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母亲 ‖ 作者张玉昌

文化 2025-01-26 18:20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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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母亲

作者 ‖ 张玉昌

作者近照

母亲拍摄于2013年冬季

在我的笔下，父亲的形象常常浮现，然而关于母亲，我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并非不愿，实是不敢，因为每一次触及，那记忆的深处便是一部饱含血泪的史书，厚重而沉痛，轻易不敢翻阅。母亲出生在大西北这片广袤而又贫瘠的土地上，从未有机会踏入校园，目不识丁。但她的善良，如同这片土地上顽强生长的芨芨草，纯粹而坚韧。在那个贫穷与困苦肆意蔓延的年代，母亲的生活被艰辛填满。为了家庭的生计，她无数次在为富不仁者面前低下头，忍受着那些轻蔑与不屑的眼神以及话语。那些冰冷的目光，如同锐利的箭，一次次刺向母亲的尊严，却无法穿透她那颗善良而宽厚的心。

母亲与父亲拍摄于2013年冬季

犹记得小时候，家中的几亩薄田是全家的希望，因为当时的田地分配制度是按人头的，而我家却是“黑娃”比较多，所以我们家的土地少而贫瘠。但就这种情况，母亲依旧每天都在田间辛勤劳作，从晨曦微露到夕阳西下。大西北的土地，干旱而又坚硬，母亲弯着腰，挥舞着锄头，一下又一下地翻松着土地，仿佛在与命运进行一场无声的抗争。我们家的有些田地，是开荒地，坡陡杂草遍地，但母亲也格外珍惜。辛勤劳作在田间地头，每一片地都有母亲落下的汗水，都砸进土里，滋润着那少得可怜的庄稼。长时间的跪地劳作，让母亲的腿部关节落下了病根，每到阴雨天或者被冷风袭击，钻心的疼痛便会袭来。她常常坐在炕头，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膝盖，眉头紧皱，却从未有过一句怨言。那花白的头发，像是被岁月的霜雪过早地染过，根根银丝诉说着生活的沧桑与不易。

母亲与父亲拍摄于2019年秋天

我曾无数次在夜里听到母亲因疼痛而发出的低吟，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在我的心上慢慢地割扯着。我想为她分担，却又无能为力。有一次，我提出要帮母亲去田里干活，她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你好好读书，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在母亲的心中，我的未来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愿意独自承受所有的苦难，只为我能走出这片黄土地，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父母亲以及姐弟五人拍摄于2019年秋天

如今，我离开了家乡，在繁华的都市里为生活奔波，也有了容身之处。多少次想让母亲到城里享福，但我知道，她依旧喜欢在那片土地上，守着破旧的老屋，拖着病痛的身体，过着简单而又清苦的生活。

我常常在梦中回到家乡，看到母亲在田间忙碌的身影，醒来后，泪水浸湿了枕头。我恨自己不能在她身边尽孝，不能为她减轻一丝一毫的痛苦。而成家以后，关于意识的偏差以及城乡差距观念的不对等，有时候站队成了我一个很沉重的话题。

父母亲和我们的大家庭拍摄于2019年秋天

母亲，是大西北这片土地上孕育出的最伟大的女性。她的一生，是一首无声的歌，在岁月的长河中低吟浅唱，唱出了生活的艰辛，唱出了母爱的深沉，也唱出了大西北农民不屈的灵魂。

父母亲的五个孩子已长大成人拍摄于2024 年父亲生日

注：来自流泪的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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