宫廷史馆“画值”。以擅绘皇族贵妇、婴儿、鞍马而称甲于时。所画仕女,惯用朱色晕染耳根,为其特色。在笔墨技法上,惯于以工细匀整的铁线描勾线,线条随着人物、鞍马的体态形状而曲尽变化,富有表现力。着色细腻,色调淡雅而色泽丰富,特别是在人物衣装和马鞍纹饰的色彩配置上更是别具匠心。
张萱在后世的名声很大。他之所以在绘画史中赫赫有名,是因为他作品中的两幅有极为精致的摹本存世:《虢国夫人游春图》和《捣练图》,均出自宋徽宗(1101—1125年在位)或其画院画家之手。
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 宋摹本
但由于这两幅画所拥有的这种“双重作者”身份,它们作为研究张萱绘画风格的资料价值也就必须慎重考虑。在艺术史学家如巫鸿看来,它们仅是张萱作品的宋代翻版:在构图方面它们很可能仿效了原作,但其绘画风格——包括其厚重的着色、平面的形象、对细节的精细描绘,特别是强烈的装饰趣味——反映出宣和院画的独特审美观念。
张萱《捣练图》 宋摹本
周昉(生卒年不详),字仲朗,又字景玄,京兆(今陕西西安)人。唐代画家,出身于官宦之家,曾任越州、宣州长史。擅绘佛道图像,因创制具典雅华丽特色的“水月观音”而被称为“周家样”。亦工人物肖像和仕女画,以画风写实、形神兼备而令世人瞩目。
周昉画像
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记述了张萱和周昉之间的关系:“周昉初效张萱,后则小异,颇极风姿,全法衣冠,不近闾里。衣裳劲简,彩色柔丽。”这一记载把两位画家置于同一流派中,但也指出了他们不同的历史地位:仕女画在张萱的时代尚不够典雅柔丽,而周昉的仕女画则达到了“颇极风姿”的地步。由此可知为什么张萱在唐代的名声并不那么显赫,而周昉却被列在除吴道子之外的所有大师——包括阎立本、李思训及其他著名大师——之上,被朱景玄誉为“神品中”。
遗憾的是,虽然有很多号称为周昉作品的摹本存世,有的艺术水平也相当可观,但均难以证实朱景玄所做的这个评判。幸运的是,现存辽宁博物馆的《簪花仕女图》应是一幅唐代或五代时期的绘画原作。不论是否为周昉或是他的弟子所绘,它都最能使人看到唐代女性肖像画达到的惊人成就。
(传)周昉 簪花仕女图
图文|陈硕整理
参考|巫鸿《中国绘画:远古至唐》,故宫博物院
排版|陈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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