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上庄镇的西马坊村,过去有两座清中期的墓地。一座是清代道光年间重臣穆彰阿墓地,另一座是康熙皇帝的皇三子诚郡王允祉第八子、副理事官弘暹墓地。马坊村域呈矩形,有东西走向的一条主街。村民有268户,744人,村名也称常乐小马房、小马坊。三星河由南往北在村西流过。西马坊村早已拆迁,目前村落痕迹全无。
2012年,西马坊村拆迁
西马坊村三星河东岸原有黄带子坟,这座坟主就是康熙帝三皇子诚郡王允祉第八子、副理事官弘暹的墓地。弘暹,生于康熙四十九年,乾隆三年授副理事官,乾隆三十六年去世,享年63岁。
弘暹在上庄镇西马房村有土地120亩,他的墓地占用50亩。墓地建有宫门一座,坐东朝西,宫门前有文河一道。宫门与大墙相连接,院内月台一座,上建砖砌抹灰宝顶一座,是弘暹墓,高1.5米。宝顶南北两侧各有坟头四座。宫门北侧60米有阳宅一所,两进院子,后院正房用于停灵。宫门里栽有柏树,宫门外是柳树。
1928年,弘暹墓被盗,连宝顶都弄歪了。1937 年再次被盗,尸骨被扔了墓外。
1900年,八国联军占领北京,为躲避战乱,弘暹后人溥达携子毓海逃至西马房居住。毓海在叔父、不入八分辅国公在世时,就常常代表公爷府到涿州、良乡县收租。1936年,毓海在北京城里与拜把兄弟合伙开了个棺材铺。1937年他照常到涿州、良乡县收租时,地方农民联合起来抗租,毓海只得仓皇而归。不料,城里的棺材铺让合伙人盗卖一空。毓海的把兄弟们都躲了起来,债权人逼迫还债,毓海无处筹措五百元,只好卖了坟地的柏树,还了债。经此波折之后,毓海在悲愤中去世。1940年,毓海第二子恒禄(1898~1982年),以30块钱的价格把宫门的砖瓦片卖给了三星庄的马子纯。
咸丰六年,革职大学士穆彰阿去世,没有入祖坟。弘暹后人三等侍卫奕䇺把西马房村北50亩送给穆彰阿家建了坟地。
穆彰阿(1782年-1856年),满洲镶蓝旗人,进士出身,历任庶吉士、刑部侍郎、左都御史、理藩院尚书、漕运总督、军机大臣、翰林院掌院学士、文华殿大学士等职。他担任军机大臣二十余年,善于揣摩上意,深受宠信,权倾内外。鸦片战争期间,穆彰阿主张议和,打击林则徐等主战派。
清人对穆彰阿的评价虽不负面很多,但他是同光中兴名臣曾国藩的恩师,屡次在道光帝前举荐曾国藩,为曾国藩的仕途崛起打下了基础。从1838年到1849年,曾国藩十年七迁,连跃十级,从一名从七品的翰林院检讨飞升到从二品的礼部右侍郎,创造了汉人升官的奇迹。这一切,都与穆彰阿密不可分。
穆彰阿画像
道光帝画像
从画像上看道光帝和穆彰两人的相貌,二人有八分相同,怪不得穆彰阿一直在道光一朝得到皇帝的宠爱信任。
道光三十年,咸丰帝即位后,为了邀结人心,起用林则徐等人以镇压刚刚兴起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同时对被时论所丛诟的穆彰阿、耆英分别予以革职永不用。咸丰六年,穆彰阿以七十五岁之龄死于家中。
约定的日子到了,同朝为官的同僚、好友、门生上百人如约而至,穆彰阿设数十席款待。一一把盏敬酒,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众人只当是穆彰阿的一次玩笑而已。宴席吃了一半,大家都很高兴谈起昔日故事,感慨无限。这个时候穆彰阿回头看日影,说:“是时候矣,请诸君稍等,待我沐浴更衣,再做诀别也”。众人无不纳闷,只见穆彰阿回到后室良久,身穿朝服蟒袍而出,众人见大学士这般打扮,无不惊讶。穆彰阿微笑的走到前堂,盘腿坐在炕上,面南而坐。拱手对大家说:“少陪,少陪”,说完闭目不语,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只见他脖子弯曲、头下垂了五、六寸。众人一看,已经悄然而逝。有人说他服毒而死,然服毒而亡必定痛苦异常,穆彰阿却安然从容而逝。
一般人临死之前定会恐惧悲哀,或者意识模糊,能够安然超脱而逝,恐怕只有得道之人能够达到这种境界了。清史对穆彰阿的评价并不是太好,然而竟能够这样洒脱超然的面对生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真做不到。
穆彰阿墓在西马坊村北,坐东朝西,坟南为黄带子弘暹墓,两坟地遥遥相望,之间隔着一条道沟。坟西是三星河,河流在此形成一道河湾。坟地北侧是耕地。墓地有平桥、墓门、宝顶、围墙、看坟户班房等。之后,穆彰阿之子侍郎萨廉也陆续葬入此坟地,形成土坟数座。
穆彰阿坟地看坟户是常乐村孙氏,住在坟地南侧,有两间土房。
民国初年,穆彰阿墓的建筑,树木被其后人拆除,变卖一空。墓地仅存穆彰阿的宝顶、土坟和看坟户的两间土房。
1935年土匪盗发穆彰阿墓。西马房村当时只有三十户人家。盗墓土匪来到赵启成家门外,通知让拴好狗,前来借用粪箕,用来盗墓。赵启成眼见土匪抱着枪蹲在墙角看守路口。盗墓之后,村民马万山(1910~1957)下去看了看,说里边三合土券,棺材外边油的是黑漆。棺材旁边收拾得很干净。1940年,村民赵启成家将砖坟和月台上的砖起走,用于盖房。
1960年,西马坊村修建水渠,将穆彰阿坟地彻底清除。后来这里又成了翠湖南路,穆彰阿坟地在西马房村已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