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人物志出品
昨天,我们读到末代皇帝溥仪的童年记忆,无论是他眼中独有的明黄色,还是皇家为了排场而暴殄天物,都让年少时的溥仪感受到自己身份的不同。
可时代的洪流不可逆,紫禁城早就变了模样,接下来溥仪在北京的“小朝廷”中又有哪些经历呢?
让我们开启这本书的第二部分:北京的“小朝廷”。
关于复辟
复辟——用紫禁城里的话说,叫做“恢复祖业”,用遗老和旧臣们的话说,这是“光复故物”,“还政于清”。
说起来滑稽,却是个事实:紫禁城的希望,是放在取代大清而统治天下的新贵们身上的。第一个被寄托这样幻想的人,正是引起紫禁城愤愤之声的袁世凯大总统。
照我的理解,这种幻想是从袁世凯为隆裕治丧开始的,在那些日子里,宫中气氛变化如此剧烈,以致连我这八岁的孩子也很诧异。
袁世凯亲自在袖上缠了黑纱,并通令全国下半旗一天,文武官员服丧27天,并且派出了全体国务员前来致祭。
在袁世凯连续捧场下,民国元年与二年间,一度销声匿迹的王公大臣们,竟又开始复原清朝的仪仗阵势。
到民国三年,就有人称这年为复辟年了。孤臣孽子感到兴奋的事情越来越多。袁世凯祭孔,采用三卿士大夫的官秩,设立清史馆,擢用前清旧臣,等等举动,令人眼花缭乱。
一直到民国四年,总统府的美国顾问古德诺发表了一篇说是共和国制不适合中国国情的文章,继而又有筹安会出现,主张袁世凯为中华帝国的皇帝,这才扫清了满天疑云,使人明白了袁世凯要复的是什么辟。
风头所向弄明白了,恐怖和气愤也来了。师傅、王爷和大臣们和袁世凯进行了一种交易,总体来说,就是由清室表示拥护袁皇帝,袁皇帝承认优待条件。
不过,袁世凯只做了八十三天的皇帝,就气死了。紧接着是丁巳复辟,和张勋有关,只不过最后的结果,也是一场空。
总之,我在紫禁城的最后几年,尽管从最后几位大总统那里得到的希望越来越少,但随着我的年岁渐长,与社会上的间接接触渐多,我却越发相信“人心思旧”这句话是真的。
我心里的希望在增长,欲望日益强烈。
洋师傅庄士敦
一九一九年三月四日,我第一次与庄士敦先生见面,地点在毓庆宫,互行见面礼之后,他便算是我的师傅了。
在礼来礼往之间,我发现庄士敦师傅并不十分可怕,他的中国话非常流利,那年,他大约四十岁多一点,显得比我父亲苍老,动作却敏捷灵巧。
相处久了,在我眼里,庄士敦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他使我相信西洋人是最聪明的、最文明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他在我眼里竟能有这样大的魅力。
只因庄士敦讥笑中国人的辫子,我这才明白脑袋后的这东西确实不雅观,毫不犹疑地把它剪掉了,也没和谁商量。
那次剪辫子的影响不小,太妃们痛哭了一场,老师们也闷闷不乐,各地遗老们知道了,也少不得有人流泪叹气,因为头上有个辫子和紫禁城有个皇帝,同样是具有最大象征意义的事情。
在我结婚前后,毓庆宫的最后一年里,庄士敦已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他给我讲过英国王室的生活,各国的政体国情,大战后的列强实力,世界各地风光,中国的内战局势,又或是复辟的可能性和不可靠的军阀态度……
如果这可以叫做眼界的话,在我动了留学英国的念头之前,他已给我打开了不小的“眼界”。
大婚
当王公大臣们奉太妃们之命,向我提出我已到大婚年龄的时候,我是当作一件“龙凤呈祥”天经地义的事来接受的。
如果说,我对这件事还有点个人兴趣的话,那就是因为结婚是成人的标志,经过这道手续,别人就不能把我像个孩子似的管束了。
对这类事情最操心的是老太太们,我刚过了十五岁,太妃们就找我父亲商议这件事,并召集了十位王公,参与议婚。
从议婚到成婚,经历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对未来“皇后”的人选,几位太妃各有打算,她们都想找一个跟自己亲近些的当皇后。
最后,她们争执不下,达成临时协议,要让我自己做主挑一个。照片送到养心殿,一共四张,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模样,实在分不出丑俊来,我那时既想不到什么终身大事,又没有个什么标准,只不费思索地在似乎顺眼一些的照片上,用铅笔画了一个圈儿。
选中后,又历经太妃和大臣们的争辩,最终敲定满州正白旗郭布罗氏荣源家的女儿婉容为“皇后”,满州额尔德特氏端恭的女儿文绣为“淑妃”。
按着传统,皇帝和皇后新婚第一夜,要在坤宁宫里的一间不过十米见方的喜房里度过,这间屋子的特色是除了地皮,全涂上了红色,也没有什么陈设,三分之一的地方叫炕占去了。
行过“合卺礼”,吃过了“子孙饽饽”,进入这间一片暗红色的屋子里,我觉得很憋气,连新娘子什么样都没兴趣看了。
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起了我的养心殿,我开开门,就回去了。
被孤零零地扔在坤宁宫的婉容是什么心情?还有那个不满十四岁的文绣在宫里想些什么?
我连想都想不到,心里有的只是这类念头:
“如果不是革命,我就开始亲政了……我要自己亲手恢复我的祖业!”
内部冲突与整顿
自从庄士敦入宫以来,我在王公大臣们的眼里逐渐成了最不好应付的皇帝,结婚前后这段时间,我的幻想和举动,越发叫他们感到离奇而惊恐。
为了骑自行车方便,我甚至把祖先在几百年间没有感到不方便的宫门门槛,叫人统统锯掉了。
在王公大臣们眼里,一切新的东西都是可怕的,十五岁那年,庄士敦发现我的眼睛可能近视,建议给我配副眼镜,不料从太妃起全都不答应,后来庄士敦费了不少口舌,我也坚决地要办,这才解决。
总之,随着我的年事渐长,他们觉得我越发不安分,我也越发觉得他们不顺眼。
这时我已经出紫禁城玩过一两次,这是我从借口母亲去世要亲往祭奠开始,排除了无穷的阻劝才勉强得来的一点自由。
我和王公大臣们的冲突,以正式提出留学英国而达到高峰。尽管我策划了离开紫禁城的办法,但最后还是因为被太监出卖而失败。
第二天,见了庄士敦,他安慰了我几句,说不如暂时不去想这些,还是现实些,先把紫禁城整顿整顿。
可看上去一片平静的紫禁城,内里秩序却是一团糟,宫里发生的盗案、火警以及行凶事件,从我懂事后就经常听到。
那些古玩珍宝不知丢了多少,最后,我接受了师傅们的建议,决定清查。没想到,这样一来,麻烦更大了。
首先是盗案更多了,连毓庆宫库房的门锁也给砸掉了,建福宫的清点刚开始,就发生了火警,清点和未清点的全烧个精光。
紫禁城的末日
后来,我整顿内务府,开始遣散太监,虽然大受舆论的称赞,最后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是我把这有二百多年历史的宫廷管家衙门看得太低了。
我承认整顿内务府的失败,并不等于说我要就此“停车”。车我是不想停的,至多不过拐几个弯儿。
这种昏天暗地,不知东方之既白的生活,一直到民国十三年十一月五日,冯玉祥的国民军把我驱逐出紫禁城,才起了变化,而我的“车”也遇到了一个真正的障碍了。
必须发生的事,终归是要发生的。
那天,内务府大臣们突然踉跄地跑了过来,为首的绍英手里还拿着一件公文,说是民国要废止优待条件,让我签字,并限我三小时内全部搬出去。
经过一番交涉,我只好赶快答应他们的要求,决定先到我父亲的家里去。
离开的时候,我说:“当皇帝并不自由,现在我就得到自由了。”
是的,我要“自由”,我要自由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实现重新坐上“宝座”的理想。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了末代皇帝的“小朝廷”,溥仪已经渐渐长大,开始有了自己的梦想,他渴望靠自己重新坐在失掉的“宝座”上。
但历史发展不可逆,他最终被赶出了紫禁城,此后的溥仪真的获得了自由吗?他还会有哪些经历呢?
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内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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