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瑾
午后，阳光静静地洒落在写字台上，没有那么强烈，只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中秋假期即将到来，父亲突然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帮家里一起拾板栗。我知道秋天开始了，也好久没有回家了。我收拾好东西，尽量穿上深色的衣服，背上行囊，开启回家模式。
回家后的第一天凌晨五点，就被父亲叫醒。内心和身体进行了极度地挣扎，身体在反复启动。也不知是几刻钟，父亲已经热好昨天剩下的饭菜，像是有些生气，再次喊我起床，我才慢慢吞吞地起来。
已是入秋时节，清晨有些凉意。我坐着父亲的三轮车，颠颠簸簸上了山。我们这里是太行深山区，大片的山地被种上栗树。我望着那些板栗树，有的树上挂着咧嘴笑的栗蓬。有的张得口大，栗蓬口处微微发黄，里面的栗籽快要掉下来，这些板栗早熟。但是有的好像还没有感受到秋天的凉风，紧紧闭着嘴巴，青青的栗蓬，裹着坚硬的刺壳，我们称这些板栗为晚熟品种。
我们到了坡地，父亲先爬上树，用竿子把那些呲嘴的栗蓬打下来。这几年的栗树慢慢长大，好像有了逆反心理，故意将枝丫伸得很长，父亲用最长的竿子都够不到树梢的栗蓬。父亲总是忍不住说，栗树就得修剪，不然枝条窜得长，栗籽儿还小，打的时候也够不着，真是费劲。
我望着树上的父亲，在树下随声应和。
等父亲打完下了树，树下的栗蓬和栗籽已铺了一地。我带上胶皮手套，开始剥栗蓬，捡栗籽。虽说带着手套，但是如果不小心，还是会被栗蓬上的尖刺扎到。但是哪里顾得着看被扎的刺儿，因为一天要转好几面坡地的。
我弯着腰捡着这不大不小的栗籽儿，不一会儿腰和腿就开始酸疼了。也听到父亲吐槽道：“这栗籽儿小得没法卖，小的都被筛下去了。晒干的也不要，湿的不要，白的也不要，连个成本都收不回来。”
卖板栗是我们这里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一大家子也靠着这片土地养活。而今年由于天气干旱，并不像往年一样大丰收，就像父亲说的，成本可能都收不回来。
我看了看时间，才上午十点，感觉时间好像就停滞了一样，心想怎么还没有到中午呢，我已经有些困乏和饥饿了。我坚持着，太阳才稍稍往正上方移动了移动，心里一直计算着时间。好不容易到中午十二点，我可以要求回家吃饭了。父亲却说：“如果饿的话，你就先回去，吃点东西。我把这些拾完再走。”
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忙碌着，瘦小而又坚强。我又弯下腰，一起帮忙拾完。拾完之后，父亲要把整包整包的栗蓬和栗籽扛下山。他的腰被压得弯了又弯。
下午的时间好像过得很快，还有一面坡没有拾完，天就暗沉下来。我又想让时间过得慢一点，帮忙拾完这一片。但是天空却下起了小雨，我们不得不抓紧回去。
一天最难的时候还是晚上——卖板栗。板栗要经受得住商贩的考验和筛子的过滤，才能成功晋级到商用板栗。每每遇到熟人，父亲便抽出一根烟，聊一聊板栗的行情。
晚上，父亲坐在泛黄的灯光下，拿着一根针，挑手上的刺儿。他有的看不清，便唤我过来帮忙挑刺。我接过针，看着那双满是栗蓬刺的手，心也像被刺扎了一样。他的手上划了一道道沟壑，粗糙的手上都是厚厚的老茧。
对于秋天，我的情感是复杂的。秋天的劳累不言而喻，秋天收获的欣喜都在心里。我为她落叶秋风后萧瑟而伤感，也为父亲的身体而担忧。
秋天，是一页繁忙的篇章，翻到那一页时，需要极大的勇气：父亲需要有禁得起忙碌的勇气，板栗需要有被筛选的勇气……
作者简介：李籽昆，笔名若瑾，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现任中学教师。个人爱好阅读写作，喜欢聆听生活故事付诸笔端，积极探索新鲜事物，愿给读者带来欣赏与思考。有几部网络小说深得读者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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