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咸同时期贵州罗光明柳天成起义
文摘
2024-08-27 00:00
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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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罗光明等大坪山起义
咸丰四年，独山杨元保首举义旗，尔后杨龙喜又转战黔南，这两次起义虽然被镇压下去，但从此却点燃了黔南各族人民起义之火。都匀府是民间秘密教门斋教盛行的地区，乾隆时期王道林在都匀府传习斋教，招收教徒五百多人。道光末咸丰初，青莲教首刘仪顺也曾到黔南活动过。咸丰五年三四月间，清江、台拱苗民起义爆发后，都匀府等地官军陆续调往镇远、思州，官府的军事力量相对削弱，这给黔南各族人民起义提供了有利条件。一向信奉斋教的罗光明、罗天明等乘机召集信徒在三脚屯、八寨之间大坪山聚会，一时前往大坪山者数百家，罗光明在这里暗中组织群众进行起义的准备工作。罗光明，都江厅人，曾在八寨作过屠夫，笃信斋教，是这一带斋教首领。罗天明，汉族，八寨厅人，是道光年间的贡生，原先家道殷实，以后逐渐衰落，是斋教的骨干。同罗光明一起宣传组织斋教的还有沈大六。咸丰五年五月，都匀府丹江厅苗民进攻丹江厅城，都匀、八寨、独山、麻哈等地群众受到极大鼓舞，罗光明等斋教头领加紧起义的准备工作。六月，三脚屯州同杨明召集八开、打略两汛兵及城中千总兵共二百多人，又募团丁二百人昼夜防守，罗光明等侦知官府的密令暗号，将徒众扮成团丁模样，混入城内。六月二十六日，混入城内的群众放火烧后街草屋十数间，官兵惊慌失措，罗光明等在城外一拥而入，官兵团练不战而溃，三脚屯州城就这样为起义群众占领。七月二十六日，罗光明等在余正纪的内应下，顺利占领都江厅城，并乘机取定旦汛城。不久罗光明围八寨厅城，分兵进麻哈、独山，沈大六则进窥都匀府城。九月，余正纪从都江顺流而下，入古州，据朗洞，破下江，于是古州水陆三路俱梗。此后，余正纪转战在黎平、古州、永从、丙妹等地，北与清、台起义军呼应，西与三脚屯、八寨起义军相配合。十一月，三脚屯起义军攻占八寨厅城，罗天明称“天明王”，八寨成了罗光明起义军的重要根据地之一。咸丰五年四月，陈大六（鸣勋）与黄丰、柳天成共谋起义。柳天成，苗族，以后被推为“南黔王”。斋教军中苗族、布依族等少数民族仍占多数，苗民军中的首领也有不少是汉族，战士又多信斋教。从活动范围看，罗光明部主要战斗在八寨、三脚屯、独山间，而以八寨、三脚屯为根据地；余正纪主要战斗在黎平、古州、永从间，而以古州为根据地；柳天成主要战斗在都匀、独山、麻哈间，而以都匀为根据地；陈鸣勋主要战斗在麻哈、贵定、都匀间，而以麻哈为根据地。斋、苗各部有时是单独活动，但更多的是互相配合，联合战斗。咸丰六年夏，余正纪加紧了对古州的进攻。当时有由官府召募的清、台苗练数百人从广西撤回，道经下江，为首的称龙大王，这些苗练都受过一定的训练，又有实战经验，余正纪主动吸收他们参加起义队伍，力量大增。七月二十三日，起义军在城南架梯而上，一举占领古州厅城，黎平各厅州县立即出现起义的高潮。八月初三，柳天成等率部众占领了都匀府城。巡抚蒋霨远因都匀为黔南门户，关系到省城的安危，四处调兵进援。古州、都匀的失守，引起清廷的不安，将恒春等革职，又任命提督孝顺督办全省军务。十月初，孝顺分路进攻都匀。十月下旬，柳天成、陈鸣勋等指挥部众从东门撤出，分散在都匀、麻哈各地继续威胁府城。孝顺虽被授以督办全省军务的大权，但手中无兵，且与巡抚蒋霨远不和，占领都匀时又“仓储无备”，无力进剿。咸丰七年二月，起义军向驻守府城丁家山的孝顺大营发动进攻，孝顺力不能支，官军一败涂地。继孝顺后，由佟攀梅为贵州提督，驻守麻哈州城，军粮不继，军事行动基本上停止。十一月，秋收结束，各地征收的军粮陆续运往都匀、麻哈，起义军决定切断饷道，以困官军。十一月二十八日，守备燕升云护饷至高枧，埋伏在高枧的起义军突然杀出，将官军重重包围，在起义军的追杀下，燕升云等及所部五百多人全部被消灭。一个月后，蒋霨远奏劾佟攀梅拥兵株守，清廷予佟攀梅以革职留营差委的处分，同时任蒋玉龙为贵州提督。咸丰八年正月，陈鸣勋、柳天成等利用官军粮饷匮乏之机，加紧进攻麻哈州城。这时州城已被困二年，“城中粮尽，草革已尽，官杀乘马飨士卒”。正月二十二日，城内一部分兵练开城门逃走，起义军乘势涌入城内。正月二十九日，陈鸣勋、沈中和、柳天成、罗光明等乘胜再次攻占都匀府城。五月，起义军以府城破毁不可守，弃城而去。都匀麻哈战役后，罗光明斋教军发动了进攻独山的战役，咸丰八年二月十七日在独山州城附近的凉亭大败乡团，遂架梯百余攻州城，知州侯云沂急檄各团众来援。沈大六等没有估计到来援的官兵团练如此之快，就在起义军即将登上城墙时，官兵团练从背后发动袭击，起义军顿时混乱，沈大六、罗天明被迫撤围，在撤退途中，起义军士兵死者二千余人。独山失利影响了起义军少数领导人的斗志，官军也加强了对起义军的政治攻势。咸丰八年八月，陈鸣勋赴总兵巴杨阿营请降，改名陈铭勋。第二年，古州的余正纪同清、台起义军杨播五发生冲突，两军以兵戎相见，楚军乘机占领古州，此后起义军同官军形成暂时的相持状态。咸丰十年四月，石达开、石镇吉的一部分太平军由曾广依等率领从广西西隆州进入贵州，贵州各族人民起义再次掀起了新的高潮。五月，太平军从归化、广顺等地分走长寨、定番，前锋直抵贵筑县青岩汛。六月，太平军进军都匀境，罗光明、柳天成、陈小介等亲迎于路，邀约太平军来独山，同时配合太平军打击官兵乡团。在起义军的协助下，太平军包围独山州城，知州侯云沂登城拒守。七月二日，独山州城破，侯云沂等被打死，起义军给太平军以极大的支持。十月，独山太平军为迎接石达开入黔，由曾广依率领返回广西。同治二年，石达开在大渡河失败后，在滇黔之交掩护主力抢渡金沙江的李福猷、李文彩部退至贵州湖南交界的靖州播阳所。不久，李福猷走广西，寻找江南太平军，李文彩则继续留在播阳活动。黎平苗民首领梁维干及余正纪在咸丰十一年曾降于总兵成应洪。李文彩到播阳前夕，梁维干、余正纪“再叛”于官军，并派人邀请李文彩来黎平共同战斗。同治二年十月，起义军联合太平军在下温地方全歼总兵成应洪部，余正纪乘胜再占古州。同治五年，李文彩部太平军转到都匀同柳天成合作，此后再没离开贵州，成为黔南各族起义军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治四年底，清廷以周达武为贵州提督。九月，署布政使曾璧光任贵州巡抚。年底，四川派知府唐炯率川军援黔，湖南巡抚刘昆也罢免了兆琛，派席宝田为援黔楚军统领，川楚大军开始向贵州大规模进军。曾璧光接任不久，便以“独山、荔波为粤黔两省往来孔道，而荔波县属之九阡系著名贼薮”，决定对黔南用兵。同治八年三月，张文德从湖南募楚勇三千人来黔，随即向都匀八寨进剿。当时副将林从太驻守都匀，所需粮饷不时为起义军、太平军劫获，束手无策。张文德以鸡贾河地势险要，派总兵李荣春等分五路进剿鸡贾河起义军。但是随着大军的深入，军粮供应也日趋紧张，各路官军纷纷到各寨抢夺民粮，这又使得本已接受招安的村寨又被迫重新拿起武器进行反击。同治八年五月，起义军向独山鸡场进攻。鸡场是张文德在独山的粮局，专供张文德军用，张文德见势态严重，决定往独山就粮。起义军侦知张文德已处窘境，预先在通往独山的要隘，设伏以待。六月初七日夜，张文德率兵向独山潜行，当军行至羊安高寨坡楼山口时，起义军伏军突起将张文德包围。第二天起义军、太平军乘胜环攻都匀，官军“士卒饥，不能御，营遂破，兵勇死者数千人”。六月十一日，起义军乘胜又占都匀府城。总计这次战役官军溃散三十余营，兵勇死伤数千人。羊安大捷是黔南起义军、太平军取得的一次重大胜利。战役结束后，马登科、柳天成、金干干、李文彩、李高脚、王义甫等“划地分据之”。此后官军在一年多时间中，无力反攻，起义军根据地又处于暂时稳定状态。同治九年九月，援黔川军统领唐炯因与贵州大吏不和，擅自撤兵，清廷令贵州提督周达武回本任，督办贵州军务。周达武回贵州时所带兵勇五千九百人，全由洋枪洋炮装备，月饷五万八千两，由四川按月拨给。不久，周达武又以兼顾上下两游兵力不敷为由，大量扩军，众至三万余人。这三万余人分为三部分，一部分防守盘江，一部分从平、瓮、黄进军清江、凯里，一部分从贵定、麻哈进剿都匀、独山、八寨。用兵次序则是先攻黔南，然后集中力量与席宝田楚军夹击清、台、丹、凯起义军，最后移军黔西南，镇压兴义府的回民起义。在周达武没有向黔南进军前，巡抚曾璧光便命令提督刘士奇、总兵林从太、副将何雄辉分别向都匀进剿。同治十年正月，何雄辉被驻守在平浪的李文彩部太平军联合李高脚部大败于麦冲，官军不敢再战。何雄辉惨败后，周达武立即派兵进军黔南，一面派军切断麻哈至都匀的通道，一面派军向都匀发动进攻，使苗民无法互相应援。同治十年正月，提督钟开兰进军麻哈。起义军范春阳部在麻哈以北的高木塘山巅设营，利用四周的水田为外防，在山腰集重兵抵御。钟开兰无法前进，于是改由五寨进攻，提督邓日胜等左右配合。起义军势力单薄，各卡不能发挥优势，被迫撤出高木塘。钟开兰随即踏毁五寨、高木塘及中山、牛角、螺丝、枫香以下二十多堡。罗光明死后，闻国兴据有八寨、上江、下江、三脚屯、定旦等五城，拥众号称数万。周达武进军黔南麻哈后，闻国兴于同治十年正月下旬，造具户册并王印“献五城诣降”，官军不费一枪一弹而得八寨。同治十年二月中，周达武视师贵定，令何世华率军进剿平浪，驻守平浪的李文彩率部抵拒。何世华佯退，暗中派兵抄李文彩军后，李文彩兵乱，退至岩头潘得洪处，又与得洪走楼梯屯同杨阿礼合股，何世华穷追不舍。三月上旬，起义军在楼梯屯同何世华大战，潘得洪、杨阿礼被俘。何世华再攻距楼梯屯四十余里的四寨，据守四寨的李高脚是黔南起义军中的著名战将，联合李文彩，决心保卫四寨。何世华深知强攻要付出重大代价，便采取了分化瓦解的办法，设计招降了起义军最“桀黠”的王之榜、曾学圃等，使李高脚等无法坚守四寨。三月中，何世华进攻四寨，李高脚等率军发炮死守，打死都司杨遇恩及兵勇上百人。由于四寨孤立无援，官军绕至寨后突入，李高脚等率军撤离四寨南走，由独山、荔波退到广西，广西副将孔宪隆指挥兵勇团练将李高脚等阻挡，李高脚被迫退回贵州。在何世华与广西军的追击下，李高脚率部众走三里、凯渡、油菜坪，经丹江、都江交界之小五戎（也称小乌营），转战至清平、凯里，同张秀眉领导的起义军继续战斗，都匀以南的起义军全被镇压。何世华踏平四寨后，立即向黔南起义军另一重要根据地斑竹园进攻。斑竹园是南黔王柳天成的根据地，位于都匀东南吴秀河一带，该地“从横二十余里，阻河为固”。同治十年四月，何世华来攻时，柳天成屯兵内外套，列阵交然，准备同官军血战。何世华等再次施用诡计，“遣间密结天成党粤勇黄英祥内应图之”。四月初六日，前此投降官军的唐大烜率勇进攻交然。在内外套的战斗中，黄英祥乘乱用手枪击杀柳天成，起义军大乱，官军乘势攻破斑竹园。四月十八日，起义军分走桃花、五寨，继续坚持斗争。五寨起义军领袖柳时青是柳天成之子，在降将陈建勋的劝说引诱下，于邓有德军来攻时，便率众求抚。茅草坪的柳时茂兄弟也随之向官军请降，但“桃花、落水两寨恃险负隅如故”。由于官军力量远远超过起义军，起义军虽然进行了激烈抵抗，没有多久便失败了，随后都匀东南的鸡贾上中下等三十五寨亦为官军踏毁。当时都匀以东群苗仍威胁府城，林从太、邓千胜等率军进剿，先后将起义军重要据点甘阳、枫香营、瑶家屯等寨堡攻破，在平寨的王义甫也率众而降。王义甫系都匀以北罗户司人，也是黔南起义军中有影响的领导人，被称为中正王，其子王小崽在起义军中任元帅之职，官军知王义甫善战，利用降将潘名德、蔡起坤将其招降。都匀、独山、八寨起义军失败后，麻哈起义军仍然坚持斗争。同治十年五月，独山、都匀、贵定、八寨的起义军被镇压，周达武檄令所部进剿麻哈，进而实现其配合楚军围剿台、凯起义军的用兵计划。同治十年五月上旬，周达武令总兵邓千胜，知府曾纪凤从都匀进击麻哈州城。五月十五日，官军会师麻哈城下，起义军奋力抗击，但因官兵人多，火力猛烈，无法取胜，被迫放弃州城，撤往仰天窝、济秧等寨，麻哈城为官军占领。麻哈失守后，起义军曾潜师进攻都匀，诱官军回援，以打击进攻济秧的官军，但没有达到目的。五月十七日，各路官军进攻下司。“下司与凯里仅隔一河关卡层叠，贼倚关发枪，前敌多伤”，总兵钏有声率部翻山，由后袭击，起义军拼死血战，官军采用四面雕剿战术，占领下司。不久，官军先后破撒毛、龙昌堡、平定、宣威等起义军据点，起义军在激烈战斗中虽给官军沉重打击，终未取胜。金大五退回凯里，麻哈各起义寨堡先后为官军攻破，坚持了十七年的都匀、黎平布依族、苗族起义，至此失败。（作者：杜文铎、顾隆刚、竺柏松、倪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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