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旧时光:感受党小娟讲述会宁农家碾场的文化魅力

文化   文化   2025-01-11 21:03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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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  场

 

作者党小娟




西北的天气秋天开始变冷,冬天彻底冰冻,所以一年四季一直忙碌的农民才有了休息的时间。说休息也不是真正的吃吃喝喝晒晒太阳,这不,还有春夏辛勤劳作挣下的粮食落子在打麦场里落着呢,还得把它们碾了去,来个颗粒归仓。“农家终岁劳,至此愿稍偿。”这句诗真正是给农人们写的。

年成好的光景,大西北的雨水是特别均匀的,所以我家的麦子落子、胡麻落子,荞麦落子(给不知道的说一下什么叫落子,就是麦子或者胡麻等这些农作物收回来以后为了在后面集中打碾,把先前在地里束好的粮食捆子一个一个按照顺序集中堆放,落到一起,下面底子大,上面顶子小,看着有点像粮仓一样的垛子俗称落子,如麦落子,荞麦落子等,这些落子落得时候都是有点把式的人上去落的,我们家一般是爸爸或者妈妈干这个活,不然落不好就会塌,还要收好口,否则雨水会进入里面,粮食会发芽。),这些落子各有一个,所以碾场是个很大而又集中的活,需要召集邻居或者亲戚朋友至少四五家的人前来帮忙完成。

我记得那时候的粮食耐放,一般夏季拔下收回来的麦子,在初冬时节才会碾场,所以一个落子时间长的可以(持续)落上三四个月。在初冬早上哈气成雾的时间,也就是天微微有点冷的时候,家家户户碾场的日子就到来了。

碾场一般有几个大的步骤,分别是摊场,碾场,抖场(方言叫tou 场),推衣子,落草,扬场,还有筛簸归仓。在太阳刚刚冒出第一束光线的时候,先前叫的叔叔阿姨们就陆续到场了,妈妈起早把打麦场扫了个干净,所以这会儿开始拆卸麦落子,有的因为落的时间长了,麦捆子还长到了一起,所以就得有人上落子拿叉往下来挑,挑下来的麦捆子由大家分别提到打麦场上摊开,一件一件,一撮一撮用手撕开,挨着平铺到场地上,先是从最中心圆圈铺起,到后面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直到打麦场放不下为止。因为有时候落子特别大,需要前后摊开三四场才能把一个落子的粮食给碾完。

这里要说一件相对碾场也是很重要的事儿,等到所有的粮食落子快拆完见底的时候,哎呀,与人类共存也“以食为天”硕鼠就出现了,我的天哪,你可不知道,你瞧精彩的场面出现了,满场的人拿着大扫帚,铁锨啥的家当,在人们的喊骂声和追讨声中,过街老鼠纷纷逃串,因为经过几个月的堆积,勤劳的老鼠早都在这些个落子底下安了家繁殖了后代,所以大落子底下一般都有老鼠窝,有时候一般都是好几个窝也就可能是好几个家,辛苦收拾了一年的粮食被老鼠偷食巨多,人们往往很气愤,有时候抓到了个别老鼠或者有的逃串了的时候,人们开始大呼小叫,奔走相告,好像发现了一个对全世界都有影响力的新油田似的,这样的“爆炸新闻”出现在我家打麦场上了,那是多么的轰动和炸裂啊!人们急急奔走,往往会提来水桶拿水灌老鼠,这样的话所有的老鼠基本会被清理出来,你就可以看到老的、半大的、小的,甚至还有刚出生不久毛发未长全的老鼠儿子粉嫩嫩的也显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强光的刺激下有的甚至眼睛都睁不开,但是想到它们盗窃粮食的不劳而获的恶劣行径,我们往往会把这些鼠类赶尽杀绝,绝不手软。

捎带一句,那时候我们往往是用自家牲口碾场,直到后来经济稍微宽裕点了会叫本村有拖拉机的人碾场,速度能快点儿。接着爸爸把我家的骡子和小叔家的骡子赶到一起,给它俩佩戴上了笼嘴和拥脖等家当,绑上把两只骡子连接到一起的那个绳索之类的家什后,再坠上碾场最重要的物件——碌碡(liu zhou),官方发音是这个,但是我们会宁方言叫lu chu的东西,它是用石头凿打或者水泥砂浆什么东西倒成的圆柱形的东西,用来碾轧粮食或者平场地,所以特别重,一般一个成年男人都很难推动它,所以给两个牲口合力一起拉还是不错的,这样利用它滚动时向下的重力就可以碾场。我爸爸吆喝着骡子在我家麦场里转圈圈,被风干的差不多的麦粒就会在麦秆上脱下来,掉在场里,经过一圈又一圈的反复碾压,大概有二三十来圈的时候,骡子也有点累了,毛色光发亮,那是出汗了,嘴巴也喘着粗气,这也就是麦子碾的差不多的时候,别急,这时候摊场的人会再度出场,叔叔阿姨爸爸妈妈拿着叉边抖动麦秆边把碾掉了一些麦粒的麦秆再整个翻个过儿,由整个外圈翻至内圈,细细抖动,生怕麦秆上的麦粒掉不下来,实在掉不下来的翻过再碾一遍就可以。就这样翻过的麦秆再碾一遍,等全部都碾干净了就开始抖场(方言是tou场),把全部麦秆堆落到一边,把所有的麦衣和粮食又堆成一堆,等整体碾完了再开始拾掇。

就这样经过两三场的反复摊碾,我家产量属大头的麦子终于碾完了,同时还有胡麻、荞麦、扁豆这些,所有的庄稼碾场的工序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胡麻在摊铺的时候那个果实也就是胡麻铃铃由于和别的胡麻压得时间长了会有纠缠,所以在撕开的时候会发出那种“仓琅仓琅”的响声,我觉得很好听,是成熟的植物发出的丰收的喜悦之声,是在欢呼“金蝉脱壳”的最终来临吧,所以我很爱听,而且碾出来的胡麻籽是用来榨油的,颗粒红红的带着光泽很好看呢!

所有的场摊碾完毕,按照种类粮食和衣子各自推成一堆之后,还有一个大工程需要完成,那就是扬场。扬场之前还要落麦草或者荞麦胡麻杆子,这些庄稼各自的杆子落成一个又一个的柴落子,这个比较简单,就是把秸秆从小堆变大堆,不停的往上搭,当然也要不停地拍打,不然落不好会被大风刮跑的,这些长的秸秆一般都是当作一年的柴禾来烧,还有麦子的秸秆碾后的麦草主要用来喂牲口,我家骡子也是要吃草的对吧,不能光让人家出力不让吃东西啊,牲口干活辛苦的时候还要在前一晚上加豌豆或者高粱啥的当料吃呢!当然胡麻那个杆子当柴火最好不过,因为它比麦草硬,比较耐烧,但就是从柴落上往下撕的时候会扎手,我到现在想起撕那个胡麻草都刻骨铭心。

下面接着说扬场,这个活需要“火烧赤壁”的那东西,就是一场美好的南风,西北的天儿大风还是不缺的,如果实在这一天刚好没风,就只能等到第二天或者有风的时候扬了。后来条件好点了,我们都是拿扬场机子扬场的。因此爸爸和邻居们开始扬场,这个过程就是把碾成节节的粮食外皮、秸秆与粮食进行分离的过程。具体就是拿木锨扬起一锨让其在空中坠落,这样顺着风势,比较重的粮食比如麦粒就会落在扬起的正前方;比较轻的杆子或者衣子就会随着风吹到前面去,落成雪一样的厚厚一层。在扬起粮食的过程中要一个或者两个人不断拿扫帚在粮食堆上不停地刷扫,为的是把扬出来的粮食防止轻的杆子携带混同到一起,所以每当一个人扬起一锨落下,就有另一个人配合刷一两下,这样就把柴禾和粮食做到了真正的分离。在经过无数次的反复扬场和刷扫的动作中,一堆的粮食衣子终于分离开了,心想这下该结束了吧,远没有,粮食可以装袋子规整,剩下的衣子轻的没有东西(粮食)的要装进窑窑(或者是装衣子或者柴禾的小房子),最后的没有分离清楚的,只好由我的妈妈拿起筛子,把这些重点地细细筛一遍,防止有的粮食混到衣子里去了,造成浪费。

到了这里各位看官,如果不看播种、施肥、拔草、除虫、收割,你们光看碾场都知道这个粮食得来的不易了吧,所以每一粒粮食,我们农人们都很珍视,经过细细的筛挲之后,才是真正的秸秆和衣子,别的衣子大多要做柴火用,胡麻的细衣子当时还要给猪当食物吃,所以农家生产的粮食浑身都有用处,除了粮食要糊口,或者产量多的时候作为经济来源,别的东西都有用处,没有一丁点儿的浪费。最后的一堆秸秆混着粮食的小的秸秆和衣子需要筛的筛,实在有时候出不来的还要用簸箕簸衣子秸秆,妈妈往往是蹲到那里或者跪在那里一干就是半天,手还要不停地捡拾,这么细致的工程完毕了之后,才能做到真正的颗粒归仓,一年的大工程就算真正完成了,这时爸爸把粮食袋子一趟趟地背进粮仓,完了还要倒到粮仓里去。看着几十袋子颗粒饱满的粮食,大家尤其是妈妈都很开心,辛苦了将近一年的庄稼终于颗粒归仓了。

好吧,碾场大工程就到此结束吧。这时太阳西斜已经很厉害了,中午只吃了点干粮的妈妈她们还要做饭,还有给家禽牲口给吃的,还要填炕等等,所以我觉得以前的农民一天不累倒个人都不叫干活呀!想想还是现在的农民舒服,每天扭着秧歌刷着视频还嫌弃白面不好吃,电褥子不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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