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大家好,今天刚好是大年初十,先祝大家开工顺利、万事如意!
剪了一个广东式过年视频,
供看客们茶余饭后观赏~
这两天微信群里的消息从拜年抢红包的一片喜庆,沦落到助力好友抢票返城的紧张氛围,打工人无不一片哀嚎:回程难,难于上青天!如果不是多请了两天年假错峰出行,估计我这大湾区的车票更是一票难求了。
“抢票”应该是我们这一代人非常鲜活的集体记忆了。遥望我小时候过年,由于没有直通老家的铁路,我们一般都需提前一两天出发,风尘仆仆地自驾回乡过节。而在我们这个四线小城,像我们家这种父母都是外省人的情况其实并不多见,我的大部分同龄人几乎足不出市就可以与大家庭团聚,过年对他们来说,少了舟车劳顿的疲倦,但确实也弱化了久别重逢的惊喜。
这批孩子现在都长大了,纷纷如蒲公英般散落到天涯海角。四线小城缺乏年轻人渴望的热血和活力,毕业后只要能在其他大城市找到工作的,基本都不会考虑回来。于是,过年的仪式感经过这十几年的流转,已经被彻底改写了。原本停滞的本地年味,取而代之为流动的候鸟式过年。那些从外地赶回来过年的人们,会在抢票的焦虑和路途的奔波中,进一步体会到家的温暖和宝贵。
导致这种变化的主要原因,在我看来,离不开两大因素:一是城市化的进一步扩大,二是基建网络的高速发展。城市化使现代人逐渐呈现出散沙化,我们原本身上自带的地域身份不再成为一种独家的、排他的烙印,而是众多身份标签里普普通通的其中一个(类似“斜杠青年”)。拿我自己打个比方,如果在外地被陌生人问及来自哪里,可能我下意识会回答“深圳人”而不是自己老家,说明家乡赋予我的身份认同其实是在与日下降的。这种意识上的“消磁”受交通便捷因素的加持,只会有减无增地进一步淡化。
被表妹在阳台抓拍了一张认真写作的样子
但为什么即便在地域的界限正在消弭、买票的难度与日俱增、过年仪式里的传统意义感逐渐流失的情况下,我们仍要努力把自己充值成VIP,再难也要从大城市回流,奔向各自老家的怀抱过年呢?这会和另一个问题挂上钩,即为什么很多在一线打工的年轻人都有一种无力感,觉得“何以为家”是个沉重且棘手的问题。
前面我提到,随着在大城市打工的年限增加,家乡曾经赋予我的身份认同感会反向下降。可事实真是如此吗?今年过节因为约了个“特殊”的朋友,使我这个偏见掺入了不一样的视角。这位朋友的特殊之处,在于我们既是原项目上的同事,又刚好是老乡,且更有缘的是我们还有一层校友关系。
之前在项目上虽然以老乡身份相认,但他是投行,我是投行的境外律师,日常工作的交流还是以普通话为主,而且谈话内容也是三句不离项目进度。这次听说他携家人回老家拜年,我们于是相约在老家见面,也算叙叙旧。没想到这一次见面感觉非常不同,我们总是说着说着标普就忍不住带上一两句粤语,聊到共同的高中和校友会,内心深处的触动是真实且亲切的,和眼前这个人的链接也有了更深刻的变化。
以老乡的身份在家乡见面,真的聊得更深更有感情
交通的体验则是另一个例子。在老家开车,即便没有导航心里也不慌,毕竟从小在这里长大,熟悉每一个地标性建筑的大致方位,凭着感觉也能顺利抵达目的地。但在深圳就不一样了,去哪里都要借助导航,否则几乎是寸步难行。由此可见,家乡在语言、人际、交通等各个方面,给我们营造的都是一种厚实的确定感,而正是这种确定性使我们更容易产生归属感和依恋情怀,这是漂在外地的人们难以获得的一种情绪资源。
家乡为打工人提供的另一情绪价值,则附带了某种道义上的支持和鼓励。根据我自己的“实战经验”,如果请年假的时候写的事由是“回家处理家事”,相比写“旅游”或什么也不明说,效果可能是大相径庭的。在重视家庭的亚洲文化里,前者带着要陪伴家人的公序良俗属性,于是更容易获得上级领导的同理心,假期过程中也比较少会收到工作信息。可是如果是纯玩模式,休息的正当性就会大打折扣,上级也会默认即便放假中的你也要随时standby,处理好本应属于你的分内事。
除此之外,在大城市打工的人(尤其是高强度工作内容的人),即便下班和过周末都很难有全然的娱乐心态。因为生产和消费发生的地点高度重叠,加上工作繁重,消费领地很容易被工作所侵占,导致随时都要保持高度警戒的心态。而过年回家不仅在地理位置上远离了我们的生产源头,也在心理作用下使老板主动减少了对你工作产出的期待,双重因素导致家乡给我们带来节奏更慢、也更舒适怡人的生活状态。
好啦,今天先写到这里~这篇小短文不仅是想写给那些刚经历了一波返程浩劫或即将经历这一困难的朋友,安抚一下他们受伤的心灵;更是写给千千万离开家乡、如候鸟迁徙般重新回到确定性再次被打散的大城市里的异乡人。无论接下来的生活有多大风浪,不要忘记我们身后还有温暖的家乡,承托起我们隔岸的梦和思乡的心。
最最后,用一个广东吉祥物——白切鸡,来祝大家开工大吉、平安顺遂!
常回家看看,也常心怀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