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人物志出品
今天我们继续阅读《我的前半生》。
昨天,我们读到离开紫禁城的溥仪,先是住在了他父亲的府邸“北府”,又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逃到日本人的公使馆寻求庇佑,之后,他恢复了出洋的念头,便去往天津做准备,没想到一待就是七年。
在这七年里,溥仪从未放弃过重登大宝的梦,可这一切岂会那么容易,他失去了大量钱财,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不过,溥仪并没有放弃希望,接下来他会遇到哪些事呢?
让我们开启这本书的第四部分:不愿放弃的希望。
“东陵事件”
一九二八年,对我是充满着刺激的一年,也是使我忧喜不定的一年。
一方面日本的田中内阁发表了满蒙不容中国军队进入的声明,并且出兵济南,阻拦南来的军队前进,另一方面,张作霖、吴佩孚、张宗昌这些和我有瓜葛的军队,由节节败退到溃不成军。
为我联络军人的活动家刚刚报来了动人的好消息,同时,我却又读到了那些向我效忠的军人逃亡的新闻。
这年,还发生了最刺激人的孙殿英盗墓的“东陵事件”。
东陵在河北省遵化县的马兰峪,是乾隆和西太后的陵寝,乾隆和慈禧是清朝历代帝后中生活最奢侈的,这一点有历史材料能够佐证。
孙殿英是一个赌棍和贩毒犯出身的流氓军人,他预先贴出布告,说是要举行军事演习,封锁了附近交通,然后由他的部下带兵挖掘,用三个夜晚的时间,把乾隆和慈禧的殉葬财宝,搜罗一空。
惊动我的倒不是什么珠宝的损失,而是对我宗族感情的伤害,因此,这个事件引起我的震动,竟超过了我自己被驱逐出宫的。
在宗室和遗老间引起的激愤也是普遍而高昂的,不论是哪一派的,也不论已经消沉和没消沉的,全都沸腾起来,各地遗老纷纷寄来重修祖陵的费用。
那些日子,我的心情既激愤又忧郁,他们所谈的每个历史典故和当代新闻,都能使我激动愤慨不已,增强了我复辟和复仇的决心。
后来形势所迫,越来越不利,盗墓便不追究了,北京、天津一带面目全非,我父亲也不敢再住北京,全家都搬到天津租界里来了。
任何一个欲望强烈和报仇心切的人,都不会只记得“成事在天”,而忘了“谋事在人”这句话。
我这几年的阅历,给了我一条重要信念:若求成事,必须手握兵权,有了兵权实权,洋人自然会来帮助,而我这正统的“大清皇帝”有了军队,自然更会受到洋人的重视。
因此,我决定派我身边最亲信的亲族子弟去日本学陆军,我觉得这比我自己出洋还有必要。
一九二九年三月,即东陵事件发生后七个月,溥杰和我的三妹夫,我这两个未来的武将和远山(专聘的日文教师)一起被我派到了日本。
“行在”生活
我在张园里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就觉得这个环境远比北京随便而又舒服。
我有了这样的想法:除非复辟的时机已经成熟,或者发生了不可抗拒的外力,我还是住在这里的好。这也是出洋念头被渐渐冲淡的一个原因。
对我来说,张园(和后来的静园)没有紫禁城里我所不喜欢的东西,又保留了似乎必要的东西。
在紫禁城里我最不喜欢的,首先是连上街逛逛都没有自由的那套规矩,其次,是令我生气的内务府那一批人。
如今,我不仅能逛街,也有了直接为复辟而任意行事的自由,别人只能进谏而无法干涉。
张园里的经济情况,和紫禁城比起来自然差得多了,但我还拥有一笔可观的财产,这主要是我从宫里弄出来的一大批财产,一部分换了钱,存在外国银行里生息,一部分变为房产,按月收租金。
此外,在关内外我还有大量的土地,这是清朝入关后“跑马圈地”弄来所谓的“皇产”,我和溥杰费了多年工夫偷出来的大批珍贵字画古籍,这时也还在我手里。
我花了无数的钱,买了无数用不着的东西。
那时我在外国租界地上,受到的是一般中国人绝对得不到的待遇,我看过不少兵营,参加过多次外国军队的检阅,他们耀武扬威地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我却觉得颇为得意,认为外国人如此待我,可见还是把我看作皇帝的。
与文绣离婚
一九三一年,文绣突然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在得到解决之后,遗老们还没有忘记这一条:要发个“上谕”,贬淑妃为庶人。我自然也照办了。
说起文绣和我离婚这一段,我想起了早已存在于家庭夫妇间不正常的生活,我从结婚之后,并不时常和婉容、文绣接近。
因为我的兴趣除了复辟,还是复辟,老实说,我不懂得什么叫爱情。
文绣从小受的是三从四德的教育,不到十四岁,就开始了“宫妃”的生活,她在那种环境中敢于提出离婚,不能说这不是需要双重勇敢的行为。
她破除万难,实现了离婚的要求。后来只听说她在天津当了小学教师,殁于一九五零年,终身未嫁。
暗涌
在日租界宫岛街的“张园”住了五年之后,我迁到协昌里的“静园”。
北伐后,国民党的势力伸到了北方,和我有交情的军阀纷纷垮台,被我寄托过希望的东三省,宣布“易帜”。
这个变化,一度引起张园上下一片悲观失望。
除了郑孝胥和罗振玉等人之外,几乎再没有人谈论什么复辟的前景。
他们唯一考虑着的问题,就是得到了江山的新王朝以后,将会怎样对待我这个末代皇帝。我自己,更是陷入深沉的忧虑之中。
在一九三零年的夏天,正待回国度假的溥杰来了消息说,曾是天津日军司令部参谋的吉冈安直让他转告我:现在张学良闹得不像话,满州最近也许就要发生点什么事情,让我多多保重,我不是没有希望的。
当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重登大宝”的美梦连做了好几天晚上,这时,又来了这样的暗示。
无论是出于单纯的私人关怀,还是出于某方的授意,对我来说,事实上是起了行动信号的作用。
“九·一八”事变的消息传来,我恨不得立即就奔到东北,但这样的行动不经日本人的同意是不行的,郑孝胥对我说,沈阳的情况还不明朗,不必太着急,日本人迟早会来请我。
果然,又应了郑孝胥的话,关东军来人了。
他们带来了一封来自远支宗亲熙洽的信,请我不失时机,立即回到“祖宗发祥地”主持大计,说可以在日本人的支持下,先据有满州,再图关内,只要我一回到沈阳,吉林即首先宣布复辟。
不静的“静园”
这一切不容我不信,因为来的不只有熙洽的来信,更有关东军赫赫有名的板垣大佐的代表——上角利一。
上角向我转达了板垣的意思,说是关东军“完全没有领土野心”,这次行动是为了“保护日本的利益”,关东军“诚心诚意”地愿意帮助我在满州建立新的“友好”政权。
总之,一切迹象表明,东北所发生着的事情,对日本是顺利的,因此对我也是顺利的,我认为时机确实是到了。
我心里一团高兴,但是还能矜持地向罗振玉和上角利一表示,待我回去先考虑一下,然后再做答复。
在回园的路上,我心里盘算着“复位”的时间,想着“登基大典”的场面,越想越高兴,浑身的血液都像沸腾了起来。
但是,回到静园,马上碰见了泼冷水的人,陈宝琛、郑孝胥都认为时机并未完全成熟。
在这各种不同的想法里,静园里越发不能安静了。这时,另外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溥仪在天津等待的七年里,无时不刻地想着有朝一日能重登大宝。
终于,关东军来人了,似乎又一次给了他希望,这一次,是真的时机已到,还是依旧一场空呢?
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内容吧!
文中图片均来源于网络及电影《末代皇帝》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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