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们读到,溥仪满怀期待地离开天津,去往东北,原以为自己能够在那里实现重登大宝的梦想,却没想到,现实远不像身边人描述的那样美好。
日本人想要在东北建立“满洲国”,溥仪重做皇帝的梦濒临破碎,愤怒的他与板垣进行了会面,这一次会面,能够改变当下的局面吗?
让我们开启本书的第六个部分:自欺欺人的尊严。
和板垣的争执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满洲人心所向,不是我个人,而是大清的皇帝,若是取消了这个称谓,满洲人心必失,这个问题必须请关东军重新考虑。”我大声地说道。
“如果阁下认为共和制不妥,就不用这个字眼,这不是共和制,是执政制。”
“我很感激贵国的热诚帮助,但是别的都可以说,唯有这个执政制我不能接受,皇帝的称谓是我祖宗所留下的,若是我取消了,即是不忠不孝。”
“所谓执政,不过是过渡而已。”板垣露出十分同情的样子,却始终不肯让步。
就这样,我们争来争去,总也谈不到一起,板垣态度平和,一点也不着急,青白脸上浮着笑容,两只手搓来搓去。
我翻来覆去地表示,非要这个皇帝称呼不行,三个多钟头后,板垣收起了他的皮包,表示不想再谈下去了,笑容也没有了,便说了一句:“阁下再考虑考虑,明天再谈。”
这天晚上,我和板垣又见了一次面,他绝口不提白天的争论,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
第二天早晨,板垣把郑孝胥、罗振玉等人都叫到大和旅馆,让他们向我传达他的“气候”:
“军方的要求再不能有所更改,如果不被接受,就只能看作是敌对的态度,军方也只有用对待敌人的手段作答复,这就是军方最后的话了。”
我们的情绪都不是很好,罗振玉垂头丧气地说:“事已至此,悔之不及,只有暂定一年为期,如逾期仍不实现帝制,到时即行退位,看以此为条件,板垣还怎么说。”
我再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叫郑孝胥去和板垣说说看,不多久,便来消息,说是板垣同意了。
我就是这样,一方面浑身没有一根骨头是硬的,一方面还幻想着未来的“复位登极”,公开走上了这条卑鄙无耻的道路,给统治者充当了遮羞布。
在这块布底下,从一九三二年二月二十三日这天起,祖国的东北完全变成一块殖民地,三千万同胞开始了染满血泪的苦难生活。
软骨头
在旅顺的最后几天,日本人还有些其他的嘱咐,我都一律照办,一律点头,从此,我开始了对日本人百依百从的历史。
这并非完全由于害怕,也不像后来关内某些报纸揣测的“迫不得已”。有了在日本租界的七年生活,我的灵魂的根子已深深扎在这种特定土壤内。
我相信要满足自己的欲望,从最低的生命安全到最高的复辟清朝,只有借用日本人的势力,求得日本人的庇护和慷慨。
我的“降心迁就”和“兢兢业业”地表演,由逼真、认真而日趋神形合一。
三月八日这天下午,我的脚踏上了长春的站台,我的神形也达到了完全合一的程度。
在军乐声中,我看见了一列列的人,手里握着太阳旗和板垣给我看过的黄色旗子,在行列中,我还看见了一群拿着黄龙旗跪在地上的满族人,我竟忽然流下泪来。
一九三五年,我做了“康德皇帝”,我的欲望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满足,整整十四年,在人民的反抗、痛骂、怨恨和呻吟声中,我为了私欲尽力讨好强盗和凶手们,在那十四年间,“傀儡皇帝”便成了我的绰号。
我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复辟,后来我的目标由复辟降低到只求苟全性命,我的理论也与别人不同,因为我认为:我在,即大清在,我,即国家和大清。
“元首”的“尊严”
就职典礼之后不多天,我忽然起了散步的兴头,我带了婉容和两个妹妹,坐上汽车,来到了“大同公园”。
我还没看清这个小花园是什么样儿,就听见四处响起了摩托声,没过多久,走道上远远地出现了日本宪兵和伪满警察,他们纷纷向我走来。
起初他们都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日本司令部下了全城戒严令,到处搜索失踪的元首,很快地在公园发现了我的汽车,于是把公园包围起来,把我找到,劝我回家。
我看这种声势不对,就乖乖地跟他们回去了。
执政府内务处的日本人内务官对我解释说,这是为了“执政”的尊严和安全。
就职后,我曾兴奋地发誓:“我有三愿,第一,克除过去一切毛病,比如懒惰和轻佻;第二,我将忍耐一切困苦,逐步恢复祖业,重登大宝;第三,求上天降一皇子,以承大清基业,此三愿实现,我死亦瞑目。”
从这天起,我真的开始改变,但我却发现,所有的议案与报告,完全是走一下形式,在国务会议上没有人能反对的,到了我这里依然是反对不得。
“这是关东军决定的!这是不能改动的!”
这就是每当我对国务会议的议案有所挑剔时听到的答复,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事情,我逐渐明白:点头、裁可,这是保持尊严和安全的最好办法。
在天津日本租界七年的影响和遗老们十几年的教育基础上,又有了到东北后不到一年的训练,我已被造就成了一个完全的软体动物,已弄到了离开日本人就不能生存和思想的程度。
为了虚假的自欺欺人的尊严,为了保住一条性命,为了“重登大宝”的幻想,我只有依附在关东军的皮靴上。
时机
按照约定,我当“执政”一年期满,如果关东军不实行帝制,我是可以辞职不干的。
胡嗣瑗和陈曾寿早就在期满前两个月,就劝我催促关东军履约,我早就没有了这样的胆量,而且万一关东军让我辞职,我能到哪里去呢?
在将近我就职一周年的一天,出乎我的意料,在一次例行会见中,武藤先向我提起了这个问题。
他说,帝制的问题现在日本还正研究着,意见尚未一致,据他看,到时机成熟,这个问题自然会解决。
究竟时机是什么呢?我始终也没弄明白。
这年三月二日,日军已完成了对东北四省的全部占领,三月二十四日,国联通过一项宣布日本为侵略者的决议,二十七日,日本退出了国联,宣称再不受什么约束。
五月三十一日,长城战役以塘沽协定宣告了结束,划定长城以南为非武装地带,中国军队也奉命全部撤退。
在我看来,这些叫每个真正的中国人都不胜激愤的事件,都是做皇帝的时机。
第三次做“皇帝”
一直到“时机”真的来临,我也没弄清楚“时机”是个什么东西,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思研究它了。
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准备一套清朝皇帝的龙袍,我把帝制的实现,看作是走向大清复辟的起点。
在日军发动长城战争时,我就幻想过由日军替我把“大清疆土社稷“全部恢复过来,送我到北京重登大宝。
后来听说打到密云就停了战,心里很是不满意,现在我又想,我先把清朝皇帝架子准备好,将来我必能走进我的紫禁城。
谁知这套龙袍刚从北京敦庆隆买来(旧的全没带出来),就被告知,日本承认的是满州国皇帝,不是大清皇帝。
因此,皇帝登极不能穿清朝衣服,要穿关东军指定的礼服,即陆海军大元帅服。
我这时又忘了日本人批准的皇帝身价,忘了日本人之所以要实行帝制,不过是为了利用“皇帝”的名义,更省事地统治这块土地而已。
我的脑子只顾发热,还不知天高地厚地一定要郑孝胥给我向关东军去交涉,非得穿清朝制服不可。
陈曾寿这时曾提醒我说:“皇上要争的不该是衣服,倒是应该把君主实权和关东军说好,如果有了实权在手,就是学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也未尝不可。”
可想而知,脑子发热的我,听不进任何人的话,结果,挨了关东军的一个硬钉子,关东军坚决表示:登极典礼是非穿指定的制服不可,这是没有什么商量的。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溥仪为了自己的私欲,彻底拜服于日本人,开始了伪满的十四年历程,可日本人只不过是想利用他,为自己更省事地统治这块殖民地。
他第三次做上“皇帝”后,又会发生哪些事呢?
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内容吧!
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及影视剧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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