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人——我的路中情结（四）

文/张宗元

（四）周末

周末假日的路罗中学，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校园里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没有上下课钟声敲响。

离家近的学生，都回家去换洗衣服，帮助父母干些农活儿。而我们这些，离家远点儿的学生，两周回家一次。

不回家时，就呆在学校里，自己洗洗衣服，看看书，也可到附近的山坡上转转。

初春二月，我就利用周日的时间，到附近山上采挖茵陈。民间有一种说法：二月茵陈，三月蒿，四月回家当柴烧。

意思是说二月的茵陈，可以采回来晒干了入药，拿到离不远的山货栈里卖钱，贴补生活费用。

秋天的时候，上山拾酸枣拿到山货栈也可以卖成钱。但因为我的胆小和手脚笨拙，从来不敢去触碰蝎子那伤人的东西。

路罗的山上有不少药材，像远志，黄芩，柴胡等，只是采挖需要工具，还要加工，比较麻烦。因此，我就选择了简单省事的采挖茵陈。

有时候，我们还被家在附近的同学邀请到家里去玩两天。我就曾去过南就水、牛豆台、赵家沟、鱼林沟等村的同学家里。

很遗憾，没有去到井峪村，曾想去看看他们村的地离家到底有多远。到附近村里去，让我领略到与我家乡不同的风土人情。

记忆中，南就水村坐落在大山坳里，四面环山。唯一一条道路通向芝麻峪，然后再向西通往白岸，杨庄。

向东通往路罗。后来听说南就水村支书李泉，退伍回乡后，自筹资金，还找他的战友帮忙，带领村民，历经十年，打通了通往武安的一条山洞，其事迹被多家媒体宣传报道。

南就水村的特殊地理环境，也养育了勤劳善良朴实无华的太行山精神。

因为村子四面环山，道路崎岖。我和同学早上离开，可到他家里的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可村子里才见到了太阳。

下午三点多，太阳就早早地落山了。我和同学乘车到芝麻峪桥，然后，步行到了南就水村。虽然二十多里路，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每天清晨跑步锻炼的学生来说，不是太大的问题。

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当时，已是深秋的天气，路旁的柿子树上挂满了灯笼似的柿子，在风中荡来荡去，非常可爱。

路上，同学讲起，这里一带因为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因此，也是当年抗战时期八路军的后方根据地。

这里有八路军的银行、医院、被服厂、兵工厂、新华日报印刷厂。当地村民踊跃报名参军，村民们积极支援抗战，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

途中，还有叫许家村的和黄家台的村子，其中，许家村河槽里的一块巨石，惹人注目。

加上二郎担山赶太阳，把石头遗落在这里的美丽传说，更增加了一些神秘色彩。因为我不适应南就水村的水土，加上自己贪吃，在同学家的房顶上，多吃了几颗火红的甘甜如怡的大柿子。

到下午，我的肚子就一直疼了。尽管同学的父母，拿出了当地人招待尊贵客人的最上等的美食“栗子豆米汤”，也未能补回来我疼痛的肠胃。

第二天早起，恰好有去往路罗的顺路汽车，我就和同学一起回到了学校里。吃了些药，才慢慢地好起来。    

牛豆台村和赵家沟村在学校的同一个方位。当时去到路罗镇上的只有一条土公路相通。牛豆台同学的父母也很热情。

做了非常美味的饭菜。赵家沟同学的妈妈更是做了山里人特有的豆沫汤，还有喷香的面条。至今，仍令我难以忘怀。也祝愿同学的父母健康长寿，幸福快乐吧。    

周末假日，最热闹的地方要算是学校南边的河边了。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一路欢歌，汇入朱庄水库。

同学们没有了听课作业的烦累，没有了固定作息的严格要求。如遇晴朗温暖的天气，当然是春夏秋三季。带上换下的脏衣服，端着脸盆，有的还拿着水桶。三三两两地来到河边。

更有勤快的女生，帮助老乡男孩拆洗被褥。河边上有微风轻轻吹过，小河旁散长着花草树木，满是庄稼的香气，更有同学们嘻笑打闹的欢声笑语。

因为当时的邢左公路在学校的北面穿街而过，所以，这里也没有汽车喇叭的刺耳喧闹，只有静谧安逸温馨的环境。

于是，有的同学还带着课本，到这里轻轻的吟诵。真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忽然，不知是谁突然尖叫一声，原来小水沟里竟有几条畅游的小鱼。洗完衣服的同学来了兴致，大家一起努力，脸盆水桶全部都用上。终于抓到许多小鱼、小虾。

回头再掀开河边的石头，嗬！石头下竟然有一些螃蟹。于是，同学们七手八脚，一阵忙乱，又摸了好些螃蟹。

在水里的时候，螃蟹是不夹人的。有时候，即使不小心被夹了一下，放在水里，轻轻一甩，也就不夹了。偶尔还能听到有同学被夹了的呼喊嚎叫。

功夫不大，几个盆里桶里都有收获。往回走的路上，不知是谁，还顺带着拔了村民的几颗葱。

回到学校，还有人，找来了蒜瓣辣椒。于是，一场关于如何吃法的大讨论开始了。

炸螃蟹是比较硬的硬菜了。看着被炸成焦黄的螃蟹，我是无从下嘴的，还没有从被它夹住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只是坐在旁边，赞叹欣赏。同学边吃边聊，还不住地夸赞厨师的手艺。更有热心的同学指点，螃蟹肚里的蟹黄是最美味的。

而我，因为牙齿不好，捡了几个蟹腿，嚼了几下，确实香脆可口。只能随意吃点儿，多了就咬不动了。

以致前几年，公司奖励给我的阳澄湖大闸蟹也不吃，转手送给了小侄子一饱口福。后来，小侄子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说，大闸蟹非常好吃，新鲜美味，反正我是无福消受的。

随后，有的同学盛了一碗鱼汤。细心的同学，从老师那里要来了白面，香油，鱼汤里放上几片青翠碧绿的菜叶，撒上几个葱段，真是绝对上等的佳肴。

虽然，我毕业后也吃过不少的新鲜美味，然而，至今想起来，仍然对当时周末在学校喝到的鱼汤念念不忘。

那种滋味，那种场景，同学们分享收获的表情历历在目。我们那时是不喝酒的。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任何团聚的场景无法代替的。

因为平时，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单调乏味，与鲜美的鱼汤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当然，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的提高了。

学生食堂里的各色蔬菜美食，饭菜花样，营养色泽，香气四溢，丰富多彩了。

周末假日，还有一件比较快乐的事，就是看宿舍。说是看宿舍，其实就是打扫一下宿舍卫生，负责宿舍里门窗玻璃维护。

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活儿干。看宿舍一般都是轮流着，每周末留两三个同学，边学习，边照看一下。

比如阴天下雨了，宿舍里的门窗玻璃关闭一下。同学之间有谁的衣服被褥忘记收回了，帮忙收一下。其余的事情也不多。

同学的被褥都是从自己家里带来的，脸盆之类的日用品，也是来这里后买的，也有从自家里带来的。

相邻宿舍间，借用一下，用完归还也是常有的事情。被褥衣服之类的，在宿舍外面晾晒也不会丢失。那时的同学们家中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大家都有一种真诚和善良。

相互敬重，和睦相处。从来没有发生偷盗或者丢失的事件。偶尔，有同学拿错了或者代收一下也是常有的。只要仔细问问，找一下，很快就会找到的。

也有因为刮大风衣服被刮跑了，刮丢了的。记的有一次，也是我和另外一个同学看宿舍。

当天早起，同班一个姓刘的男同学早上起床后，把被子晾到了教室后面，然后，就去附近村里的同学家里去了。

中午过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需要收回来的衣服被褥太多了，等收回来的时候，同学的被褥也被雨淋湿了，怎么办？

想了很久，我决定把被子拿到教室里去晾干。于是，在教室后面的课桌上，我放了椅子，然后，再把被子晾上去。

天黑的时候，还没有晾干，就没有收回去。于是，被子就仍然放在了课桌上。晚上吃过晚饭，勤奋好学的一位姓张的女生，吃过饭就向教室走去。

当时，教室里还没开灯。走进教室里一看，教室后面的课桌上，一个白色的庞然大物。

当时，被里朝外，被面在里面。这把她吓得一声尖叫，跑出了教室。这件事，到毕业后很久，还被同学们传为笑谈。

看宿舍不是什么体力活儿。一般周日作业也不太多，学习的负担也不重。大家就是看书，累了就到操场上锻炼一下。或者被伙房的大师傅叫去帮厨。

有一次，我一觉醒来，邻宿舍看宿舍的冯姓男同学塞给我几颗李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吃到李子。言谈中，同学告诉我，他们去帮伙房的大师傅上南寺摘菜去了，顺路摘回来的。

望着那晶莹剔透泛着绿色光亮的李子，令人垂涎欲滴。给我的时候，同学还对我说起了，桃饱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的农谚，意思是，果子好吃，不可贪多。

那时候，南寺上还有学校的菜园子。由主管劳动的老师带领学生们精心管理。劳动课时，学生们帮忙去干活，给学校师生的副食供应带来很大的方便。

自己学校的田地，施用学校的厕所肥料，便宜实惠。而且，现在看起来也是非常的绿色食品。那时候，我们还能吃到从山上摘回来的美夏苹果，当时的苹果品种单一稀少。

而且生产管理方式也是比较传统落后。李子之后，最早熟的苹果就是美夏苹果了。

学校自留几棵果树，长在地边，或沟坎上。成为学生实习的实验品。

到了秋天，收获了苹果，师生们自己吃着实惠方便。当地民风淳朴，人们之间果树蔬菜都没有栅栏，也不需要。

南寺附近都是山坡，距离各个村子比较远，不用看守。也不会发生偷果子的现象。

当地村民对自己的果子也是非常大度的。对于成熟的果实，学生们吃些就吃些，只要不是大包小包的背运，一般不会计较的。

因为当时山里人，田地少，粮食收入少，经济主要来源依靠板栗，柿饼。所以遇到家在平原地区的同学，摘了几个柿子，当地村民看到了，就喊两声。

但是，从来没有打骂，甚至找到学校领导老师们，要求罚款的。可见当地人的憨厚朴实，民风淳朴。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谁家没有孩子，孩子们新鲜，喜欢吃就吃些吧。

但是，每到了秋天，班主任老师和学校领导，都要大会讲小会说三大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对当地村民的容忍善良佩服的五体投地。让我对老区人民，对太行山区的父老乡亲多了一份感念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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