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县神头乡雪寺村,最早听说,是先父买羊在那里住过。夜晚,好些人聚在一个年轻人家里,“那年轻人读的是盲文大学”。那村子里有一个老头儿爿山坡栽椒树,上了果儿后,全神头后山的妇女为他摘椒,摘了在坡上的石板上晒好,用骡子往回驮,他老汉儿一个人专门牵着骡子往回驮。二哥提示,当年先父买回来的“搂拐子羊”(平顺山羊)很有意思,双角向两边分,然后再向前翻,一群羊在附近走,只听见“卟郎卟郎”的声音,羊角碰羊角。若在崖壁下走,那“搂拐子羊”知道扭头翻脸,侧头而过,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它们长古代帽翅一般的双角。
估计,先父买羊去了今天的平顺县石城镇“黄花”和“草峧”(都是村庄名字),先父在世时断不了提起这两个村儿名。但,先父既没有提“龙门寺”,也没有提“蟒仙神树”。今天,山雨却要说一说“蟒仙”和“神树”。
不去现场看,也不至于想象和瞎诌。山雨是傍晚到的现场,匆匆又匆匆地看了一下。山雨好奇,数了一下,比碗口粗的“大树”“古树”,9棵。另有较小的,6棵,其中一棵,在与最粗一棵对角之上,比碗口略粗,或说是老大碗碗口粗,最小的,也就是比镢把粗。听说,先前,还锯倒一棵,又怎么一棵,大的古树少了两棵。
说是“神树”,神在,一棵主根,9棵古树连起共存;神在,它们脱皮掉鳞,与蟒蛇一般,因而也叫“脱皮榆”;神在,灾荒年,絮叶昼采夜长,活命度人;神在,多次“显灵”,叫人敬畏;神在,上千年,竟然存世且青春不老;神在,窜根连起,形似卧龙,得名“龙树”……
为什么以“蟒仙”修饰和限定“神树”?真有“蟒仙”吗?山雨理解,窜根连起的树丛或说树林,地盘阴凉潮湿,适于蛇蟒出没与活动。村民一定真的见过大蛇和蟒在这里紫现。加之这里的树树杆形状因就坡而起,身姿扭曲,形似龙蛇虬蟒,鳞甲在身,活脱脱都是蟒蛇“升仙”,成事儿了!看见是样的树,不想到蟒蛇,反倒不正常了。据邻近住户称,先是三块儿石头搭成的一座袖珍小庙儿。护树时,盖成现今的庑殿式小庙儿,没有神仙塑象,只有供台上的木牌位,上边写着“蟒仙老爷供奉上香之位”。大红台布,外边,黄色帏幔扎着。香炉、功德箱,一应俱全。庑殿双坡瓦顶,小巧而庄严,真的是“仙家”神庙,与树丛树林和谐共好,相得而益彰。
“蟒仙”属于“常仙”即蛇仙一类,是蟒蛇修炼后成仙时的称谓。上身缠腰,蜕皮冬眠,它醒来时,寻找灵草灵药。对比“神树”和它,都是体型粗大,会脱皮,能作药。二者形象呼应叠加,几可相互替代。有神树丛生,蟒仙有所寄寓;有蟒仙守神树,树寿可达千年。蟒仙威猛神通,镇慑一方,保一方安宁,同时也是一种财神爷的料儿。
很常见,动植物崇拜,与人本身就会相互成就,“合作”而共赢,共处协谐,在乡村,是一种祥和安宁的静与美,比城市的喧嚣要好多了。山雨偏好这一种静和夕阳在山一般的美。
山雨 甲辰玄月上浣
于古沙安乐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