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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一抹金黄
作者 | 赵鹏博
记忆中的秋天,是一年中最美好最自由的时候,也是闯祸最多的时候,自然也是挨揍最多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我们不但有一个漫长的秋假,可以既不用去上学,也不用做写作业背课文等这些个枯燥无聊的事情,而且从早到晚一直在田地间劳作的大人们也没一点多余的精力来看管我们,在广袤的乡野田间到处都是我们肆无忌惮地玩耍的好地方。玩累了的时候随便活动一下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田间美味可以解馋。记得小学语文课本中曾经有一篇课文叫《手》。主人公是一位名叫陈秉正的老庄稼人,饱经农业劳动锻炼的双手跟铁耙一样,什么棘针蒺藜都刺不破他。那时候学习这样的课文是相当的亲切,因为这样一双勤劳的双手就跟现在动画片里的超级武器一样,而且虽然我们年龄还不算大,犁、种、锄、收这些普通的农活儿还是能帮着大人们做一点的。
课堂上记下的向陈秉正老先生做农活儿的事儿,一到田间地头自然就被我们抛到九霄云外了。
陈秉正老先生是垒石头地堰的一把好手,而我们却算得上是各种地堰的顽固破坏者。在地堰边上往下挖个坑,然后在地堰的正面挖坑打通,最后再在上面的坑沿上放一个珍藏好久的易拉罐罐底儿做锅,一个再简易不过的炉灶就这样被我们搞定了。然后就是在这个“锅”里或煎或烤蟋蟀、蚂蚱、山药豆子之类的各种田间美食。当然要是水平足够高的话还可以焖个地瓜、烧个柿子、烤个玉米之类的大活儿。旁边铺在田地间晒透了的玉米秸就是我们最好的柴火。根本没必要像陈秉正那样用双手在身边的土里抓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树皮皮禾根根之类的。人家地里还没来得及收回家的玉米秸被我们偷着烧了一大片,身上也是烟熏火燎的比忙了整整一天的大人们身上还要脏,新买了没穿几天的衣服不经意间也被搞出几个洞洞来,回家的路上注定少不了一顿责骂甚至毒打,可我们还是依旧乐此不疲没有丝毫的悔过表现。那时候的我们不可能是陈秉正老先生那样的好把式,在大人们没有精力顾及我们的时候就是一昧心思地玩,找各种吃的,甚至是糟蹋乡邻家的山楂啦、柿子啦、苹果啦什么的。很多的时候我们并不是真的想吃这些个东西,只是在享受破坏这些个平时少有机会能够吃到的东西所带给我们的邪恶快感,或者就是想在小伙伴们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强大,证明自己的胆大妄为。想想也是可笑可笑。说到烤玉米,那就不得不好好说说玉米。在我们小的时候玉米确实是秋天的第一大主角儿。玉米叶从玉米秸上薅下来做青贮,是家里牲口、家畜冬天里最主要的口粮。玉米秸不但可以用来做建材,还和玉米脱粒后的玉米芯、玉米秸和玉米根连接的部分(记的应该是叫渣子,可是实在不知道如何用普通话来形容表达。小时候把这玩意儿从地里刨出来、敲掉土后晒干、再用独轮车推回家、巷子口那里码成垛,侵占了我大部分的玩耍时间。是以记)一起组成了冬天家里取暖做饭的重要燃料。
贴近玉米粒儿的那一两层白嫩的玉米皮从玉米棒子上扯下来,经过处理后是做草编的好材料。经过父母们勤劳的双手,它们变成了我们过年时候的新衣裳,变成了课桌上我们平常用的纸和笔。
小伙伴们忘不掉的肯定是玉米秸吧。在它还是新鲜的时候,咱们会选择没有长出玉米棒子的那种,肯定叫甜棒秸对吧?吃起来跟甘蔗似的。作为男孩子的我们似乎天生就会把玉米秸从截节处掰齐,瞅准角度插上准备好的几截树枝,一件低端廉价的枪支就在我们的墙角作坊中制作出来了。然后三五成群分帮别队地在村子里奔跑着、叫嚣着。一玩就是大半天,直到老妈做好了饭在大街上小巷里喊着我们的小名儿回家吃饭。长大了,离开了那片土地,陈秉正老先生的形象在脑海中也越来越模糊。但老家先贤梅溪先生“人生天地间,庄农最为先”的理念就像记忆中的那一抹金黄的色彩,越来越清晰起来。应该是在秋种之后吧,似乎整个村庄都闲了下来。那些从天地里收回来的玉米会怎么处理呢?那些个绿皮、黄皮、白皮包裹着的玉米棒子都被勤劳的人们从玉米皮里剥离出来,留下最里面的三两片嫩皮,几个玉米棒子打上结,编成穗,一根短绳挂在自家的屋檐下、树杈上,等待着秋风吹干残存在玉米里最后的水分。亲爱的朋友们,想想吧,那是一种怎样的色彩?特别是当你从山沟里那条小路上走过,远看山坡上起起伏伏的整个村庄,一片片的绿树红瓦。中间点映着的就是这充满丰收气息的一串串金黄,甚至谁家平房的房顶上都有码好的那么高高的一垛。这就是记忆深处的那一抹金黄,比石门坊的红叶还要绚烂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