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与刀》里有这样一个真实案例,用来说明日本人对父母报恩,对父母忠诚,对家庭必须履行职责与义务的国民特质——
男人与妻子十分恩爱,但男人的母亲,也就是家庭中的婆婆一角,对儿媳非常不满,就让两人离婚。男人爱妻子,但他从不质疑,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存在,立刻听从母亲安排,含泪将妻子赶出了家门。
妻子这边当然并不会对丈夫甚至婆婆有任何怨言。在日本,女性必须听从家中男性安排,这是一种夹杂着报恩与等级制度的人人生来就遵守且觉得理所当然的观念,这观念指导着人们生活,每个人的人生都如此,早已内化成天然的规矩。而晚辈,对长辈素来就有无尽的报不完的恩情。长辈让做什么,都必须应该去做,毫无怨言地做。妻子怀着孕离开,她一个人过,热火朝天想方设法辛辛苦苦地维系着自己的生活,生下孩子后,尽心尽力照顾,以报答丈夫恩情。这时候,婆婆带着俯首帖耳的儿子来了,他们要回孩子,送去了孤儿院。
你不能因此否认丈夫对妻子的感情,你也不能怀疑这妻子对自己孩子的感情,因为,那是真实存在的。但与此同时,他们对家庭对父母必须报恩,恩大于一切。恩的含意非常复杂,本身就包含了爱和所有义务,而爱与义务,就等于承认父母对子女的一切有完全的支配权,父母可以做任何决定,子女无条件服从,从来不会问为什么。如果子女不服从,哦他们不会,从来不会。他们不服从,挑战的可不是一个家庭里父母的权威,而是整个社会对家庭所提倡所规划安排的一切。违反的人将如同犯罪一般,自尊心受损,不被自己接受,不被社会待见。意思就是,他们做什么,都没有被勉强,弱者畏惧强者,被操纵被勒令的意思,而是,他们主动自觉认同并竭尽全力去维护。
个人的喜怒哀乐,根本不重要。无人在意。他人不关心,自己不关心。
日本人对天皇无尽的报恩与忠心耿耿,差不多是对家庭中长者之报恩与尊敬的无限扩大无限涵容版。天皇在上,整个家庭,所有人,随时随地,自愿且感恩戴德地为之生为之死。
举个例子,日本男人入伍进行训练,长官要磨练他们的坚韧的意志,超强的忍耐力,会让他们跑很远的距离,且不能喝水,这一行为被说成是对天皇的报恩与忠心的体现。后来死了三个新兵,打开他们随身携带的水壶,水壶里的水,一滴不少。他们的忠诚与报恩之心,就有这么纯粹,这么令人发指。
家里人嘛,当然也是非常拥护自家孩子的做法的。他们存在的价值,意义,自尊心的实现,就是在于这些事。
我们中国人已经足够孝足够忠心耿耿了,但与日本人相比,实在逊色几分。我们固然不能理解他们,但他们也不需要我们的理解。他们不需要任何人、任何国家的理解。说这些,也只是用他们的眼光他们的逻辑去看待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这样活。举动,行事风格,行事逻辑的源头在哪里而已。
源头当然是政治家。至少,照《菊与刀》这本书来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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