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作柏和某党勾通,你知道吗?”伯陵(薛岳)气急败坏的。
“怎么说?”我也着急。
“我到南宁,他左右都是某党党徒。住在我隔壁房间的就是著名的某党。”伯陵申诉着。
“你是和他同在上海会议的,而回来也是和他同船南归的,怎样你一点也没有发觉?”我反诘问。
“总之,我们上当罢了,猛野,我们以后什么事都要慎重和考虑才好。”伯陵很忧郁的辞去,猛野是当时我的浑名,在广东土语是“厉害的家伙”的意思。
“失败是革命者常干的事,我们总不要灰心。”我只好安慰伯陵,其当时也入了悲观的状态。
广西刚失败,张向华在宜昌发动了。向华前此不愿发动的消息,由他的亲戚官先生带来,不止带给我,而且带给薛伯陵,四军官佐留在香港的,都不满意,对于向华批评和詈骂,现在张向华倒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发动,到底为什么原因呢?不知道是出于故意或是出于偶然,蒋先生突然的命令张向华的军队由宜昌调驻山东的德州,并且派福建军队曹万顺一师来接防。向华以为蒋先生这个命令,是要解决第四军,因为四军由宜昌调德州是要经南京对岸的浦口的,这样分批运输,也容易分批缴械。张向华一个人也不通知,俟曹万顺的军队到宜昌,迅雷不及掩耳的给他全体缴械,立即渡河跟着湘西的路线撤向广西。这时官先生又来香港了,说向华已经发动,兵力共有八团人,要我们筹款接济,并要求向广西先容,和指定驻兵的地点。张向华既有八团兵力为什么不溯江而下占夺武汉,却迁回这条长路到广西?我有点不明白,但同时又不得不设法接济。
俞作柏既靠不住,恃之反蒋固不可能,恃之收拾广西也不可得,于是我和德邻、季宽商议,请他们绕安南迁道入广西,或者收拾残余,可以响应向华,也可以合力以图两广,德邻、季宽赞成这个提议,实在他们也正在运动广西的军队,于是他们便秘密离开香港了。
十月上旬汪先生已自法国回至香港,我真象“如释重负”,以后诸事都可秉承汪先生的意旨,可以不必单独负责。那时我们只有急忙的筹款,至于华中和华北自有上海总部主持。上海总部是时非常活跃,所有反对南京的皆集中上海,而各省省党部之不赞成指派代表的也举出代表成立各省市党部联合办事处。指挥军事的有军事委员会,办理党务的有联合办事处,此外更有两家日报,一家由陈孚木等主持,一家由彭学沛、梅恕曾、陈言、杨全宇、李心辉诸人主持,很是旗鼓鲜明,有声有色。各路的护党救国军也发了委任状,自第三路以下的总司令,有唐孟潇、李德邻、张向华、胡今予、石友三诸人,连何芸樵和好几省的军长都正式的或非正式的受了委任。至于第一路和第二路的总司令当时未曾发表,为的是留给冯焕章和阎百川,一时声势浩大,俨有气若河岳之势。
张桂军会合之后便计划再攻广州。我没有回至香港之前,李任潮被囚,李德邻即偷出了上海回至香港,更上广州找师长而兼公安局长的邓益能,想联同两广宣布独立。然而陈真如和陈伯南都反李了,李任潮的师长徐赓陶和邓益能也被免职了,李德邻只有逃香港,而叫黄季宽起兵打广州。季宽也是动了兵,但据德邻对我说,广西实未倾师而出,所以后来广西军队吃了大败,并且一个师长黄应榆也做了俘虏。这时张桂军会合,鉴于前次失败,广西的军队几乎全体动员,殆以为占据广州是指顾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