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荐 | 首部《考证》研究专著:《〈四库全书考证〉研究》出版

文摘   2024-09-10 16:30   浙江  

《〈四库全书考证〉研究》是张春国副教授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四库全书考证〉研究》的最终结项成果。20245月,《〈四库全书考证〉研究》在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该书以《四库全书考证》为研究对象,对《四库全书考证》的版本、编纂、校记及其与其他四库学校勘成果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在该书的序言中,张春国的博士生导师江庆柏先生指出该书“是第一部对《考证》作深入研究的专著,值得庆贺”。今征得作者同意,特编发该书序言部分内容,与读者分享。

▲文澜阁本《四库全书考证》书影

《四库全书考证》(以下简称《考证》)是编纂《四库全书》时同时编纂的一部书,是四库学系列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四库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但由于种种原因,对本书的研究一直比较薄弱,具体成果不多。张春国的《〈四库全书考证〉研究》(以下简称《考证研究》),是第一部对《考证》作深入研究的专著,值得庆贺。

《考证》既是为《四库全书》而作,则《考证》与《四库全书》的关系自然是最重要的关系。《四库全书》抄录了七部,另外还抄录了两部《四库全书荟要》(今存一部)。这几部书相互关联,但在编纂过程中也有各自的特点,由此使得《考证》与《四库全书》的关系也错综复杂。理清这些关系,是《考证研究》首先需要做的。张春国在这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例如本书的第一章、第二章考辨《考证》的版本,实际上是在稽考《考证》与四库本的各种关系。这部分的考证非常仔细,其得出的结论尤其值得关注。如谓“《考证》的编纂是一个客观的、动态调整的历史过程,我们必须以变化的眼光看待这个过程,才能更客观地认识《考证》各个版本的差异及文渊阁本《考证》对清抄本《考证》的调整和改动”,等等。这些结论不仅是我们在研究《考证》与《四库全书》之间的关系时应注意的,也是我们在四库学研究中应该注意的。

《四库全书》是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部综合性丛书,是由清朝皇帝统领,组织满汉官员及知识人士共同完成的一项文化建设成果。《四库全书》的编纂,需要一个庞大的办理机构和办理人员。本书第三章对《考证》纂修机构与办理人员情况作了专门研究。四库馆运作分两处,翰林院四库馆与武英殿四库馆,书中指出“《考证》办理机构考证处隶属于武英殿四库馆”,这一点尤其值得关注。两个办理机构互相配合,提高了办事速度。当然也会因一些观念的不同,使得《考证》和四库本形成差异。这一点也是在相关四库图书的比较研究时应该注意到的。

▲文澜阁《四库全书》原抄本书影

本书第四章、第五章重点探讨了两组关系,一是《考证》与文渊阁《全书》卷末校记的关系,本书指出文渊阁《全书》卷末所附校记与《考证》一书编纂无关,两者校记均源自底本,但系各自独立的校勘活动。两者比较,文渊阁《全书》卷末校记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校勘意义,而《考证》一书所载校记数量更多,校记选择更具代表性,更能体现馆臣的校勘水平。二是《考证》与《四库全书荟要》卷末校记的关系,本书认为“文渊阁《全书》未全据《考证》校改最重要的原因,绝非仅仅由于誊录人员抄写失误造成的,而是源于《考证》大量校记系针对《四库全书荟要》,并非针对文渊阁《全书》”,这些结论均具有启发意义。

本书最后阐述了《考证》的价值与不足,从多方面作了全面、仔细的分析。在本书《绪论》中,作者对《考证》研究的学术价值和应用价值作了充分说明。

《考证研究》分析精细,例证详明,这些都是本书的优点。

2011年,张春国报考了我的博士研究生。读博期间,学习非常刻苦,收集了大量资料。博士论文题目是《四库明人别集研究》。博士毕业后,以“《四库全书考证》研究”为题申报了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获得批准。本书即是该课题的研究成果。这个研究成果与博士论文有着内在的联系,即多以明人别集为研究例证。原先的文献准备在新课题的研究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乾隆三十八年十月十八日,多罗质郡王永瑢等奏议添派覆校官折所附“功过处分条例”中,关于“考证”有如下说明:“如仅系笔画之讹,仅载某字讹,某今校改。如有关文义考订者,并略附按语于下。”(《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一二五)可见当时的办理人员认为“考证”的内容包括“校改文字”与“文义考订”两个方面。永瑢等所说的“考证”并非是指《四库全书考证》此书,但《考证》明显是按照这两个方面去做的。王太岳等著此书,书名不题“校勘”“校正”之类,而作“考证”,说明其书不仅仅是文字的校订,还关注史实的辨证,即通过文献资料的比较来考核、证实或补充说明文献着录或历史记载存在中的问题。《考证》在这一方面做了许多细致的工作。

例如《考证》卷八十二收录有宋袁说友撰《东塘集》。《东塘集》卷一诗题《江舟纤夫有唱湖州歌者殊动家山之想赋吴歌行》,《考证》云:“案:说友家传称为建安人,而此题听唱湖州歌有家山之感,诗中又有‘我家苕霅边’之句。盖宋南渡以后,士大夫流寓不常,其里贯则仍署祖籍。如韩氏居上饶,而自称颍川;吕氏居婺州,而自称东莱。是其例也。”考证解释了作者籍贯有建安、湖州两地的原因。这个考证对其它作者籍贯的考订也有同样的启发意义。又如《考证》卷八十三收录宋孙应时撰《烛湖集》,其集卷十九《和甄云卿诗》其二有句“谁贪上党误长平”。《考证》云:“案:应时卒于开禧二年甲戌,是年五月下诏伐金。此诗当为韩侂胄开边衅而作,故有‘上党’‘长平’之喻。盖豫知其将败也。”如此就将诗句的本意讲清楚了。这种考证对文章的理解和作者传记的研究,都是很有价值的。

一些四库提要对图书的文献价值有概括的说明。但由于体例的限制,往往无法充分展开。《考证》所记则较为具体,可以很好地起到补充作用。例如《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五十二集部别集类着录宋夏竦撰《文庄集》提要谓“鲁宗道之为给事中”等记载:“史皆失书。凡斯之类,亦足补《宋史》之缺。”就简单一句,没有展开说明。《考证》卷七十七宋夏竦撰《文庄集》卷一《谏议大夫参知政事鲁宗道可给事中制》考证则云:“案:《宋史·鲁宗道传》自拜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后但云‘再迁礼部侍郎’,而无给事中之除。《仁宗本纪》及《宰辅表》亦皆不载此制,可补《宋史》之阙。”《考证》说得非常具体。

《考证》根据具体内容,灵活采用相应的考证方法。

▲文澜阁本《四库全书考证》书影

例如在原书尚在的情况下,《考证》特别注意四库本与原书作比较,从而校出四库本存在的问题。这是利用了对校法。这是一种简单明了、但极为有效的校勘方法。这种方法,通常都用在文字的校改方面。

在原书已佚的情况下,《考证》充分借助于内容相近的同类图书,或他书引用本书的图书,本书引用的他书,或记同一事的图书等,来进行校勘,也就是充分使用了“他校法”。因原书基本已经遗佚,使这部分图书的校勘非常困难。如宋吕颐浩撰《忠穆集》已佚,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出编作八卷。《考证》卷八十收录此书,缺漏错讹文字均依据其它文献来改正。如卷一《上边事备御十策·选将材》“李汉超守关南”句,《考证》云:“原本脱‘南’字,据《宋史》改。”卷五《论乞于邕州置买马司状》“昔马伏波于交趾得骆越铜鼓,乃铸为马式”句,《考证》云:“原本‘马式’讹‘民式’,据《东汉书》改。”

一些地方《考证》也适当地运用理校法。如《考证》卷八十六元朱晞颜撰《瓢泉吟稿》卷一《游何山吊胡安定坟》,考证云:“原本‘何’讹‘雨’。案:胡安定以嘉佑五年十月十日葬于乌程何山之原,见蔡襄所著墓志及欧阳修所作墓表,今据改。”《瓢泉吟稿》原书已佚,仅有《永乐大典》本。《考证》通过传记所记其下葬地,判断标题原作“雨山”有误,应作“何山”。理校法实际是一种不得已使用的方法,但只要理据充分,同样可以得到准确的结论。

清代乾嘉时期是我国古代校勘事业发展的鼎盛时期。这一时期因编纂《四库全书》而形成的《考证》一书,其校勘方法体现了乾嘉时期校勘考据学的成绩,值得认真总结。

张春国在书中提出了形成“四库学”研究中的“四库《考证》学”的问题,这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考证研究》在这方面做了重要工作。我们希望张春国继续努力,使《考证》研究进一步深入,取得更多的成果。

江庆柏
2024年3月

序作者简介
江庆柏,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员,江苏省古籍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委员。主要从事四库学研究、江苏地方文献整理研究。主持2012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四库全书荟要〉研究》、2015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四库提要汇辑汇校汇考》。出版《〈四库全书荟要〉研究》等多种专著,主持整理出版《四库全书荟要总目提要》《四库全书初次进呈存目》等。

《〈四库全书考证〉研究》书影

作者简介
张春国,浙江工商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历史学博士后,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古典文献学、四库学、明代文献学等。独立承担国家社科基金项目2项。在《文献》《中国典籍与文化》《图书馆杂志》《江海学刊》《历史文献研究》《艺术百家》《图书馆工作与研究》等核心期刊发表论文20余篇,出版著作2部。

注:本文正式推送中内容有调整,已取得作者同意,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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