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兵绪
不经意间,看到邻居家的房顶上,爬着一架绿意盎然的豆角。走近一看,竟然是很少见的扁豆角。
那一朵朵淡紫色、黄中带白的花絮掩映在绿叶间,一串串大大小小的扁豆角,更是令人眼前一亮。
望着这些扁豆角,眼前浮现出姥姥家那小南屋满房顶的扁豆架子来……
在我的记忆里,每年秋天,姥姥家小南屋房顶上满是扁豆角秧蔓子,开满一串串紫红的扁豆花,花序上挂着一个个大小不一、鲜嫩厚实的扁豆角。
还有不少顶着花蕾,像一串串风铃随风摇曳,令人久久难忘。
小南屋一房顶的扁豆角,那都是姥姥每年亲手栽种的。
每年谷雨一到,姥姥踮着小脚,擓着一个小长篮子,手拿一把小铲子,曲里拐弯来到小南屋房后边,用小铲子挖几个小坑儿,撒下几粒黑色带白点的扁豆角籽。
然后,把我提来的一小桶水,浇到每个坑儿里。埋好扁豆籽,接着在旁边再挖个坑儿,铲上半锨干鸡粪。
过些日子扁豆籽就出芽了,姥姥满是欣喜又来除草浇水。等扁豆秧子串蔓,姥姥就让我扛几根砍来的荆柴架梢子来到这里,把扁豆角的秧子缚在架梢上。
到了伏天,扁豆角的秧子就会旺盛生长起来,顺着架梢爬过南屋后墙,上了房顶。除了下雨的日子,姥姥一有时间,都要我帮她抬一大桶水来浇这些扁豆角。
直到几场秋雨过后,一串串紫红色的花,在一片片绿叶中若隐若现。再过一段日子,鲜嫩肥厚的扁豆角,顶着花蕾,在风中左右摇摆。
这时候,姥姥高兴地对说:“小南屋房顶上的扁豆角开花了,很快就可以吃上嫩嫩的扁豆角了!”姥姥的脸上也笑成了扁豆花。
不多时日,扁豆长大了。“可以摘扁豆角喽!”姥姥一声令下,我们姊妹几个就陪着姥姥去采摘鲜嫩的扁豆角。
大家小心地爬到小南屋房顶上,两手翻飞,不一会儿,便摘了满满一小篮子。
回到家,端出一个小铝盆儿,从水瓮里舀来水,把嫩嫩的扁豆角清洗几遍,再一一摘去扁豆角两侧的丝筋。
姥姥把清洗干净的扁豆角切成细丝,再擀一把杂面条儿,做出一锅我们都喜欢吃的扁豆杂面汤来,谁都能喝两三碗。
到了秋后,姥姥家的饭锅里就多了扁豆角了,尤其是早上的豆沫汤里煮扁豆角,光光溜溜入口爽滑。
秋风起,扁豆却勃勃生机。一簇簇的扁豆叶,一朵朵扁豆花,一串串的扁豆角,看得就舒心。
那个时候,芸豆角已经叶枯干秧了。此时来一场秋雨,秋风萧瑟,桐叶落院,菊黄满堾。而此时,一簇簇扁豆仍挨挨挤挤地花繁叶茂。
小南屋的房顶上就像铺上了一床碧绿的大被子,呈现着秋末勃勃的生机。
扁豆角与众不同,碧叶青青,一串串或紫色、或粉红、或白中带黄的花,点缀在绿叶之上。
碧绿的叶片和半弧形的豆角尽情舒展着婀娜身姿,茂密而精致,真是惹人喜爱。
这个时间节点,扁豆角担起了饭锅里的主角,炒扁豆、炖扁豆、煮扁豆,满满当当的一大锅,热气腾腾地舀到饭碗里,全家人你一碗、我一碗,吃在嘴里,喜在心上。
现在想起来仍唇齿留香,感谢它托起那个年代,正因为它丰盈了当时的饭碗啊!
一直到初冬的季节,满房顶的扁豆还那样有精神。只要日头暖洋洋的,那一串串扁豆花仍如一群群花蝴蝶,在蔓上翩翩起舞。
但终于熬不过两场霜冻,再茂盛的扁豆蔓子也禁不住折磨了,一串串嫩豆角连同绿叶子不得不卷缩一起了。
冷风寒雨中,没及时摘净的扁豆角就像在锅里煮过的一样,淡白的角皮包着豆籽,在枯萎的蔓上,经冷风一吹,还发出沙沙的声响来。
经历过了风雨岁月,我越发品咂扁豆角的美味,更喜欢它不择地势,顽强生长,乃至硕果累累。它不惧风吹霜打,不屈不挠,顽强生息。
它的生命一次次在秋末初冬的寒霜中傲然挺立,即便是冻僵枯萎,也安然地和蔓子在寒风中紧紧相守,不离不弃。
我感叹扁豆角以热烈而从容的姿态顽抗雪压霜欺的生命旅程,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籽实落入土中,它又重新生芽,开始新的生命之旅。
作者简介:冯兵绪,男,生于1966年,邢台市信都区白岸乡朱温坪村人。现为中国报协集报分会会员,信都区作协会员。间或有集报文章见刊于《中国集报信息》,有散文见刊于邢台日报,牛城晚报,开发区报,信都报等。创建公众号“魅力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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