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遠帖》全貌
在《伯遠帖》之前,我還寫了:
三希堂之一——古人在《快雪時晴帖》上造假?
三希堂之二——王羲之與趙孟頫
王珣其人多有陌生,他是王導之孫、王羲之之侄。他流傳的書法作品並不多,《宣和書譜》只收錄了《三月帖》和《伯遠帖》兩種,其中《伯遠帖》被乾隆帝與王羲之《快雪時晴帖》、王獻之《中秋帖》合稱為“三希”。王珣的文采頗佳。《晉書》這樣描述晉孝武帝(372-396)與王珣:“時帝雅好典籍,珣與殷仲堪、徐邈、王恭、郗恢等並以才學文章見昵於帝。”又有孝武帝死後“哀冊謚議,皆珣所草”之言。
根據《晉書》記載,永嘉之亂以後,衣冠南渡,宗廟之上的樂人、樂器都沒了,“舊京荒廢,今既散亡,音韻曲折,又無識者”。後來太元年間,大敗苻堅,找到了會從前宗廟之樂的樂人,於是“使曹毗、王珣等增造宗廟歌詩”,前文所提到的晉孝武帝正是其中一個。此外,晉孝武帝前一位皇帝簡文帝(371-372)的宗廟歌詩也是王珣所撰。
《石渠寶笈》收錄《伯遠帖》時,摘錄了其上所有的題跋,總共有九段。在九段題跋中,乾隆獨佔了五段。其餘四段中有兩段是董邦達、沈德潛奉旨所書,另兩段為明朝人董其昌、王肯堂所書。乾隆帝所書“家學世範,草聖有傳”八字,出自《宣和書譜》對王珣的評價:“珣之所以見知者不在書,蓋其家範世學乃晉室之所慕者,此珣之草聖亦有傳焉。”乾隆又在卷首大字題寫《伯遠帖》以“江左風華”,正如乾隆自己所謂“堪愛”。董其昌的評價被乾隆稱為“王珣帖與其昌跋皆可寶玩,即裝池側,理亦光潤,堪愛”。
上既以王氏三帖貯三希堂,詔臣逹繪為圖。又以此伯遠一札卷尾餘紙,命補其空。臣謹按札中有志在優游,及遠隔嶺嶠語,輒彷彿情景作林下蕭散之致。竊念希世奇珍,屢得附名其後,簪筆之榮,實深蹈抃。臣董邦逹稽首敬記。
王肯堂
右晉尚書令諡獻穆王元琳書,紙墨發光,筆法遒逸,古色照人,望而知為晉人手澤。經唐歷宋,人主崇尚翰墨,收括民間珍秘,歸於天府,不知其幾矣。而尚有遺逸如此卷者,即賞鑒家如老米輩亦未之見,吾於此有深感焉。元琳書名當時頗為弟珉所掩,故為之語曰“法護非不佳,僧彌難為兄”。法護,珣小字;僧彌,珉小字也。此帖之逸,頗為近世王穉登山人濫觴,其劣於乃弟得無謂是。乙巳冬十二月,至新安,吳興宇中秘出示,留賞,信宿,書以歸之。延陵王肯堂卷。
晉人真蹟惟二王尚有存者,然米南宫時,大令已罕,謂一紙可當右軍五帖,况王珣書,視大令不尤難覯耶?既幸予得見王珣,又幸珣書不盡湮没,得見吾也。長安所逢墨蹟,此為尤物。戊戌冬至日董其昌題。
此外還有兩幅畫,一幅為乾隆所繪,一幅出自董邦達之手。
《伯遠帖》上有可以辨識的鈐印50枚,相比於它的“兄弟”《快雪時晴帖》來說不算多,當然這其中乾隆的印章依然佔了40枚:乾隆宸翰、幾暇臨池、乾隆御玩、乾隆宸翰、涵虚朗鑑、觀書為樂、游六藝圃、內府圖書、御賞、枕書是宿緣
乾、隆、稽古右文之璽、三希堂、石渠寶笈、三希堂精鑒璽、宜子孫
煙雲舒卷、乾隆御覽之寶、研露、乾隆鑒賞、古稀天子、清心抒妙理、幾暇怡情、壽、墨雲
陶冶性靈、絜矩、恉遠辭彰、乾隆御賞、內府珍秘、內府書畫之寶、御賞、欽文之璽、乾隆御賞之寶
乾隆御筆、養心殿鑒藏寶
八征耄念之寶、五福五代古稀天子寶、太上皇帝之寶、太上皇帝之寶
值得一提的是,《伯遠帖》上有幾枚近代收藏家郭葆昌的印:郭氏觯齋秘笈之印、范陽郭氏珍藏書畫、郭葆昌印。這是因為《伯遠帖》在清末曾流出清宮,後來於建國後才重金從香港收回故宮博物院。這幾枚私人鈐印,見證了《伯遠帖》近代以來的曲折歷史。
此外,還有嘉慶“嘉慶御覽之寶”一枚,宣統“宣統御賞”一枚,王肯堂“王肯堂印”一枚,董邦達“臣邦達印”“內廷供奉”二枚,沈德潛“筆霑恩雨”“沈德潛印”二枚。
另有《石渠寶笈》載:“前有半印,後半印二,俱漫漶不可識。”
如今,《伯遠帖》正靜靜躺在故宮博物院的倉庫中,向一代又一代人訴說它過去的故事和正在見證的當下。
參考文獻:
《宣和書譜》,欽定四庫全書本
《晉書》,中華書局本
《御定佩文齋書畫譜》,乾隆內府本
《石渠寶笈》,乾隆內府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