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被温老师“诳”上了瓮岭。
发现,瓮不在岭。
瓮岭,古道逶迤,祠庙维新,有有情怀者新建之。
涉县作协郭君温君多次邀约山雨登山,今幸成行。
早上6点,温驾小车儿岀发,坐车者山雨、李老师。
进昭义沟。过山门券洞,又见小井附近“青狮”“白象”捍门奇岩。先是三岔口,又是两岔口。猛然间,山岩如黑云压城,山雨有窒息感。温老师告之,瓮口到了。面对瓮沟口,有钟乳圆石如猪罐,憨态可掬。据说,瓮中有糠,猪猪不慌。
瓮口一进,山雨想起了黎城黄崖洞那儿的“瓮圪廊”。温老师讲,瓮口逼仄,九六洪灾前,这里沟深如潭,板石渣淤填成如今的样子。从这里开始,至少40分钟的路程,在崖廊深谷中穿行。山雨想到了李太白写的“蜀道”之难,是连骑马辗转都会马头碰壁的。踩石苔,钻榛莽,气喘吁吁。不是心中有山神在岭上等着,山雨也许要打退堂鼓了。偶或见到残存古道路面,均是就地取材,荒石铺砌,三米左右的宽度。绝大多数路段,成了山间小径,石砌路面,由于堰塌埋压,山洪冲毁,树木灌丛掩挡,不见当年容貌。
路延地升,境界渐开。初极狭,有小口,仿佛若有光。落叶松软,山石苔滑。境界开的标志是,山岩渐远,光气渐增。最妙的是,在连理枫树下,蓦然回首,岭坡辿道上黄栌黄亮红艳,在墨绿灰黑的底色映衬下,那是一个鲜,那是一个亮!
在沟沟儿中钻,在林木荆棘丛中穿。境界开处,还是还沟,只是宽了,特别是到沟岔处,想到了葫芦,想到了口袋,想到了……对,瓮!
瓮,盛东西的陶器,腹部较大。盛酒,盛水,盛菜。山雨见过,口儿小肚大,“请君入瓮”,是个大家熟知的成语。也许,山雨怕被郭温二位“诳”进瓮沟出不来,就迟迟没敢主动来“入瓮”。
也许,是什么货,就是什么货,本性改不了。曹钢勤先生都独闯瓮沟独爬瓮岭了,那“瓮”中一定有油有水儿,有菜有瓜,有酒有肉!不仅仅是涉县籍作家写手被煽惑了,连省城知名人士都食髓知味,一拨儿一拨儿地来朝圣似的进瓮沟上瓮岭了。山雨自我煽惑:那里有连理枫?那里,过岭就近河南?脉起古黎,迢递百里到古交漳口?苏东坡去了去“岭南”,就“不辞长作岭南人”了。山雨是个啥货色儿?也东施效颦,也想作“岭上”人了。
上来了!
标志性建筑。并不规模宏大的山神庙。传奇式重修过程,让唯物的郭温诸君都心存感念,不禁文思通天了。什么?《三个人的瓮岭》,什么?……因“瓮”生发,腌制,酝酿,终于发酵再发酵,“瓮岭文学现象”,新鲜出炉,声名鹊起。山雨终于矜持不起来了,自愿被“诳”上了瓮岭。沟里有神灯上柳,岭上有榔榆示血,这些玄玄乎乎的真实故事,颇合山雨胃口。
于是乎,山雨想,爬山,转沟,生在太行山里,放驴出身的,怎么就动了转沟和爬山的念头儿?
原来,多年以前,郭温二君就与山雨情味儿相投,不惑与知命之后,事业与家庭之外,适意才是弗罗伊德的潜意识,用传统的说法说,就叫“风流”,也许谈不上“丰姿秀美,神采飘逸”,但绝对敢自诩为“洒脱不羁”。山雨本人,虽忝列“大状”榜单儿,但,绝对地不拘礼“法”;在心灵上,绝对的自由。
看到了瓮岭上,李老师续画的壁画——三只狼——狼神,据说是山神爷的“狗”;看到了,《匠人还愿》和《修路岀泉》,让人匠心和文思勃发泉涌,通神了?
上到瓮岭没有找到“瓮”,只找到了厨灶上的锅,也是口儿小肚大;咸丰年间旧碑上的“甕岭山”三个字。
站在山神庙前,回首来路,顿悟:瓮在沟不在岭,古道盘桓,过岭之际,境界全开,是因为有沟中100分钟的钻穿和喘!
山雨 甲辰玄月之中
于瓮岭祠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