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留了作业,邀请朋友们到烈士陵园祭扫时,记得留下照片和感悟,我们会征得大家同意后刊发出来。江苏的读者Yiming带着孩子去了江阴革命烈士陵园祭拜。她说不知道孩子是什么感受,但自己是难过得掉眼泪。孩子在烈士的纪念碑前敬礼
Yiming的父亲是一名老兵,曾经隶属于山东文登炮兵部队,提交过复员报告,部队才宣布奔赴对越战场。他只能含泪为自己的昔日战友送行。Yiming从小就听着爸爸深情演唱《血染的风采》,所以她的军人情结特别深,去年国庆特意带孩子到广西友谊关的城门下,那是父亲的战友曾经踏出国门守卫疆土的城门。在友谊关,还偶遇了越战英雄的聚会,她特意让孩子去向老兵们敬礼、合影。
Yiming的老家江阴,是百万雄师过大江的渡江战役的起点,爱国主义教育比较多,但越战的历史却很少宣传。
今年清明节,父亲也去了烈士陵园,发现陵园内多了一面介绍越战烈士的墙,他一一看过去,里面竟有他的好战友苏兴龙。
陵园中的苏兴龙烈士介绍苏兴龙烈士1954年出生,老家是江阴的一个贫困家庭。中学辍学务农后,他却把“英雄远志,报国效民,矢志不渝”当作座右铭刻在床头的泥墙上。1975年1月,苏兴龙报名参军。部队开赴对越自卫反击战前线的前夕,苏兴龙不顾自己重病住院,连写三封决心书恳求上前线。临战前,苏兴龙跟同乡战友屠祥兴告别,把一条皮带送给他作留念,皮带上端端正正地刻着四个字:“情系祖国”。1979年3月15日,他所在的448团执行完清剿残敌作战任务后,作为最后一支奉命撤回祖国的部队。部队撤至高平时,遇上敌军伏击,战士们奋力突围出来,老兵苏兴龙也突围成功,这时他发现战友周国贤还困在敌人包围圈里,立即只身回返解救战友。寡不敌众,他腹部中枪后,依旧伏在一块凹地里,凭借着过硬的射击本领,依着山岩向敌人射击,直至子弹打完。在苏兴龙的掩护下,战友周国贤脱险了,他自己却再也无力冲出重围,壮烈牺牲。由于种种原因,448团不少烈士很长时间都以失踪战士对待,烈士陵园一直没有他们的墓碑和介绍。Yiming的父亲在陵园看到了苏兴龙烈士的照片后,很意外也很激动,他回到家翻出来一张珍藏了几十年的合影。他告诉女儿,合影中照片左边的战士,正是烈士苏兴龙。烈士的笑容被定格在照片中,他的青春也被定格在异乡的战场上,永远停在了25岁。那张珍贵的战友合影生活在昆明的读者李金懋,说到在烈士陵园时的感动,两次泣不成声。金懋的爸爸李昆生年轻时是大货车司机,云南省所有地方跑遍了,80 年代就路过松山很多次。松山战役是滇缅抗日战场上极其重要的一场战役,因为松山的位置有重大的战略意义,是滇缅公路的咽喉要道。滇西沦陷后,日军掌控了松山,还修建了非常顽固的军事堡垒,想一劳永逸切断滇缅公路这条运输大动脉。远征军厉兵秣马,于1944年5月发动滇西大反攻,战事推进到松山,松山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血战95天,远征军终于将松山收复,而3800余中国将士长眠于此。在金懋爸爸的描述里,松山特别阴森,司机一个人都不大敢走,当地人也说会听见打仗怒喊的声音。22年年底,金懋的爸爸想着好多年没去过松山,就带着金懋回到松山参观。如今修缮完备的纪念园
那是金懋第一次去松山,她当时的感觉很震撼,因为和爸爸描述的也不一样了。爸爸也完全认不出来了,他记忆中松山脚下的那条阴森的小路,现在修得非常好,栈道一直绵延到松山顶,也没有了当年那种害怕。爸爸感慨说,现在国家好重视呀,自己一辈子走南闯北,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遗址,那么好的纪念馆。这一点,金懋深有感受,云南这些年一直在努力发掘抗战文化,做了很多工作,效果也很明显。金懋说,以前只是听说云南是抗战的大后方,心里只有这么一句话,认识很浅显。只有身临其境时,才觉得很震撼,才知道当时抗战的不容易。松山遗址的讲解员都是请当地的村民,抗战历史是在他们家族中口口相传下来。听那些讲解员讲完后,金懋直接痛哭流涕,内心太受触动了。村民告诉她,当时松山的主峰非常茂密,一仗下来,只剩下了四棵松树,你就可以想象那个战斗多惨烈。金懋在雕塑群的摄影
金懋也去看了松山遗址12个方阵组成的远征军雕塑群,她说,最震撼的就是娃娃兵的雕塑。简介上还说,曾经有美国记者提问,问那些孩子,你觉得你们能打赢吗?那个娃娃兵说:“可以,但是可能我死了,我看不到了。”“我就感觉太惨了,那些可是才13、12岁的小孩子啊。看到那些娃娃兵,我就想到我自己的孩子,我不要求他学习有多好,但希望他在健康快乐成长之外,一定要爱国。有国才有家。”金懋说。金懋还说,以后自己会带孩子去,因为有一些东西是不能忘的。一定会让孩子了解这段历史,不能作为云南人,连抗日时的云南历史都不知道。“以后,还会把霞姐的文章给他看,每一篇都要看。”金懋说。我常常会这样想,我和读者才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我们在打一场持久战,我在前方收集记录这些真实的战争故事,大家在后方给我鼓励和肯定。这么多年,要是没有读者的正向反馈,我很难坚持下去。今天金懋再次替我做了解答:就是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下能和先烈对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