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对榆次重要商号的掠夺
文摘
2024-11-10 15:38
山西
“祥记”煤油公司,是孔祥熙(中国的四大家族之一,国民政府的财政部长)在榆次县城道北街(今榆次区道北西街)独资经营的买办企业。1918年,孔祥熙在太谷县城的西街成立了“祥记”公司,经理孔祥吉。同时,在榆次县城也设立了分号,经理申玉歧(祁县申村人)。该公司所经营的商品,王要是和英国商人在天津开设的“亚细亚”公司签订包销煤油等合同,同时也包销壳牌汽油、机油、气缸油、生发油、引擎油、黄油、英国卜内门洋碱、大古洋白糖、僧帽牌洋蜡(蜡烛)、利华洋胰子(肥皂)以及颜料、肥料、杀虫药水、各种化学物品等,所经营的商品无一不是洋(外国)货,这些外国商品的进货地点,全部都是天津“亚细亚”公司和英国“谦益”洋行。当时,孔家的生意,是依靠美国在中国的宗教势力扶持发展起来的。不仅经营洋油、洋货,而且也开办其他行业。如榆次南大街(现榆次老城内)的“晋丰厚”杂货庄,也是孔家在榆次的生意。因为孔家那时候的财势和权势都很大,所以孔家的生意遍及全国各大城市,而且又直接能和外国通商贸易,孔家生意十分兴隆,素有“汇通天下”之称。1937年,日军入侵中国后,导致交通阻塞,市场混乱,更主要的是日军言称:“亚细亚”公司侵犯了日军的利益,故采取经济封锁的政策,对“亚细亚”公司商品的购销,日军全部控制。进货渠道被堵塞,孔家前后经营了20年的“祥记”等商号,于1938年日军入侵后全部宣告倒闭。“北谦亨”烟店设在榆次县城内南大街(今榆次区老城内),成立于1736年左右(清朝乾隆年间),是榆次县怀仁村胡家的生意。起初是朋友二人合伙,推着一辆手推车的小烟摊。二人以艰苦创业的精神,买卖由小到大,逐步发展为拥有资本白银12000两的大商号。“北谦亨”烟店以榆次为总号,在太原、太谷、宣化、大同等地设有分号,在晋南曲沃县东凝村设立烟坊进行制烟,烟坊有制烟职工100余人,5处专柜有伙友70余人。是榆次县数一数二经营烟业的大商号,也是誉满长城内外的大烟店。“北谦亨”商号的烟坊之大、产品推销之广,在曲沃县生产之地前所未有,所创制的“北生烟”品牌占整个曲沃地区烟丝总产量的1/5,是曲沃县旱烟发展史上的后起之秀。本号与连号、相与号、关系号的银钱结算,以每年7月为期,叫“账期”。到了“账期”,款项该过拨的要过拨,该兑现的要兑现,银钱业务,恪守信用,“北谦亨”烟号从来没有发生过对外拖欠、延期付款等情况。1930年,晋钞毛荒贬值,大部分商店破产。但“北谦亨”商号在经营管理上历来是资金——产品——货币——产品循环,每年循环,决不浪费资金或挪用资金作别用,即使有金融波动,受到冲击,“北谦亨”烟号也从未一蹶不振。1937年,日军入侵后,对中国实行经济封锁政策,南北货运时通时断,生烟出省外运也得经过日伪山西省警务厅批准。“北谦亨”的三掌柜赵格就是在与日方交涉生烟运销蒙古时,被日伪警务厅视为资敌,受刑致死。随着日军入侵的深入,逐渐交通阻塞,烟叶来源和产品销路断绝,烟坊被迫停工。“北谦亨”榆次总号,先是精减人员,有的实行留职停薪,有的被迫返乡,有的店员另谋生路。如中年店员王效良、侯聚英、王国俊3人集资成立了“鼎记”布摊,暂作糊口之计。“北谦亨”烟号只留下几位年老的掌柜看守财产。这家有200来年历史,在烟行业中声誉显赫的老字号,就在日军侵略中倒闭了。在榆次烟行业中遭到同样命运的还有“谦德亨”“乾生利”“德兴永”等几家烟店,这些烟店也都是在日本侵略军侵华中关门停业了。“聚兴顺”茶庄设在榆次县城内南大街(今榆次区老城内),始建于清朝道光年间,由榆次县王村郝八东家出本钱独资经营茶糖杂货。1919年,外国列强入侵,国内军阀混战,社会动荡不安,日甚一日,工商业自然也走了下坡路。郝家所经营的其他商店纷纷倒闭,在连号的牵连下,“聚兴顺”也岌岌可危,无法继续经营。面临关门的“聚兴顺”,在大掌柜赵暄和二掌柜王效堂的倡导下,集资改组,变独资为集股,仍沿用“聚兴顺”这块招牌,只是加了个“和记”,全名是“聚兴顺和记”,以别于以前的“聚兴顺”,于1920年开始营业。集资开办的“聚兴顺和记”,印有集资简章和经营管理章程。集资初步为股东8万元,本号6万元。在榆次县另设“公兴顺”分号(杂货行亦在榆次城内南大街),股金2万元。自从改组为集资后,实行经理负责制,经营很顺利,年年赚钱。到1927年,资金增加到16万元,8年时间资金翻了一番,公积金积至8万元。1922年,在国民政府实业部注册,正式命名为“聚兴顺和记股份有限公司茶糖杂货庄”。“聚兴顺”榆次总号主管茶糖杂货批发,并派人外出在山西境内推销业务。总号有房屋100多间,主要是用于库房,从业人员90多人。总号不只是商业的经营总机构,也是制茶工业的指挥机构。该号在湖南省安化县黄沙坪,湖北省的洋楼岗茶叶产地和集散地设立制茶厂,总号派出有经验的老板侯继德(榆次县怀仁村人),长驻湖南指挥收茶和制茶,并派有十几人把关,另用当地季节工人230多人,收购红黑茶,专门做出口红茶和千两茶。1927年,汉阳铁厂专门为湖北洋楼岗制造了压制砖茶机具,厂房机具共值6万余元。“聚兴顺”商号在湖南省每年收购红黑茶叶七八十万斤,年产红茶3400箱,每箱50斤;年产红梅茶450箱,千两茶5000多件。另在湖北省洋楼岗收购生茶200万斤,压成规格为“三九”“三六”“二七”的砖茶2万多箱。红茶发往武汉销售;红梅茶发往张家口销售;千内茶发往京绥铁路沿线及山西各地销售;砖茶则发往武汉,售给俄国、德国商人,或发往京绥铁路沿线,销往内蒙古、外蒙古等地。总号常派出人员在汉口、张家口、京津、绥远、大同、包头、西安、锦州等地办理推销事宜。1937年,日军入侵中国,汉口沦陷。在日军的强迫下,湖北省洋楼岗茶厂的一切设施、设备,均被日军抢走。日军把洋楼岗茶厂改名为“武汉制茶株式会社”。湖南茶厂也遭到同样的命运。“聚兴顺”商号的大宗收入是依靠制茶,湖南省、湖北省的制茶基地被日军掠夺一空后,该商号的茶业经营出现了不景气现象。八年全民族抗战中,“聚兴顺”商号只能靠经营杂货来维持正常运营。当铺是一种特殊行业,在封建社会还没有票号、钱庄以前,当铺就是做抵押贷款生意的,俗称“典当行”。当铺比质店的资本大,满期长,利率较低。当铺开设时,除有雄厚的资本和建有专用的商铺外,还必须向省财政厅领取当帖,交纳当税,并加入县“城当行”或“乡当行”,并成为省当业公会之会员。质店开设时,仅报请当地政府注册备案,交纳地方公益捐,另设行头,不加入省同业公会和所在地之当行。据《中国实业志》记载:在清朝咸丰、同治年间,榆次县就有典当业90余家。1887年(光绪十三年)之《晋政辑要》所载,降至63家。1921年,据山西省典质业同业公会调查,榆次县典当业仅剩下30家。1932—1933年,典当业减少为3家。1935年,又上升为12家。其中,当铺有:同济当、大成当、天裕当、庆丰当、公益当、义聚当、集义当、永吉当、永吉分当9家。质店有:隆和、太来、永记3家。当铺的永吉当、大成当、同济当3家在县城内,称为“城当”,其余6家在乡里,称为“乡当”。质店的隆和、太来、永记3家均在城内(质店资本小)。日军侵占中国前夕,阎锡山政权的横征暴敛,导致市面萧条,社会动荡不安,但是当铺和质店还能生存。1937年日军侵华后,日伪中央财政署规定:“凡私人经营银钱业者,必须具有50万元资本,不足者不准开业。”在这种苛政压迫下,再加上日军的敲诈勒索,货币贬值,当铺和质店曾一度改为“小押当”“小贷部”,以加紧其高利贷剥削,但未能挽救其衰亡的命运。日军的入侵,使旧社会最能代表封建商业利用资本,从劳动人民血汗中压榨剥削钱财的榆次12家典当行,趋向没落,一蹶不振,并逐步消亡。榆次县钱庄出现在20世纪初期,当时通用货币以铜钱为单位,因携带不便,钱庄应运而生,发行钱票,流通市面,其价值与制钱相等,钱庄即基于此而得名。据1935年《中国实业志》记载:榆次县城有10家钱庄,即城内北大街的万利恒、庆源涌、古履谦、吉生庆、庆丰钱庄,南大街的钰源永、同和信、晋信钱庄,新集街的正新裕、庆和裕钱庄。设立最早的钱庄有3家:即吉履谦、同和信(1913年2月设立),庆丰(1913年6月设立)。合资经营的钱庄有5家,独资经营的钱庄有5家,资本总额为11.574万元,年放款为69.8497万元,年汇出款为111.11万元,年汇入款为110.33万元,在山西省属上游。1937年,日军侵略中国后,日伪中央财政总署规定:“凡私人经营银钱业者,必须具有50万元资本,不足者不准开业”。在日伪这种苛刻暴政的压力之下,榆次的钱庄难以生存。榆次钱庄的资本均达不到其规定之50万元之金额,因此,10家钱庄只好关门倒闭。1911年辛亥革命以后,随着市场商业的繁荣活跃,银钱业也日渐兴旺发达起来。时任榆次县商会的宋继宗,在大办商业的同时,为了开拓金融业务,于1920年,和赵鹤年(赵寿祺,曾任榆次县财政局长、差役局长,是榆次县最早的商会会长)等人筹资13万元,开设了“会元”银号(他俩资本占70%)。总号设在太谷县城醉乐园巷,同时在太原、榆次设了分号,天津、汉口设了分庄。榆次分号聘请王敬成任掌柜。“会元”银号是山西省创办较早的一家民族资本银号。由于股东资财雄厚,威望甚高,故“会元”在一般群众的心目中被视为“铁牌子”。商家富户都乐意与“会元”往来业务,有钱都存入“会元”。1930年阎锡山、冯玉祥倒蒋战争开始,晋钞(山西省钞)毛荒,银号业纷纷倒闭,“会元”也蒙受其害,损失本金3万余元(银元)。尽管如此,“会元”银号因资本雄厚而继续存活下来。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占领山西时期,日伪政权为了统治经济和垄断金融市场,对私营工商业和金融业采取了种种打击限制的手段。日伪中央财政总署规定了种种苛刻规定。在各种苛政压迫下,“会元”银号也没有被困难和压力所压垮,反而开拓了新的发展思路。1940年,“会元”银号与“和记”钱庄两家,经过协商后合并经营,并改称“聚元”商业银号。“和记”前身是“同聚五”布庄,股东是宋继宗的胞弟宋纯如,兄弟们商量,各取一字,故改为“聚元”。总号设在太原通顺巷,榆次、太谷、汾阳、曲沃设分号和办事处,天津法租界设了暗庄,名为“茂记”货庄。合并后的“聚元”实有股金50万元,共分500股,每股1000元。股东宋纯如早年留学日本,日伪统治时期,曾出任山西省财政厅厅长,有了此“靠山”,“聚元”商业银号才得以在日本侵略者统治下艰难地保存下来。1931年10月5日,阎锡山向各县富户捐款,在省城太原开办了“晋裕号”,并在全省各县设立分号。1932年,阎锡山批准投资30万元在榆次县富户街中段路北设立“晋裕号”分号,起名“晋通花店”。晋通花店的铺院,是建筑宏大、洋式门面、三进四合的二层楼院。名为棉花店,实为钱业。晋通花店借助官僚资本,大搞投机钻营,获利甚巨。在棉花业上,该号向棉农低价收购棉花,然后高价转售各纺纱厂,并经营棉花出口业务。晋通花店的规模在榆次县棉花行业里居首位。当时榆次还有6家棉花经销店,规模都比较小,均不能与之相比。晋通花店的经营量相当可观,全省每年出口的棉花约20万担,大部分是由晋通花店经手收购和运销的(据日本岩松部队经理部《山西棉花》昭和十六年九月记载)。日军侵占山西后,将棉花视为军用物资,明令禁止私人大批量经营棉花,榆次县的棉花全部归“衣粮仓”(即日军侵占榆次后,将阎锡山的实物准备库劫管,改名为“衣粮仓”)收购经销,榆次的晋通花店和其他6家棉花店在日军的苛政下全部倒闭。(作者侯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