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说《金瓶梅》的作者是山西人王家屏
文摘
2024-11-14 19:55
山西
明朝万历年间,中国文学界诞生了一部最为引人争议的百回长篇世情小说《金瓶梅》。全书由《水浒传》武松杀嫂一段演绎开来,以土豪恶霸西门庆纵欲暴亡的故事为中心,描绘了封建社会市井无赖的邪恶刁横与残暴荒淫。由于书中大量自然主义的色情描写,使得几百年来,对《金瓶梅》的评价众说纷纭,褒贬毁誉不一。封建卫道士们始终把它看作是秽书之最,并为其筑起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即便是1957年,文学古籍刊行社影印过2000册《金瓶梅》,也曾特限内部发行。直至1989年,经国家新闻出版署批准,才由山东齐鲁出版社独家印制了建国以来首次出版的“禁书”《金瓶梅》。国家新闻出版署对此书的印数及发行范围仍然严格控制,总印数为5000册,并且只限于发行大学中文系教授及《金瓶梅》研究专家等学术界人士。不过,与《金瓶梅》露骨的淫秽描写和低级趣味的刻画相比,它取得的艺术成就仍然是巨大的,尤其在中国古典小说发展史上的意义是不可忽视的。它作为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由文人独创的长篇小说,一反过去小说中历史英雄传奇题材,细致入微地描写了现实社会及家庭生活和世态风情,给小说的创作开拓了一条新路子。对后世特别是《红楼梦》的诞生,产生了很大影响,因而连鲁迅先生也认为,它是开了“人情小说”的先河。由于《金瓶梅》这部小说与众不同,因而有关它的作者到底是谁,自然也就一直成为人们感兴趣的热门话题。1931年,在山西介休发现了明朝万历四十五年的丁巳本《金瓶梅词话》。这个版本的“序”介绍说,《金瓶梅》的作者是化名为“兰陵笑笑生”的山东人。尽管这个“兰陵笑笑生”使人生疑,但总算有了作者的化名。至少,在山西介休发现的这个版本,为研究《金瓶海》的作者和成书年代,提供了另一种的说道。在明代,凡是见过或藏有《金瓶梅》抄本的人,不是不想知道或没有注意作者的情况。而是他们绞尽脑汁也只能记载一些关于作者的捕风捉影的传说,却无法得知其详确情形。只是在这样的传闻中,谁也不曾提到过有这么一位“兰陵笑笑生”。可见,这个“兰陵笑笑生”在明代万历年间的丁巳版本中的突然出现,只能使人想到,它是由刊刻者强加上去的,而那个所谓的“序”,则更可能是伪托。众说纷坛之际,一个值得注意的新观点出现了。经过多年潜心研究,山西省的《金瓶梅》研究专家马永胜先生提出:《金瓶梅》的作者是山西省山阴县人王家屏。从情理上讲,《金瓶梅》是以山东为背景写的,人物也主要是山东人。按照人们“家丑不可外扬”的习惯,假如山东籍贯的作者,把山东男人写成淫棍,女人写成淫妇,恐怕有失情理。谁都愿意以家乡的英雄为荣,不愿以家乡的恶人为耻。所以,就是再愚蠢的作者,也会来一个伪托,不写自己的出生地。而《金瓶梅》全书只写了两个山西人,一个救了无辜者一命,一个促使恶人死亡。《金瓶梅》这种贬鲁人,褒晋人的倾向反映了作者很可能是山西人。从地理上看,《金瓶梅》尽管是以山东为背景,但作者对山东的地理概念却非常模糊,而对山西的雁北倒十分熟悉。比如《金瓶梅》 100回中,本应描述周统制去山东高阳关防守,却由于作者的笔误,写成了作者熟悉的家乡雁门关景色;而从书中描绘的房屋建筑布局来看,实属典型的山西雁北地区风格;甚至就连骂人的话,“毛司的砖儿——又臭又硬”,用的都是雁北人的歇后话,雁北人至今称坑厕为“毛司”。另外,《金瓶梅》中的衣着,一般都有雁北特点,如皮袄、毡帽等,特别是有雁北特点的“腰子”,这种衣着即便是在山西省的其它地方也十分罕见。《金瓶梅》是一部方言文学巨著,全书地方色彩很浓,方言、歇后语、谚语在书中时常出现,导致了人们的很多误解。有的猜测说是“山东土白”,有的分析说是苏州、扬州的“笑语”,但举出的例子却多无说服力。实际上,《金瓶梅》的方言,纯属山西雁北方言。从全书中被摘出的3000多条雁北方言,经过调查分析,可以发现它们偏重山阴和应县两地方言,而有些方言则纯属山阴独有。比如第76回,应伯爵与几位女子互相戏骂,他骂道:“我把你这两个女又十撇鸦胡石影子布儿朵朵云儿了口恶心”,这句话,直到现在,金学家们还都不敢妄加标点,当然就更无从知道它的意思了。用其它办法解释,也一直令人摸不着头脑,可是若用山阴方言一解,这句话就通了。其实,这是作者用山阴方言,采取拆字法、谐音法、藏头法来骂人的一句话:“女又十撇”拆字“奴才”;“鸦胡”,谐音“夜壶”;“石影子布儿,朵朵云儿,了口恶心!”,藏头“石朵了”即谐音“拾掇了”。人所共知,夜壶,是起夜小解的用具,而把女性比喻为像夜壶一样为男性服务,可谓歹毒。“拾掇了”,是山阴方言,指收拾了,即把女性奸耍了。由此例可见,《金瓶梅》一书,山西山阴方言是一大特色,而书中的诸多难解之处,如用山阴方言予以旁释,很容易即可贯通。王家屏虽然祖籍太原,但近祖几辈都住在山阴。王家屏本人则更是土出土长的山阴人。山阴人当然熟悉山阴话。这种作者语态反映到书中,自然也就使得《金瓶梅》的方言语系成为山阴方言语系。另外,《金瓶梅》中,有许多写作质量很高的奏疏,没有做过内阁官员的人,是很难以写出如此规范、地道行文的。王家屏的经历,则恰恰是在明穆宗隆庆二年中了进土,当日封官,后来官至东阁大学士及内阁首辅。在他著述的《复宿山房全集》中就有很多奏疏。皇帝常叫他代写册文,他也常为他人代写奏疏。可见王家屏对官僚机构的行文规范是了如指掌,运用娴熟的。这样看来,许多确凿的事实都说明,除了王家屏,别人是没有条件和能力完成这部巨著的。近年,在应县召开的山西省首届《金瓶梅》研讨会上,中国金瓶梅学会会长刘辉教授和许多省内外专家、学者,对马永胜先生的这一研究成果,都给予了高度评价。这对于全面深入地探寻《金瓶梅》艺术成就的潜在价值,无疑具有多方面的推动作用。(摘自《魂系山西》,李镇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