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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识产权的茂密丛林中，“合理使用”原则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引导着创作与分享的平衡。
最近，一场关于纪录片《虎王：谋杀、混乱与疯狂》（Tiger King: Murder, Mayhem and Madness）的版权纠纷案，引发了人们对“合理使用”原则的深入讨论。本文将带您走进这场法律“战场”，一同探寻美国法院在此案件中对“合理使用”的界定。
PART ONE
案件概述
《虎王》是一部以私人动物园及其古怪主人的世界为背景的真实犯罪剧集，讲述了一位名叫乔·埃克佐蒂克的古怪俄克拉荷马州动物园管理员的故事，于2020年3月上映后广受欢迎。蒂莫西·塞皮曾是Joe Exotic动物园的摄影师，后来起诉Netflix和《虎王》制片人Royal Goode Productions，要求赔偿未经许可在剧集中使用他的8个视频片段的损失。
联邦审判法院裁定，塞皮不拥有其中七段视频的版权，因为它们是雇佣作品（塞皮为乔·埃克佐蒂克电视台拍摄了这些片段）。尽管塞皮拥有第八段视频（埃克佐蒂克丈夫葬礼的视频）的版权，但审判法院裁定 Netflix 对该片段的使用是合理使用。
塞皮因不满判决结果上诉至美国第十巡回上诉法院，挑战地区法院对“合理使用”的判定。
PART TWO
原告观点
原告在上诉中提出了两个问题：
首先，他们认为塞皮先生在公园工作期间拍摄的七段视频不是受雇作品。
“Mr. Sepi’s scope of employment as a tour videographer did not extend to cinematography and film editing conducted on his own time outside of tours.”
塞皮先生作为巡回演出摄像师的工作范围并不包括在巡回演出之外利用自己的时间进行电影拍摄和电影剪辑。
其次，原告认为地区法院在合理使用方面存在错误。
“Under the statutory fair-use factors, the [Defendants’] streaming use is unfair and contrary to the purposes of copyright.
根据法定的合理使用因素，[被告]的流媒体使用是不公平的，违背了版权的宗旨。
PART THREE
判决结果
We therefore affirm the district court’s judgment as to the first seven videos and reverse the court’s judgment as to the eighth video, and remand to the court for further proceedings consistent with this opinion.
我们维持地区法院对前七段视频的判决，推翻法院对第八段视频的判决，并发回法院重审，以便按照本意见进一步审理。
关于前七段视频，美国第十巡回法院的结论是，原告在上诉中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在地区法院中并未提出过，而且也未能提出明显错误的论据。因此，法院认为原告在上诉中放弃了这一论点。因此，美国第十巡回法院维持地区法院对前七段视频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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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了解美国第十巡回法院为何驳回“第八条视频为合理使用”的理由，我们首先要了解什么是“合理使用”。
PART FOUR
何为“合理使用”
根据美国的《版权法》第107条的规定，“版权持有人不得阻止他人对版权材料进行合理使用”。这一原则体现了“一种公平合理规则，允许法院避免僵硬地适用版权法规，因为有时这会扼杀该法旨在促进的创造力"。
The Copyright Act sets out four nonexclusive factors that courts must consider in determining whether the use of a protected work is a fair use:
(1) the purpose and character of the use, including whether such use is of a commercial nature or is for nonprofit educational purposes；
(2) the nature of the copyrighted work;
(3) the amount and substantiality of the portion used in relation to the copyrighted work as a whole;
(4) the effect of the use upon the potential market for or value of the copyrighted work.
《版权法》规定了法院在确定对受保护作品的使用是否属于合理使用时必须考虑的四个非排他性因素：
(1)用途的目的和性质，包括是商业途还是非营利性教育用途；
(2)版权作品的性质；
(3)与整个版权作品相比，所使用部分的数量和实质性；
(4)使用对版权作品潜在市场或价值的影响。
在评估“合理使用”时，应根据版权的目的对所有因素进行探讨，并对结果进行综合权衡。
PART FIVE
驳回“合理使用”的原因
一、用途的目的和性质
在这一因素中，法院强调了“合理使用”原则中的“转换性目的”（transfor-mative purpose）要素，即使用必须具有添加新表达、信息或意义的目的。
The first factor concerns “the purpose and character of the use, including whether such use is of a commercial nature or is for nonprofit educational purposes.”A central, relevant inquiry is “whether and to what extent the new work is ‘transformative.’”
第一个因素涉及“使用的目的和性质，包括这种使用是商业性质还是非营利性教育目的”。与此相关的一个核心问题是"新作品是否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具有'变革性"。
第十巡回上诉法院援引沃霍尔案，认为第一个合理使用因素——“变革性”因素——对塞皮有利，因为被告并没有对塞皮的视频本身发表评论，而是使用塞皮的剪辑来评论乔·埃克佐蒂克的“狂妄自大，即使面对悲剧”。
Here, Defendants did not comment on or “target” Mr. Sepi’s work at all; instead, Defendants used the Funeral Video to comment on Joe Exoti.......However, Defendants’ use did not comment on Mr. Sepi’s video—i.e., its creative decisions or its intended meaning.In other words, the purported commentary did not “comment” on the original composition, but rather targeted a character in the composition.
在本案中，被告根本没有评论或“针对”塞皮先生的作品；相反，被告使用《葬礼视频》来评论Joe Exotic。然而，被告的使用并未对塞皮先生的视频——即其创作决定或意图——发表评论。换句话说，所谓的评论并没有“评论”原作，而是针对原作中的某个人物。
与此同时，被告在《虎王》系列中对塞皮先生的作品进行商业使用并从中获利——Netflix盈利性流媒体服务的数百万付费用户观看了该剧。
此外，被告没有为使用塞皮先生的视频向其支付惯常的许可费也是不争的事实。因此，被告二次使用的商业性质也不利于合理使用的认定。
综合来看，第一个法定且最具争议性和决定性的因素对原告有利。
二、版权作品的性质
根据第二个因素进行的调查一般侧重于两个标准：一是使用事实作品或信息作品更有可能是合理使用；二是作品是否已经出版。
但是，虽然作品的未出版状态仍可能不利于合理使用，但不能作为决定性因素，因此我们着重来看第一个标准。
The Funeral Video is indisputably factual, containing only footage of actual events Put another way, nothing in the video could be categorized as a work of fiction.
在这里，葬礼录像无可争议地是真实的，只包含实际事件的片段。换句话说，视频中没有任何内容可以归类为虚构作品。
Furthermore, Mr. Sepi’s creative vision or “manner of express[ion]” in the Funeral Video was extremely limited.
此外，Sepi先生在葬礼录像中的创作理念或“表达方式”极为有限。
因此，视频更多的是事实，而非创意。第二个因素有利于合理使用。
三、使用部分的数量和实质性
这一因素要求法院不仅要考虑“所使用材料的数量”，还要考虑“其质量和重要性”。只要“第二使用者”只复制其预期用途所需的部分，那么这一因素就不会对其不利。
Although not dispositive, Defendants’ use of such an insubstantial amount of the Funeral Video counsels in favor of a finding of fair use.
尽管这不是决定性的，但被告对葬礼录像的使用量如此之小，有利于认定被告的行为不构成侵权。
Stated another way, for Defendants to make their point about Mr. Exotic, they reasonably used clips in which he focused on himself during Travis Maldonado’s funeral.
换一种说法，被告为了表达他们对Exoc先生的观点，合理地使用了他在Travis Maldonado的葬礼上专注于自己的片段。因此，被告只复制了其预期用途所需的内容。
因此，第三个法定因素也对被告有利。
四、使用对版权作品潜在市场或价值的影响
法官指出，尽管被告提出了“合理使用”作为抗辩理由，但他们未能提供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该视频的使用不会对原告的市场造成负面影响。
因此，美国第十巡回法院认为，地区法院对记录的分析并不支持其关于第四个因素对被告有利的结论。
For the foregoing reasons, we affirm in part and reverse in part the district court’s summary judgment order and remand the case for further proceedings...More specifically, we affirm thecourt’s order insofar as it granted summary judgment in Defendants’favor concerning Plaintiffs’ copyright claims as to the first seven videos; we reverse the court’s order to the extent that it granted summary judgment in Defendants’ favor regarding Plaintiffs’ copyright claim concerning the eighth and final video at issue.
鉴于上述原因，我们部分确认并部分推翻地区法院的简易判决令，并将此案发回重审，......更具体地说，我们确认法院就原告对前七段视频的版权索赔作出有利于被告的简易判决的命令；我们撤销法院就原告对第八段也是最后一段视频的版权索赔作出有利于被告的简易判决的命令。
通过此次案件，我们认识到“合理使用”不是随意使用的挡箭牌，每一个细节都需经过法律的严苛检验。此案不仅让我们看到了著作权法的复杂性，也提醒着创作者与使用者，尊重版权，理解合理使用的边界，才能在这片知识的森林中和谐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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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怡苏
主编：韩玉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