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大都到上都,约有八九百里,自大都健德门出发,沿海淀区清河朱房古城(大口),自皇后店~皂甲屯~双塔村~辛店~龙虎台~居庸关,这条北京境内的古代京北大道,是元代皇帝巡行上都的必经之路。元代周伯琦《扈从集》记载:“历皇后店、皂角,至龙虎台,皆捺钵也”,皇后店和皂角屯两个捺钵,只是元帝在南沙河两岸渡口的停留之地,龙虎台才是出京城之后的第一重要捺钵,元帝一行人到此已是傍晚,须在此地住宿一夜,元代翰林院编修廼贤证实“大驾巡幸往返,皆驻跸台上。”
元帝以龙虎台为捺钵,始于成吉思汗,金大安三年(1211年),成吉思汗伐金,夺取居庸关后,驻跸于龙虎台,分遣蒙军围攻金中都。传统观点认为,龙虎台位于南口镇龙虎台村西北,是一块南北长三里、东西宽二里的山前坡岗,地势高平如台,西有40里关沟蜿蜒如龙行,东有虎峪山势如虎踞,有龙盘虎踞之势,因此取名为龙虎台。龙虎台村为南口镇辖村,东北距辛立庄1.1公里,东南距红泥沟0.5公里,北距虎峪村3.2公里。村域面积1.1平方公里。龙虎台村地势,由西北向东南逐渐形成一个缓坡倾斜地带,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村址海拔113.2米,地下水深度约80米。
由于蒙古族来自漠北草原,有游牧的风俗,加之不适应中原汉地夏季酷暑炎热的天气,因此,在春季的时候赴上都避暑就成为惯例。两都巡幸的时间,大致是在每年三月,从大都出发,八九月份,回到大都。不过,在两京滞留多久,要由巡幸的元帝决定。元帝出京时,大都留守的官员有时还要送行到龙虎台,元代杨允孚赋诗云:“大臣奏罢行程记,万岁声传龙虎台”,即指此。
至元二十七年(1290年)八月,“昌平等地大震”,京畿地区瞬间地陷,黑沙水涌出,死伤数十万人,元世祖忽必烈正驻跸在龙虎台,地震发生后,他立即召集扈从的集贤、翰林两院官会议,询问此次天灾发生的原因及消灾的办法。在元朝皇帝中,最后一次出健德门前往上都的是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闰七月二十九日,凌晨3~5点,元顺帝“车驾出健德门,率三宫后妃、皇太子、皇太子妃幸上都”,百官扈从者只有百余人。这次去上都,是为了逃命,所以速度很快,路过龙虎台时并未停留,当天下午就到了居庸关。
历史上的龙虎台,虽然是元帝北巡捺钵中的一个重要地点,但元人并没有在龙虎台建造土木式的宫殿建筑,因而也没有遗迹可寻。建造皇帝出行的行宫,只是汉地皇帝的习惯,游牧民族政权是以搭建毡房作为住宿之所。“捺钵”,原是契丹语,又译作纳拔、纳钵、纳宝、剌钵等,表示皇帝出行所居的帐房。元代蒙人同契丹人一样,有游牧生活的习惯﹐居处无常﹐四时转徙,是马背上的民族,捺钵之地,不建土木宫殿,只以毡帐为室,外设帷幕。元代大都至上都八九百里,无论是东辇道还是西辇道,中途的捺钵都是以搭设毡房行帐住宿休息,这一点可以从元人笔记中得到证实。
元代扈从诗视野下的龙虎台,气势雄峻,高拱帝京。刘基《龙虎台赋》云:“龙虎台去京师相远百里,在居庸关之南,右接太行之东,地势高平如台,背山而面水。每岁车驾行幸上都,往还驻跸之地,以其有龙盘虎踞之形,故名耳。”元廼贤《龙虎台》:“晨登龙虎台,停骖望居庸”。《析津志》记载:“至龙虎台,高眺都城宫苑,若在眉睫。”元代陈孚《龙虎台》:“伟哉丹凤辇,驻此巨鳌山。地拱中黄上,天回太紫间。”元代周伯琦《龙虎台》:“巍巍百尺台,荡荡昌平原”。明陈琏《登龙虎台》:“晓入居庸关,引睇龙虎台。台因山以崇,地位何雄哉。”
南口城外老爷山
从以上描述来看,现代龙虎台村地形与古人之描绘殊难堪合。龙虎台村地势没有刘基描述的高如平台,更没有背山而面水的自然环境,更不要说有“至龙虎台,高眺都城宫苑,若在眉睫。”的视野。元人视野下的龙虎台,笔者认为更似龙虎台村西5里的老爷山。老爷山,又称关公岭,坐落在南口镇的东北角,南口城东南,是关沟出口左侧一座不大而独立的土石山,海拔约110米,山势平坦,站在山顶北望关沟一览无余,南望平原沃野千里,西望西山高耸如军阵列列。老爷山北侧、西侧和南侧有关沟水溢流的分支,很符合元人对龙虎台地势和环境的描述。
老爷山地势高耸,为南口城外屏蔽,为阵地锁钥。1937年8月,南口战役中的龙虎台阵地均指老爷山阵地,第十三军(军长汤恩伯)八十九师(师长王仲廉)罗芳珪的五二九团龙虎台阵地就在老爷山上,至今仍有战壕,1926年,南口大战,冯玉祥国民军也将老爷山当做守卫南口城外的战略制高点老爷山一旦失守,则南口城无险可守,关沟门户大开。
南口战役时的龙虎台阵地(老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