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也称鬼兵,猖兵,这是一个颇具神秘色彩的话题。阴兵往往被描绘成一种超自然的存在,它们通常出现在夜晚或者阴雨天,有时甚至会被人看到在行走或者押解冤魂。具体来说,阴兵现象大概可以分为四种情况。第一种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军队败亡后,此地怨气不散,再加上天时以及地理环境等因素所造成的阴兵显现。第二种说法,阴兵实是地府来拘魂的鬼差鬼将。而第三种说法,则是认为阴兵现象与鬼界的战争有关。第四种,则是预兆人间的战争。当然了,这些说法都带有一定的神秘和奇幻色彩,在科学上难以找到确凿的证据来支持。但阴兵现象却一直在民间流传,甚至在一些正史、古籍和笔记小说中也有记载。《庚巳编》上说,陆容住在苏州娄门外。明朝正德丙寅年春天的一个傍晚,陆容独自倚着门站立,听到河对岸有喧哗声,好像有兵甲响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成百上千的人,从腰部以上不可见,而腰部以下却看得很清楚,都穿着花缯绑腿,行走非常迅速。陆容非常吃惊地呼喊,家里的男女老少都出来了,也都看到了这个景象。过了一会儿,这些人影才全部走过。
人们由此的联想就是,那一年,崇明海寇钮东山作乱,朝廷调集京军和各卫军去讨伐,战争持续了一年多才结束,国库因此空虚。陆容所见到的,大概就是战争的前兆。
《金史·五行志》记载,正隆二年,金世宗正在为贞懿皇后的去世而哀悼,居住在辽阳。一天他正在睡觉时,有红光照亮了他的房间,还有龙出现在他的房间上方,另外在夜晚还有一颗大星落入他的府邸。到了八月,又有云气从西边来,黄龙在云中显现,人们都看到了这个景象。就在那时,临潢府(内蒙古赤峰)的人们听到空中有车马的声音,抬头看到天空中风云变幻,好像有神鬼和兵甲遮蔽了天空,从北向南移动,还有人听到催促行进的声音。没过多久,海陵王就下令南征。《北齐书·卷七》上说,河清三年,不祥之兆多次出现,六月,晋阳人都说有鬼兵出现,老百姓争相敲击铜铁金属来赶鬼。这个月皇帝高湛杀了乐陵王高百年。《太平广记》上说,唐玄宗开元二十三年,夏天六月份,东京洛阳的老百姓忽然惊慌地传说有鬼兵出现,大家都惊慌失措,不知道鬼兵在哪里,有的人甚至在逃跑中自己撞伤了自己。这些鬼兵最初出现在洛水的南边,市场上一片喧闹,渐渐地鬼兵又到了洛水的北边。听说鬼兵经过的时候,空中好像有数千万穿着盔甲的骑兵,人和马都发出嘈杂的声音,很快就全部过去了。每天晚上鬼兵都会经过,有时一次,有时两次,甚至三次。皇帝对此感到厌恶,派巫师和祝官去祈祷驱邪,每天晚上在洛水边准备食物和饮料来祭祀。《北梦琐言》说,唐朝咸通年间发生动乱之后,街坊邻里中流传着关三郎的鬼兵已经进入城中的谣言,家家户户都感到非常害怕。那些被鬼兵缠上的人,会感到忽冷忽热、战栗不安,但也没有太大的痛苦。
为了躲避关三郎的鬼兵,弘农人杨玭带着家人从骆谷路逃到洋源,走到秦岭的时候,回头望向京城,说道:“这里应该可以摆脱关三郎的跟随了吧。”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到双腿发抖,鬼兵来了。这又是什么原因呢?作者认为,在战乱和灾难频发的时期,邪恶的力量四处作祟,人们的心里既然已经充满了疑虑,邪恶的事物也就随之而来。
王羲之一家都是虔诚的道教徒,他的儿子也一样,结果被阴兵给害死。《晋书·王羲之传》记载,王凝之在担任会稽内史时,面对孙恩的叛乱,他声称已经借了数万阴兵,结果会稽城被孙恩攻陷,王凝之及其家眷均被杀害。
像王凝之这样以求阴兵助战而失败的,历史上很多,可见主动求兵是靠不住的,指挥不动请不来。
阵亡的士兵,即组成阴兵。据《履园丛话》记载,乾隆五十三年,因台湾的战事已经平息。按照惯例,所有从杭州、京口、江南等地出征台湾出征阵亡的士兵,他们的辫子会被解开送回原籍,并且按照规定给予抚恤。负责这项任务的官员是闽县五虎门巡检韩兴祖。当他们行进到同安并投宿时,因为客店空间狭小,巡检官员就住在了另一家店。那天晚上,就有无数的鬼魂开始闹腾,其中有一个解差胆子很大,大声喊道:“我是奉命来解送你们回家的,你们为什么还要吵闹呢?”有一个鬼魂回答说:“韩老爷不在这里,我们说说话又有什么关系呢!”第二天,韩兴祖知道了这件事,无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他都和大家住在一起,之后一切都变得非常安静。在此之前,军需局设在厦门的天后宫,前面就是大海。每到深夜,就能听到海中的鬼哭声,好像有百万军队的鼓声,每晚都是这样。撤兵之后,这种声音才消失。同样是《履园丛话·阴兵》中,乾隆乙巳年(乾隆五十年,即1785年)发生了严重的旱灾。那年十一月初,中石湖中,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人声喧哗,好像有数万人在战场上一样,声音沸腾,传遍数里之外。附近的居民被惊动,起床聚集起来观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是看到几点红光在湖心隐约闪现。从镇江、常州一直到松江、嘉兴、湖州一带,每天晚上都有灯光照亮远近。村民们喧哗鼓噪,那些光就渐渐熄灭,但不久又在前面的村庄重新亮起。《蠹馀录·阴兵》上说,光绪甲申年(1884年)的夏天,苏州发生了严重的瘟疫。当时盛传城外每晚都会出现一片火光,颜色是绿色的,围绕着城市移动。在火光中,隐约可以听到人马杂沓的声音。有些好奇的人登上城墙瞭望,认为这是阴兵经过。起初作者不相信这些传言,但时间久了,城内各条街道和巷子深夜也有人听到和看到类似的情况。先瑞卿伯曾经通过门缝偷看,据说情况正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而且在火光中还能隐约看到马蹄起落的样子。因为作者的母亲禁止我去看,所以我没有机会亲眼目睹,对此感到非常遗憾。但也有真正的阴兵助战取胜的事例。《后唐·列传十一》记载,天复元年(唐朝昭宗的年号,对应公元901年),朝廷任命袁象先为宿州刺史,同时负责本州的团练和埇桥镇的都知兵马使。
当时淮河一带的盗贼大举入侵,围攻宿州,袁象先竭尽全力进行防御。由于援兵还没有到达,他感到非常忧虑和沮丧,恐怕守不住城了。一天,他登上北城,靠在城墙上休息时,打了一个盹,梦见有人告诉他:“我是陈璠,曾经参与建造这座城池,我的旧宅还在,现在被用作军营。你可以为我建立庙宇,我就会帮助你调动阴兵助战。”袁象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毫无援助之下,接受了这个建议。第二天,淮河的盗贼猛烈攻击城池,使用云梯和冲车不断进攻,那天州城几乎被攻陷。可正在双方激战之际,突然刮起大风下起暴雨,居民们看到城墙上出现了无数的兵甲,盗贼无法前进,立刻撤退了。袁象先这才相信是鬼神的帮助,于是为陈璠建立了祠堂。直到今天,当地的居民还在不断地向他祈祷和祝福。而唐乾宁年间确有宿州刺史名叫陈璠。据《癸辛杂识》所录,宋朝有借阴兵的传统。作者周密说,衡岳庙的四个门都有侍郎神守护,只有北门的神主管兵事,最为灵验。每当朝廷有军事行动,就会提前派官员去祭祀,用盘子装着食物,打开北门,但也不敢全部打开,而是根据门开的尺寸来预测兵力的多少。有人说这个神的主管是张子亮,张子亮曾是湘南的运判,死在任上。在丁卯年和戊辰年之间,南北的战事还没有结束,朝廷下旨要借用阴兵。神灵同意开门三寸,但地方官不知怎么想的,却把整个北门都打开了,结果出来的兵力很多,很快就传来了胜利的消息。因为出来的阴兵太多,庙旁几里内的民居都遭受了风灾,近千家房屋被破坏,最后传来声音像雷震一样,百姓高兴地说“神回来了”,果然就平静下来了。后来官员巡视时,有民众投诉受灾,于是给予了他们丰厚的补偿。还有借阴兵成功复仇的事。《北梦琐言》还有一个故事:唐朝宰相杨收被贬官后死在了岭南之外。当时,尚书郑畋镇守南海,忽然有一天,门客报告说:“杨相公在外面,想要见郑尚书。”郑畋非常惊讶,因为杨收最近被贬官,怎么可能来到这里,但还是接待了他。杨收说:“我被军容使杨玄价诬陷,不幸遭到杀害。现在我已得到上帝的允许,赐予我阴兵来复仇,想请尚书为我举办宴会犒劳他们,同时借给我十万缗钱。”郑畋答应了,但是对于钱的问题,他以军府事务繁多为由,只答应给一半。杨收于是说:“我要的不是铜钱,烧的时候请不要让它接触到地面。”郑愚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当然可以遵命。”杨收从容地行了个礼,然后就消失了。郑愚命令人在北郊准备了酒食和纸钱来祭祀他。杨收的侄子杨典在寿阳任职,他看到杨收骑着白马,手持红弓,拿着红箭,有一个穿红衣的天吏牵着马,对他说:“上帝允许我杀杨玄价报仇。我射中了他的脚,他一定会死。”阴兵的故事其实很多,此外还有上古传说,黄帝将战死将士加封为护法神兵,民国时广东出现阴兵等事,就不赘述了。最后说一个笑话,《广笑府·鬼兵》说,魔王率无数鬼兵造反,不料被观音菩萨持净瓶诵咒,将所有的鬼兵全摄入瓶中,又以符封口。魔王大为恐惧,向观音菩萨请降,才释放他们。放出来后,魔王问鬼兵:“关了这么久,你们在瓶中饥饿不?”阴兵任是来无影去无踪极其厉害,可要遇到观音大士,也只能如此窝囊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