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毕《余英时访谈录》,不禁产生一种“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快乐感。
《余英时访谈录》这本书,通过访谈的方式,较为系统地谈了做学问,谈了文化与社会的关系、宗教、哲学、国学以及东西方知识系统、东西方学术之间的联系与差异等等,了解了余英时的一些观点,也可以从中悟出他是如何对待历史、对待社会以及对待一些人物的观点与态度。
我觉得任何年纪的人,任何职业的人,读这本书都会有所收获。就我而言,主要在这几个方面有所感,有所悟。
在《直入塔中,上寻相轮》这一篇中,我觉得最主要可以参考的是做学问的方法。虽然我不是做学问的人,只是个爱好读书的,但是如果能以专业学者的态度去对待普通读书事,也许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直入塔中寻相轮”语出北宋理学家程颢批评王安石的一段话。塔是佛塔,相轮指佛塔上的一种圆环。对话的大意是:程颢批评王安石治学就好像站在塔外看相轮,说得头头是道,但却流于空疏(对塔寻相轮)。而程颢性格“憨直”,钻入塔中,一级一级攀登台阶,却能逐步接近“相轮”(入塔寻相轮)。
在对话中,有一次余先生就自己的计划,似乎就是在诠释什么叫“直入塔中,上寻相轮”。他说要探讨一下唐代的精神世界,他认为在唐代的精神世界中儒家实际上并不占什么位置的,不是佛教就是道教,佛教更重要;另外一个在文化上非常重要的的就是诗,他说要以整个历史为背景。余先生准备补看一些唐代的历史资料,包括《全唐文》《全唐诗》两《唐书》一类,等等,然后从历史的角度,看看它在文化史上占有什么样的角色。
余先生讲得是他做学问的方法,我觉得我们普通读者在阅读方面也可以得到启发,这样收获也许会多一些,书读得也会深入一些。
这也是我读了本书产生“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快感的缘由之一。
仔细阅读《访谈录》,余先生的睿智与治学方式经常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都会对普通读者起到引领作用。
在谈到西方很多理论“来得快,去得也快”时,余先生说自己并不轻视理论,但也不肯随随便便跟着新理论起舞,一切要看某一理论是不是恰好从大量文本中所观察到的特殊事象具有照明的作用。
这里“从大量文本中所观察到的特殊事象”又一次照应了“直入塔中上寻相轮”的功夫;而新的理论是否对已经观察到的特殊事象的“照明”作用,则是一种借力的智慧。
由于年龄关系,余先生说自己晚年读书与写作都是“娱老”,不能逼自己太紧,并且说“现在做的工作正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并不觉得苦,久而久之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了。”这段话于我来说,也是心有戚戚然。
在《访谈录》里,余先生有些随口说出的话都有警句的效果,令人过耳难忘。比如讲到做学问的这个“热”,那个“热”,余先生断言:“一切真正的‘学’都只能在‘冷’的环境中成长,绝无‘热’的可能。”
这是一位负责任的老学者的率直之言,绝无瞻前顾后,欲言又止的猥琐神态。
对于青年学者,余先生要求都要有一两部经典作为看家本领,然后以此为基地,再随新研究项目扩大到其它经典。
谈到读书,余先生强调要“取法乎上”,读精品,找学者公认的经典好好揣摩。这些虽是片言只语,但都很有指导意义。
《访谈录》里,余先生还有许多对社会问题的看法,对现实与历史人物的看法,都可以给我们如何判断的启示。
比如说到鲁迅,他说:“鲁迅的长处是深刻。所谓深刻是能够发现更深在的根源。但光看到坏处,那是尖刻。”并说,“只告知社会是恶,并不能解决问题。”可以说看人的作用也是一下子看到本质。
一本书,无意说教,却能让你茅塞顿开;无意哗众取宠,却能让你直入塔中上寻相轮。无疑,这是一本启智的好书,是你捧起不愿放下的好书。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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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文韵
采春的希望
撷秋的欢喜
捡运河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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