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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
本文全部摘录来自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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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莫扎特的自由
卡尔·巴特
我倾听莫扎特——只限于他,不论未成年的还是成年的莫扎特——在游戏。……我在莫扎特音乐中听见了在其他任何人的作品中所听不到的游戏艺术。
有您的音乐的辩证法萦绕耳际……人们能够生活。
有人曾经说,他是一个孩子(甚至是“神性的”孩子),是一个用他的音乐对我们谈话的“永恒的少年”。他令人痛心的短暂生命可能是他获得此一称号的缘由;但还有另一些缘由,这便是他对一切实际事务……所表现出的明显的无知。
倘若他们注意到他——如他们所说的——“真正像一个纯洁的孩子那样”能够“一口气地对着我们痛哭,对着我们大笑,而又不容我们询问其原因”,那么对他的理解便又深入了一步。现在,我想提请人们考虑的是,命运恰恰不容许莫扎特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孩子”。
他从来不曾作过寻常意义上的孩子:正是付出此一代价,他方才成为另一种更高一层意义上的“孩子”。
一个与莫扎特同时代并认识他本人的英国人直截了当地回答说:“他从来不曾幸福过。”
莫扎特很爱笑,然而实际上这并非由于他有许多值得笑的事,而是因为他——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尽管没有值得发笑的事却仍然可以并能够笑。
这便是他的音乐所固有的激动人而又安抚人的性质。它显然是来自这样一个高层面,从此一高层面上(人们在那里将认知一切!)同时观察到了此在的右侧与左侧,即欢乐与悲痛、善与恶、生与死的现实及其局限。
他的音乐表现的是现实生活的冲突,然而,尽管如此,其背景却是上帝的善良造物,因此(这大概便是关于他战无不胜的“优美”的议论所指之物吧)永远处于从左侧向右侧的转化之中,即处在从悲向欢、从恶向善、从死向生的转化之中而从不会逆向转化。……他只是在一定的局限之内表现一切事物的真相。
这一切不正是整个宇宙以缩微形式被表现于音响之中?显然,作为人的莫扎特听见了宇宙之音并使它——他自身只起媒介作用——歌唱起来。
他的音乐并不宣讲学说,更不表现自我。……莫扎特并不想说什么,他只是歌唱,只是传出声音。因此,他并不强加给听众什么,也不要求他们作出决断或者表明态度,而是让他们感到自由。……他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一件乐器,他只是让人去谛听他显然听见的东西,那是来自上帝造物浸润着他、在他心灵中升华,而现在又从他心灵中逸出的东西。
他在当时的艺术法则的框架之内从一开始便自由驰骋,而在后来则愈来愈自由。但是他并没有违背艺术法则,他不曾冲破这些法则,他在探求着,他的伟大恰恰在于在法则的约束下成为他自己。
从根本上讲,他从未表现过悲剧气氛。他嬉戏着,不停地嬉戏。谁听他的音乐而内心又不为所动,不产生共鸣,不参与嬉戏,谁就没有真正听懂。……在他嬉戏的背后是艰辛和勤奋。他在自己短短的一生中是如何努力工作的啊!
凝重者轻盈地飘浮着;而轻盈者无限凝重地摇曳着。
这是他作为人的生活道路,其重大经验至迟从20岁起几乎全都是阴暗而痛苦的;然而,开朗、欢乐、甚至戏谑的细微经验却自始至终伴随着,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盘绕着阴暗而痛苦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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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超验的踪迹
汉斯·昆
他生活在音乐空间,而且几乎只是在音乐之中生活。
音乐不再是对立者,而是萦绕者、浸透者、由内而外的祝愿者、充盈于我的整个身心者。突然,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我们在其中生活着、行动着、存在着。”
尽管它并非天上的,而完全是尘世间的音乐——以其感性和非感性的美、力量和明澈证明,一切艺术中最不具体的音乐与始终和音乐有特殊关系的宗教,这两者之间的界限是多么绵薄和多么脆弱。因为两者虽然不同,但都通向那最终不可言说者,都通向奥秘,虽然音乐不可以成为艺术宗教,然而,音乐艺术却是“我们宗教之神秘圣殿”的一切象征中最具有精神性的象征,它是具有神性者自身。
整理|陈硕
摘录|《论莫扎特》 朱雁冰 译
图|网络
排版|陈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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