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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班味过载的年轻人
哈喽大家好呀,当你在看这篇文章的时候,大概率可以从字里行间读出一个打工人在周日晚上的升级版内耗plus,虽然距离新一周的通勤还有十个小时,但我就像超级变色龙一样,已经无法自抑地开始散发出些许班味体征,比如现在,我正在把闹钟从十点钟忍痛调整为七点钟。
都说缓解焦虑最好的方法就是要具体,那么是否可以推理,缓解上班焦虑的法子之一,就是具体写写上班为何焦虑且痛苦?于是就有了这篇在周日深夜写下的文字。我无法保证这对正在上班的各位是否带来了新的启发,但至少它让我在面对周一的时候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希望同样的疗效可以作用在大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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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班味略浓的瞬间
这个周末高中闺蜜特意从各地跑来深圳团聚,在提前安排计划的时候,首先要排除徒步或需要体能消耗较多的活动,倒不是大家弱不禁风,而是一定要照顾有人需要随时掏出电脑加班的需求。
最后定在了华侨城+蛇口citywalk两日游。为此还密集式打卡了六家深圳咖啡店,而我每次到店的第一评价都是这个地方适不适合加班。一般来说,符合“安静、室内有厕所、音乐声不聒噪”,以及最最重要的,“有插座”这四要素的咖啡店,会被立刻保存到我的收藏夹里,成为下一次周末加班的候选。
打工人的自觉:饭前先来加个班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了这件事吊诡的地方。在风和日丽、老友陪伴的美好周末,为什么我的脑海里还是各种“班式思考”,剪不断理还乱的班奴神经,趁我一不注意就从周五下班的那个晚上,深深地侵入到了我的私人领域,并给了本应美好的周末最致命的一击。
这种感觉很像不小心被溅了油渍的白衬衫,即便用两天的自由去揉搓和洗涤,那个油污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还是会宣誓主权般地证明着自己的存在。有一次跟朋友聊到上述所谓的“自由”,充其量不过是监狱放风,而不是真正的人身自由。毕竟,放风和出狱还是有着本质区别。
周末况且如此,工作日的班味就更是深入骨髓了。上周有一天和同事中午吃饭,由于我没有特意把午休时间调成勿扰模式,吃到一半只有我的手机亮了,是领导在工作群发的新指示。我没多想就顺口把这条信息同步给了在座的人,结果收到劈头盖脸一顿抱怨。从此,“在午休时间不讨论工作”成了我职场教养的新要求。
除此之外,私密一点的群聊消息也充分暴露各位打工人的班味痛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聊明星八卦的热度已经远远比不上聊“何时辞职”的讨论。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大家都会定期来汇报一下自上次发誓要辞职到如今是否有任何更新,一般而言,那些当时把老板和工作骂得最体无完肤的人,最后在坑里蹲得也最扎实。
周一的群聊,总是过早地渗透出班味的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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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班味加剧的一点观察
在PUA你的领导、甩锅搞心机的同事、比皇阿玛还难伺候的客户之外,究竟还有什么能让工作变得如此不堪忍受?我最近发现了两项新增因素,那就是下意识的内卷,以及我们每月固定领薪水的月薪制。
关于内卷,过去我其实没有太深体会,反正工作那么多且似乎永远做不完,即便不卷也都是一种时刻在卷的状态。但最近工作不太忙,于是领导有点坐不住了,下令实施日报制度。即每个人每天上班前在群里接龙当天的工作安排,下班的时候继续接龙完成进度。
第一天下班时,一个同事率先在群里发了汇报,在每项工作任务的后面加上“【已完成】”。第二个同事仿照前一个人的写法,但可能是为了让领导更直观地浏览,于是把“【已完成】”换成了新的字体颜色。可是再后面的人很快就会发现,每一次复制前一个人的消息进行接龙时,都需要把前面所有人的“【已完成】”都手动调成不同的颜色,而越往后汇报的人,这个工作量也就越大。
那天也不知道我是中了什么邪,每次好不容易编辑完消息,正准备点击发送的那一刻,就会有其他组员领先我0.01秒把汇报发出。我只好不停地撤回消息、复制消息、手动调整所有人的字体颜色、祈祷不会再和别的同事同一时间发出……就这样来来回回删掉、重做、无效祈祷了四次后,我成功地“加班”到了七点半(明明原本七点就可以撤)。而我甚至不肯定这算不算加班,因为我多做的这半小时事情,实在是和工作本身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相信第二个人一定不是为了卷别人才有意把字体调成了新的颜色,Ta不过是大部分对自己有点要求、对工作有点责任心的普通打工人群体中的一员,在被规训要为领导考虑和精益求精的潜意识驱动下,换字体颜色几乎是无须言明的职场操作。可这无心而为的小动作,却给所有人造成了远超出正常工作范围的负担,而我也借着这次机会,第一次如此具象地看到惯性内卷所结出的恶果。
上面这个例子刚好可以用来解释月薪制的副作用。想象一下我们的祖辈在很早很早以前是怎么获取劳动报酬的?大多数的劳动属于按件计费,比如做家具、打地桩、运货物,劳动者按照每一件家具、每一次打桩,每一程运输而单笔收费,没有任何老板会跟劳动者签订固定期限劳动合同,因为所有的雇佣关系都是一次性的,如过眼云烟。
可是进入现代后,劳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相比他们的祖辈,劳动者和用人单位因为一份劳动合同而无可避免地有了更深层次的勾联,这就意味着劳动者无论在这个月里干多少活、活干得是好是坏,老板都必须每月固定地支付一笔酬劳。
这件事乍一看是对劳动者的一大利好,但细思一下,这份每月固定领取的薪水,交换的恰恰是劳动者每天固定要工作八小时的代价。所以大卫格雷伯在毫无意义的狗屁工作一书中所做的阐述太恰当了,现代的老板花钱买的不是我们的劳动,而是我们每天八小时的工作时间。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老板就是看不惯员工无所事事,因为一旦工作不满八小时,就意味着付月薪的人做了亏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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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化班味的几个小方法
本来这一小节的标题写的是“祛除班味的几个小方法”,但转念一想,深受打卡和坐班制捆绑的我们,又如何有信心与班味来个彻底的了断呢。当然,人总不能永远消极地面对这世上种种加诸于普通人的苦痛,所以我开始探索如何尽可能地淡化班味。
上文提到的不在任何非工作时间查收工作信息,就属于物理隔绝班味的一种途径。有时候,为了不那么早走进班味熏天的写字楼,我会提前一点出发,慢悠悠在公司附近的KFC点一份热美式+云朵吐司,坐在最安静的角落里沉浸式地阅读某本书的一个章节。又或者在吃过午饭后,特意绕到大楼背后的公园,那里面有一棵活了110年的大榕树,每当看到它粗壮的根须,我就会萌生出一种时间的错觉,仿佛下午的几个小时更像是沧海一粟,时间总是会以宜人的节奏度过。
和好朋友多待在一起,班味可以互相抵消
除此之外,在工作中创造反班味的清新空气也很重要。比如,最近我发现把某个具体的任务当作不得不攻克的闯关游戏还挺有趣的,以90分钟作为进度条的观察时点,如果前进了15%,就奖励自己一首歌的摸鱼时间。
我同事则选择通过照顾花草来洗洗身上的班味。她在有窗户的那一面玻璃墙前放了一盆向日葵,每天悉心照料,打水的时候会顺便给花花也喂个水,上厕所的路上会顺道过来查看种子发芽的情况。每次听她在身后聊起向日葵的生长,我会把自己也代入一片森林,植物总能给打工人贫瘠的心灵带来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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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的班含量有多少?
这篇文章在周日的晚上停在了二分之一处,于是今天一大早起来再接再厉,终于在大部分同事回到办公室的九点半前用自己的电脑完成了编辑。
在正式开工前极限完成了这篇推送,某种程度上摊薄了今天的班味,因为在法律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里,即便是再微不足道的自我表达,也将成为保护我内在世界的盔甲。现在,只需要挑战八小时闯关成功,这一天的打工生活就可以暂告一段落,而520的晚上,没有什么比爱自己更有意义的事情了吧。
希望过节的日子里,大家的班味都可以提前结束~
世界通行做法:520可以提前结束班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