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作精”,找到了自己的统治区

文化   2024-11-25 19:50   北京  

这里是十点人物志的系列栏目“流行文化研究所”,我们将和大家一起挖掘文化现象,关注影视作品,探讨社会议题,用多元的视角感知时代浪潮的方向。


撰文|灯灯

十点人物志原创



虞书欣的剧,又爆了。


刚刚完结的《永夜星河》,有超过30万人在豆瓣打出7.5的高分,称得上是今年最爆古偶。



而虞书欣本人,凭借两年内两部现象级爆剧——《苍兰诀》和《永夜星河》,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95后女演员。


刚出道时,虞书欣身上的标签是“做作”、“夹子音”、“普女”,热度和争议齐飞,毁誉参半。如今的舆论却来了180度大逆转,人们夸她可爱灵动,夸她高能量、不内耗,许多人说“想生一个虞书欣这样的女儿”。



有人说,这个世界是一场巨大的“虞书欣服从性测试”,你终究会从看不惯虞书欣,到习惯虞书欣,最后爱上虞书欣。



《永夜星河》何以成为今年最爆古偶?



豆瓣有网友这样形容追《永夜星河》的心路历程:


“看第一集,又是这死出儿夹子音;看第二集,还行吧,再赏两集;看第三集,有点上头是怎么回事?看第四集,我要向全世界推荐《永夜星河》!”


《永夜星河》的开局设定,主打一个无厘头。


剧中,虞书欣饰演的凌妙妙原本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某天突然穿越到狗血玄幻小说《捉妖》中,附身恶毒女配林虞,系统提示她,必须成功击杀终极大BOSS,同时让腹黑男配慕声对她的好感度达到100%,才能重返现实世界。



穿书+捉妖+系统文,这三大网文悬浮元素叠加起来,想让电视剧的观众们代入角色,并不容易。


但《永夜星河》的聪明之处在于,凌妙妙虽然穿的是古装,思维却是5G冲浪的现代人,醒来看到丫鬟会惊呼“你怎么穿古装啊”,做系统规定的任务会吐槽“不就是密室逃脱吗”,看到捉妖塔会感叹“这特效影视化,得花多少钱”……主角成了观众的“嘴替”,瞬间让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剧情前期主打搞笑、欢脱,合理又不失“疯”感。比如开局10分钟,凌妙妙就因为不愿意受系统支配做任务,强行逃离捉妖世界,结果被雷劈中,喜迎“全剧终”——仔细想想也正常,这事搁谁不得撒腿就跑啊?



随着凌妙妙带着观众逐渐接受了捉妖世界的设定,剧中的几条主要感情线也缓缓铺开。


最先戳人泪腺的,是凌妙妙和林父的亲情线。现实生活中,凌妙妙的父亲因车祸离世,成了她最大的心结。没想到进入书里,林虞的父亲和她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在平行世界,与逝去的亲人久别重逢,解开过去的心结,弥补未竟的遗憾,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美梦?



亲情之外,凌妙妙和慕瑶的友情线也很符合当下女性的价值观。原书中,女配林虞为了和女主慕瑶争夺男主柳拂衣,暗中使坏,戕害女主。穿书后,凌妙妙一改这狗血俗套的雌竞设定,一路撮合男女主,全心全意当爱情保安,硬生生把“塑料假姐妹”处成了出生入死的“真闺蜜”。


至于凌妙妙和慕声这对官配的爱情线,机敏小白花和傲娇腹黑男,本就属于言情小说的经典配置,“系统显示好感度”的新颖设定,更是让两人的感情升温有迹可循。


大结局,慕声与自己的过去和解,对凌妙妙的好感度终于从99%升至100%,背后所表达的“只有当我真心喜欢自己,才能全心全意地爱你”也圆满了救赎的意义。



《永夜星河》播出至今,“轻松”、“欢快”、“下饭”是出现频次最高的评论。有网友形容,《永夜星河》是“国宴级别的宝宝餐”,内容深度、艺术价值都谈不上,但就是看着高兴,吃外卖的时候点开一集,特别解压。


剧中没有雌竞,没有背刺,没有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全员价值观都“正得发邪”,所有反派做坏事皆事出有因,最后都幡然醒悟;捉妖只是小打小闹,就连和大boss的决斗场面都是走个过场,少年少女们谈恋爱、燃团魂、追求自我成长才是正经事。



而虞书欣的表演,则是这顿“宝宝餐”最重要的佐料。


有人说,凌妙妙这个角色简直是为虞书欣量身定制的,甜美可爱的人设,卖萌耍宝的特长,五颜六色的极繁主义穿搭,每个点都和现实生活中的虞书欣完美贴合。


搭档丁禹兮也被视为“定制”中的一环。早在三年前,两人就合作过另一部小甜剧《月光变奏曲》,这次二搭,不光在话题上造足了势,甚至连剧情都和前作产生了“前世今生”般的联动——


《永夜星河》的结尾,慕声坦白自己就是《捉妖》小说的作者浮舟,而在《月光变奏曲》中,丁禹兮饰演的男主昼川,恰巧也是一名网文大神。两部剧无缝衔接,让网友们直呼“好嗑”。




虞书欣的表演哲学



回顾虞书欣出道以来的作品,不难发现,她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基本都是一个戏路。


《下一站,幸福》中的女大学生蔡敏敏,《月光变奏曲》中的新手编辑初礼,《苍兰诀》中的仙女小兰花,《永夜星河》中的穿书打工人凌妙妙,无论身份如何变化,归根结底,都是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平凡女孩。



不过,看虞书欣早年的采访,她其实刚出道就担心过角色重复的问题,甚至一度发誓再也不演可爱的角色,直到在黄渤的大师课上被“点醒”。


“黄渤老师劝我,不要在刚刚建立起一个角色的时候,就想着去挑战另一个不同性格的,因为这个角色还没有在观众心里扎根,盲目换另一个,观众只会更记不住你,还不如在擅长的领域里做到最好,让大家以后提到可爱和古灵精怪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你,这也是一部分的成功。”

老话说,听人劝,吃饱饭。从此,虞书欣一条道走到黑,结果还真的走出了特色,走出了优势,在“嗲精”赛道一骑绝尘,娱乐圈无人和她撞款。



先说这标志性的夹子音。虞书欣的剧基本都是自己配音,毕竟她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当年在《青春有你2》凭借一声“哇哦”霸榜热搜,若是找配音演员替换她的原声,观众只怕会更出戏。


很多人受不了虞书欣的夹子音,觉得做作。但客观地说,这把声音和她的表演很适配,尤其是一些需要耍宝卖萌的戏份,她娇憨的表情配上甜甜的“小奶音”,观众瞬间无痛当妈,《永夜星河》中的“谢谢你啊,慕声儿”,《苍兰诀》中的“长珩仙君夸我咯”,后来都成了广泛传播的台词片段。



再说演技。虞书欣大学时候学的是时尚管理,在表演上从未受过科班训练,因此演戏自成一派。三秒钟内完成嘟嘴、皱眉、摇头晃脑、由喜转悲,如此快速的表情变化,你很难在其他女演员脸上看到。


过于风格化的表演是一把双刃剑。好处是她经常有一些灵动的、反套路的设计,带给观众惊喜,比如突然把脸放在男主手心,来个“托脸杀”,冰山都能被融化。缺点也很明显,网感和“塑料感”太强的表演,时常让人觉得她和其他演员不在一个次元。



虞书欣对表演的理解,大部分来自她小时候看过的偶像剧。


她曾无数次在采访里表达过自己对偶像剧的热爱:从小就是资深偶像剧观众,有名没名的台剧、韩剧、国产剧全都看过,还尝试过写言情小说;10岁出门逛街,看到《放羊的星星》里的同款信物手链,会激动到“气血攻心、全身发红、微微发抖”;高中最爱的电视剧是《来自星星的你》,最喜欢的角色是全智贤演的千颂伊。


因此,虞书欣非常懂得年轻的女性观众爱看什么,也愿意迎合。《永夜星河》的幕后采访里,虞书欣说,“别的演员代入的可能是角色,但我代入的是观众,我会从观众的角度考虑,怎样让戏更好看”。



偶像剧最重要的就是男女主之间的“CP感”,而虞书欣的反应,总会把和她搭戏的男演员衬托得更帅、更有魅力。


片场花絮里,你经常能看到她指导男演员如何拍吻戏,角度、力度都有讲究,不由让人想到那句“你爱上的男性角色,背后都是女性创作者的灵魂”。



很多人说虞书欣戏路窄,演谁都是演她自己。但是“戏路窄”换种说法,也可以是“在适合自己的赛道里深耕”。


虞书欣本就是邻家女孩的幼态长相,强行转换风格只会适得其反。去年,她在郭敬明执导的《云之羽》中尝试颠覆戏路,出演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刺客云为衫,结果反响平平,被新人女二卢昱晓盖过了风头,索性回到舒适区。



在大女主剧扎堆的行业环境下,其他女演员都在争相上演国恨家仇、逆天改命、底层攀爬,虞书欣这厢岿然不动,继续演她的“宝宝玄幻”和“宝宝仙侠”。


《永夜星河》中,一身正气、武功高强、拿着大女主人设的慕瑶只是女配,平凡少女凌妙妙才是主角。


简单的剧情,甜蜜的恋爱,欢脱无厘头的轻喜剧风,反倒成了打工人疲惫生活中的一颗糖,令观众倍感轻松。加上角色和演员合二为一,爱上凌妙妙就等于爱上虞书欣,虞书欣轻轻松松冲破重围,大获全胜。



一个不内耗的人,在当下有多稀缺?



不久前,虞书欣去《喜剧之王单口季》当嘉宾,讲了一段脱口秀,中间提到:


“前二十八年呢,大家都说我做作得不行,但是今年,网友突然开始帮我解释,原来我这个不叫做作,我这叫搞抽象。”



虞书欣从出道起就伴随着巨大的争议。


2016年录制综艺首秀《一年级》,浮夸的造型,嗲声嗲气的说话方式,爆棚的表现欲,让她遭受诸多恶评;



2020年参加选秀节目《青春有你2》,一句“哇哦”令她爆火出圈,同时也坐实了她“作精”、“戏精”的人设,口碑两极分化,毁誉参半;



直到2022年《苍兰诀》大爆,有了小兰花的角色加成,这两年大众对虞书欣的评价才有所逆转,稳中向好。



然而,无论外界评价如何,虞书欣依然我行我素,她对自己的判断从不受旁人影响,自始至终都自信爆棚。


访谈节目《送一百位女孩回家》里,主持人问虞书欣,如何看待恶评?虞书欣回答,“大家骂我作啊什么的,我根本不在意的,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我只能说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网友怎么想也不关我的事”。



当时是2020年年底,对虞书欣而言,处于选秀节目刚刚结束,生活发生巨变,流量和争议齐飞的时期。


然而,那期节目里,虞书欣呈现出来的状态却非常快乐、自洽。主持人问她“最大的焦虑是什么”,答案是“吃多了明天上镜会水肿”,问她“成名的代价”,她说“没有办法很自在地出门,不能经常和爸爸妈妈见面”,问她“担不担心之后不红了”,她回答,“掉下来是一定的,但只要我还在工作,还在拍戏,下一部戏播出后,我不就又上去了吗?



如此简单浅显的答案,让主持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不敢相信有人能这样自洽,甚至以为虞书欣在糊弄他,反复向虞书欣确认,“你是认真的吗?”


结果反被虞书欣教育:“我从12岁开始喜欢看偶像剧,想成为大明星,现在我都实现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们想让我说的那些烦恼,都是很小的烦恼。我有什么资格难过?我过得多好啊。”



很多人试图搞清楚虞书欣稳定的内核从何而来。有人归结于她优渥的家境;有人认为是她从小被父母放养,长年独自在外上学,习惯相信自己的判断;有人觉得她是天生强心脏。


翻遍虞书欣的过往采访,她本人也从未给出过一个明确的答案,或者说,她可能也没空思考这些大问题,因为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已经投入在了具体的事情中。


粉丝拍的视频里,虞书欣无论何时出现都元气满满,每天快快乐乐拍戏,变着花样穿搭。即使人在剧组,需要穿戏服,上班前也要用心打扮一番,从保姆车走到化妆间的那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她变成了“横店时装周”。



没有人比虞书欣更懂得如何扮演好一个女明星的角色。她网感好,会营业,从不扫观众的兴,随时随地拍照出图,各平台的物料多到看不完。即使她的长相、演技和才艺都不是最突出的,依然能在短短四年内跻身95花top。


虞书欣曾说:“我一点也不内耗,我只是捂起耳朵向前冲,我不需要你夸我好,我也不怕你说我不好,我就是非常相信我自己。”



某种程度上,虞书欣的胜利,给了很多人做自己的勇气。你不需要为了这个世界改变自己,因为这个世界也可以来适应你。如同虞书欣在脱口秀结尾说的那样,“只要你坚持做自己,总有一天,大家会见怪不怪的”。


文中配图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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